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路听出了悅惠話中話,臉已經沉了一半,齊祖巽是主詞,而她成了「副詞」?這個悅惠有沒有搞錯?
「是我為何和他交往,還是他為何和我交往?你認為主控權在誰身上?這一字之別,相差甚遠!」姑娘已經累不堪言,別怪我沒耐性和顏悅色。
悅惠耍賴不作正面回答,「他那麼帥,風頭又健!」心里卻明鮮浮出一句︰而你不過是我身旁的綠葉!
「然後?」路路的脾氣已在發飆臨界點上。
看得出路路真要發飆,悅惠這才漸收勢,坐在矮桌子前假意翻著剛帶來打發時間的雜志,低頭不再說話,沒見路路發過大脾氣,但她不打算見識,雖然她不覺得自己有錯。
但路路不打算放過她,「然後他不可能看上我和我交往?!」顧不得隔音差,路路用最後的一丁點力氣全吼了出來,雖然他和齊祖巽不是真的戀人,但悅惠這種口氣太傷人。
「我……你這麼凶干嘛?本來嘛,他和你根本不配!」悅惠露出嬌弱的聲音,噘著嘴,一臉無辜,但路路的審視眼光讓她心虛。
路路吞咽一口氣,盡量控制自己別出手揮她一巴掌,她怎麼會和這個女人成為朋友,而且還這麼多年!
「你心里認為是他和我不配,還是我和他不配?」路路問得森冷。
「你……你怎麼這麼麻煩啊!淨問些一字之差的話,反正你們是交往了!」
「你才麻煩!你覺得他帥我還不一定覺得帥,別將你的標準套用在我身上,我和你不、一、樣!」完了,整棟房子都听到她的聲音了。
丙然,這音量引來了沁華不客氣的打開路路的房門。
她剛好听到悅惠的刻薄言辭。
「你是和我不一樣,所以打賭不出兩個月齊祖巽就會甩掉你!別懷疑,你會看見,他拋棄你的原因就是他、愛、上、我、了!」悅惠撇撇嘴,「哼,會看上你的男人,你想我會要嗎?我還要懷疑他眼楮有沒有問題呢,告訴你,認真看看這個男人。」她用力拍下雜志里一個男模特兒,「他才是我男朋友!」
說完她像只驕傲的母雞就要退場,畢竟這是丑小鴨的地盤,她一點都不想來。
抬頭卻迎上沁華漂亮但已然著火的眸子,她擋住出口,高挑勻稱的身材硬是將剛吐完大話的悅惠比了下去,「試試看,路路若是不要齊祖巽時,你想他會愛上你還是愛上我?」沁華將戰帖下得很分明,就怕對手不敢接。
雖然她從不喜歡加在她身上的「系花」一詞,但此時用來教訓這個可惡的女人卻綽綽有余。
「你……你多管閑事。」悅惠伸手就要推開沁華。
沁華將身子一側,她可不想讓這女人踫她一分一毫。
悅惠跌跌撞撞,剛好顛到房門口,氣急敗壞的穿了鞋子要走。
沁華可沒那麼善良讓她全身而退,沒殺她個遍體鱗傷,她就不姓尉!
「記好,瞎了眼的男人才會覺得你比路路美。所以我相信齊祖巽眼楮一定沒問題,還有,別以為自己長得好,建議你配副眼鏡多照照鏡子吧!」沁華眨眨濃密長睫毛,故意不溫不烈輕蔑的和她對視。
「你……哼!等著瞧!」斗敗的母雞只能強裝鎮定,夾著七零八落的羽毛落荒而逃。
隨著大力拍擊地板的聲音遠去,路路無力的往床上攤平,兩眼撐不住疲累,深深緊閉起,連對沁華感謝的話都沒力氣說。
沁華雖氣怒,卻體貼的將房門合上。
听見關門聲,路路才驚跳起來要叫住沁華,卻撞上了被悅惠用力一拍歪了的矮桌子桌角,「雪特!」一聲咒罵從她牙縫中吐出。
捂著痛腳,低頭一看,剛好看見剛剛悅惠所指的那個雜志中的男MODEL。
那魯宸?!悅惠的男朋友?!
