肅王千歲 第7頁

宋微涼走到馬廄前,藏雪伸過頭在她肩上蹭了蹭,似乎很高興她來看自己。她伸手模模它的頭,心中感慨不已。如果它的主人也像它一樣好馴服就好了,她也不會如此焦頭爛額。

只是,今天既然發生這樣的事,盡早把它還回去是勢在必行,否則大姊一定抓住她這條小辮子不依不饒的。

問題是……她忍不住嘆了口氣。她要去哪里找鳳烈陽?他可以隨時出現在她面前,她卻除了他的名字,便對他一無所知。

鳳姓,乃是國姓——宋微涼猛地怔住。國姓!他舉手投足間渾然天成的貴氣,無意之中散發出來的迫人壓力。這一想,她的手足在瞬間冰冷。

鳳烈陽,以他的年齡來看,難道會是……她伸手捂住心口。先皇的胞弟,當今皇上的皇叔,肅王千歲?空氣突然之間變得稀薄起來,宋微涼腦袋出現片刻的空白。

如果是真的,他真的是肅王……天啊,喜怒無常、暴戾無雙的肅王千歲誰人不知。

當年年方十六的肅王承先皇遺旨輔佐剛滿周歲的幼皇登基,朝中生亂,這位年輕的攝政王眼楮都不眨的血洗京城,將意見相左的幾位朝臣悉數滅門。

經此一役,朝中再無人敢對肅王攝政有異議。

雖說這幾年隨著小皇帝長大,他不再過問朝事,但威懾猶在,就像是大家頭上懸著的一把劍,隨時有可能掉下來,讓人身首異處。

她真希望是自己猜錯。應該是錯的吧,傳言中肅王不近至今未娶妻,有人說是因為身有隱疾,也有人說是他性好男色,而她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鳳烈陽沒有隱疾,所以應該是她猜錯了,她還是不要自己嚇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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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五,是京城權貴們一年一度的游園會。

通常會在郊外的皇家別苑舉行,參加的對象大都是尚未婚配的權貴子弟與閨閣千金。

在宋微涼看來,這根本就是變相的攀親大會。

而非常不幸的,今年她也是參加者之一。

爹為了這次的游園會特地為她們姊妹準備了新衣首飾,而她也不得不一改平日樸素打扮,換上色彩艷麗的華服。她不喜歡插得滿頭珠翠,所以只戴了兩、三件首飾,等到了客廳,跟大姊那華麗燦爛的打扮一比,她頓時黯然失色起來。

美人、精飾、華服,她相信今晚大姊一定是最光彩照人的一位。

想低調就跟著大姊,完完全全會被她遮住扁彩。想到這里,宋微涼忍不住微微彎起嘴角。

這樣挺好的!當宋家的轎子在御苑外停下,宋微涼下轎後才恍然明白一個道理——沒有最華麗,只有更華麗。眼前一個一個打扮得猶如開屏孔雀的千金小姐們,讓人看得眼花撩亂。

而且脂粉味有些過濃,她是不知道別人的感受,但是她覺得呼吸起來有些艱難了些。

她以為自家人是要共進退的,原來不是,看著大姊飛入那一票花蝴蝶中,宋微涼無言了片刻,然後淡定地緩步踏上台階。

御苑中是不容許帶家僕的,無論身家多麼顯赫,都只能只身入內,對于這點她倒是沒什麼異議。畢竟這里是御苑,有御林軍守著,應該是最安全的了。

而且來的又都是一些達官貴人及其家眷,縱然平日放縱,素行不良,在這里總是要裝模作樣的,所以,沒有哪家干金會替自己的安危擔心。

琴棋書畫,以文會友,世家子弟,官家小姐,看起來真是好和樂。

宋微涼倚靠在欄桿上,遠遠地看著,並沒有加入其中的意思。

只要挨到散場,她就算功德圓滿。

抬頭看天,一彎新月斜掛在天際,黑色布幕上零落地點綴著幾顆星子,給人一種空曠而悠閑的舒適感。百無聊賴地擺弄著手中的團扇,她希望時間可以過得快一點,不然,她都有些困了。