他眼楮鐵定瞎了!將雜志掃地一丟,忍著痛,跳到客廳,看見沁華正坐在沙發。
「沁華。謝了。」
沁華靜靜看了路路一眼,「你怎麼對她這麼仁慈?憑你辯才無礙,怎麼會讓她這樣囂張。」
沁華脾氣已全消,口氣也回復一貫的不帶溫度。
但路路知道她的貼心,搖搖頭不語,坐在她身側。
她也知道悅惠確實是任性霸道、說話自私,但她就是可以一次次在她噘著嘴撒嬌道歉時再度心軟原諒她,也許是國中時期的習慣持續到現在吧,她竟改不過來,這也是一種理性嗎?還是根本不理智?她真的判斷不出來。
沁華卻看見了路路深藏在內心,因過去被忽略所引起的委曲求全,以及對悅惠有一種沒來由的寵溺習慣。
這讓沁華反常的多事起來,「拜托你,去配副眼鏡看清楚你自己,你很好、很吸引人!懊從她過去灌輸給你的錯誤觀念中畢業,國中生那種審美標準你放到現在,都生銹腐爛了!至少你也相信一部分現在的大學生好不好,國中時代欣賞她的那些「風雲人物」早都去放牛了!」這是極限了,要她再說一次這麼多話、這麼用力,等下輩子吧!
路路望著沁華,目瞪口呆,旋即笑了出來,「沁華,你第一次一口氣說這麼多話耶!」
沁華瞪了路路一眼,「對。我的話和對方的智商多少成反比,恭喜你,目前在我的排行里,你是第一名。」
「謝謝。我的榮幸。」路路不再疲憊,就讓那個姚悅惠消失在地球上吧!
「如果有男人在我說了這句話之後,和你的回答一樣,我一定當他女朋友。」
真的?這可是攸關男性同胞的重要新聞,這所學校里排隊等著沁華對他回眸一笑的男子,幾可繞校三圈了。
但下一秒,路路越想越不對,「問題是,你根本不會問!」
沁華故意表示驚訝,「原來你不是那麼笨嘛!」
「謝謝提拔,希望我已遠離第一名的寶座。」
「我想很難,除非你可以從過去消沉的陰影里走出來,認清自己,否則我想這位子目前還是你的。」也許她可以寫篇關于人類對于幼時標準的改變之難易的論文,要不然如何解釋一向冷靜、果斷、理智的路路,只要一踫上姚悅惠就成了爛好人,喪失正常判斷能力,連男人都沒這麼好手段可讓路路如此!
「我努力在研究我對于過去的心態,以及過去對我的影響。」路路說得吞吐,但反正沁華也是應用心理學系的,一听就會懂,而路路也期望自己多年來的心理壓力有人可以一同分擔。
「哈,相信嗎?我現在腦子里想的和你一模一樣。」難怪她會喜歡路路。
「噢──」路路翻翻白眼,要命,雖說希望沁華能分析她的癥結,但讓人研究的感受還真不是普通的壞。「讓我自行了斷吧!」
說完,路路是真的疲憊快要死掉,起身,「我要去睡了,任何天塌下了的事都等我醒了再說,拜!」
「拜!對了,齊祖巽剛剛有打電話來,我留了他的電話,寫在電話旁。」
「他怎麼會有這里的電話?」路路連去拿電話號碼的都沒有,從陽台那一天到今天她也沒見他幾次面,不過是吃過幾次飯,她已經感覺「麻煩」,這讓她有股想逃跑的沖動。
「他先是直接來,等不到你,問了我電話之後又打電話來,他說會再打來。」好累,今天怎麼這麼麻煩,讓她說話說到快要嘴酸。
「噢……」路路再次申吟,「我今天是不是給你帶來了很多麻煩。」這讓路路很愧疚,沁華最討厭應付這些人際問題。
「還好……」突然的鈴響讓沁華剛要說的話全吞了下去,恐怕現在已不是還好的階段,可能要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