一雙大手毫無徵兆地攬上她的腰,瞬間喚回宋微涼渙散的心神。

竟然有人不要命的敢在御苑放肆,她覺得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想什麼想得那麼出神?」

熟悉的嗓音帶著淺淡的笑意傳人耳中,她的心非但沒放下,反而提得更高了。鳳烈陽!他出現在這里,至少證明一點,他果然是權貴之人。至于是不是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肅王千歲,她一點也不想去證實。她怕萬一是真的,她的心髒負荷不了。

「你怎麼會在這里?」

「你呢?」他不答反問。今夜的她較之以往多了幾分艷麗,少了幾絲出塵的味道,讓人感覺她終于是人了,而不是隨時會乘風而去的仙。「游園會。」她想嘆氣。

鳳烈陽發出一聲輕笑,攬著她的腰旋身躍上房頂,抱著她在橫梁上坐穩。宋微涼不得已只能靠坐在他懷裹,不敢掙扎亂動,唯恐一個不慎摔落地面。「你幾時把藏雪牽走?」既然他送上門來,正好免了她費神去找。

「怎麼了,它不听話?」

「它讓我大姊受到驚嚇了。」雖然這不是主要原因,但她也不算說謊。

「想學騎馬嗎?」他一邊伸手把玩著她的長發,一邊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

「不想。」她毫不猶豫的拒絕。開玩笑,她要是學騎馬,那藏雪就沒辦法送走了。藏雪送不走,他們之間就好像有一條扯不斷的線。

「學會騎馬,下次再被人扔下時,你就不用牽著馬趕路了。」鳳烈陽說得輕松自然,彷佛他下是那個將她扔在半路的人一般。

「謝謝。」她忍不住想磨牙,「我想自己不會一直那麼倒楣的。」這世上像他這樣惡劣的男人還是不多的,而她也不會那麼倒楣的淨遇到這種人。

「那如果很不巧就是那麼倒楣呢?」他湊到她耳邊張口含住那飽滿小巧的耳垂輕咬,然後順著透出淡淡體香的縴細玉頸一路吻下去。

雙手握緊,宋微涼看著相距甚高的地面,衡量著跳下去的話,殘廢的機率有多高。卻不料她腰間雙手適時收攏,耳邊傳來鳳烈陽沙啞性感的聲音,「這麼快就想走了?」他都還沒嘗到什麼甜頭呢。

「你覺得失貞與殘廢相比,哪個更好一點?」她強壓著滿腔的怒火道。

他一本正經地回答,「我覺得失貞好一點。」

謗本不應該問他的!宋微涼不禁有些懊惱。

「你準備好失貞了嗎?」他語含誘惑地問。

「我準備好殘廢了。」這是她的答案,話出口的同時,開始掙扎往下跳。「好了,不逗你了。」他一邊制止她的掙扎,一邊保證的說。

宋微涼心頭一把火騰騰地就燒了起來。他以為這樣逗弄人很好玩嗎?以為女子的貞節是可以拿來玩的嗎?可惡!

「我還是喜歡看你生氣勃勃的樣子。」鳳烈陽看著她眼中燃燒的怒焰笑。宋微涼閉了下眼,告訴自己不能跟瘋子計較,可是,「我卻一點也不喜歡看到你這張臉。」如果可以,最好是以後再不相見。

「是嗎?」他一臉訝異,「我以為自己長得還挺好看的。」

「金玉其外。」白白浪費了一張好面皮。

「幸好你沒有說衣冠禽獸。」他不勝欣慰。

她為之啞然。做人至此,她只有兩個字奉送——佩服!「過幾天我教你騎馬。」也免得他無聊的只能在王府里打轉。

「我不學。」把馬還給他,她就要準備跑路了。京城,是非之地,還是早走為妙。

「那只怕由不得你了。」他甚是輕描淡寫的說。

宋微涼無言以對,因為不懷疑他說的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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