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敬挑了挑眉頭。
「不管如何,計劃不變。」把疑惑丟一旁,柴霓抬頭說︰「老公,你一定要幫我把你同學拉到我們那桌去坐喔,待會兒就看你的了。」
面對老婆仰著頭,一臉粲笑如花的表情,仇敬回以一笑,心甘情願接下了這出賣好友討老婆歡心的任務。
「知道了,老婆。」
拒絕不了仇敬老婆的熱情邀請,常峰只好移坐到他們那桌。
三對夫妻加上一位被介紹為「至今仍小泵獨處」的壽星,和不知是有意或無意的被安排坐在壽星身旁的他,這感覺還真是有點奇怪。
可最怪的是,在大伙吃飯聊天了一陣子之後,不知為何話題竟然全轉到他身上來,而且問的問題大多集中在他的事業、交友與感情上頭。例如,現在在哪兒上班、結婚沒、有沒有女朋友、喜歡什麼樣的女生之類的。
說真的,若不是坐在他身邊那個「至今仍小泵獨處」的壽星始終一副不太愛搭理他的模樣,他會以為這是場相親宴。
今天的壽星名叫段勤心,蛋糕上插了二與八的數字,說明了今天是她二十八歲的生日。
可是說真格的,如果不是蛋糕上的數字,他會猜她大概三十出頭,與他差個一兩歲。
不過千萬別誤會他這樣猜,是因為她長得老氣。
事實上正好相反,壽星的外表白淨、高瘦,短發利落,渾身發散著一種冷艷的迷人氣息,很吸楮。如果再除去她臉上稍嫌成熟的彩妝,他相信,她看起來應該會比實際年齡再年輕個幾歲。
既然如此,為何他還會猜她與自個兒年紀相仿呢?
其實他會這樣猜,並不是因為她的外在,而在于她成熟的眼神、疲憊的笑容,和不經意流露出來的那種淡泊感與蒼涼感,就好像她早已看盡人間百態似的,讓他直覺便從三十做為起跳點來猜測她的年齡。
二十八歲呀,真是嚇了他一跳。
二十八歲的女人雖已不能再用「天真」兩個字來形容,但是也不該像她這麼淡漠、蕭索、疲憊才對呀,不是嗎?
般不懂擁有這麼多好朋友,而且每個朋友看起來既幸福又快樂的她,怎麼會這麼與眾不同?不是都說物以類聚嗎?
但最讓他搞不懂的是,她對他的冷漠與距離感,那是一種接近敵意的感覺。
他們兩人今天是第一次見面沒錯吧?他在桌面下的腳應該沒有不小心踢到她吧?他在桌面上的手好像也沒有礙到過她,或打翻什麼東西惹人厭吧?既然如此,她對他的敵意到底從何而來呢?
「你們不覺得常教授和勤心坐在一起的感覺,就像我們一樣,像對夫妻嗎?」岳珊突如其來的微笑道。
「的確很像。」白婕玉咧嘴點頭附和,目不轉楮的看著他說︰「常教授,既然你和勤心兩個人都沒有男女朋友,要不要湊合湊合?」她雙眼發亮的建議。
「婕玉,他們倆看起來是那麼的相配,你不要用湊合兩個字啦。」柴霓很配合的敲邊鼓。
她們三個自從听說他的職業是老師,現在正在T大教書之後,便開始喚他「常教授」,怎麼請她們直接叫他常峰都沒用。
「那要用什麼?」白婕玉問。
「你可以說,要不要試著交往看看?」柴霓溫婉的說。
「也可以說,要不要直接配成對?因為你們倆坐在一起的感覺,真的很像天生一對。」岳姍接著笑說。
「說的好,天生一對!不知道的人,一定會猜我們這桌八個人絕對是四對情侶或夫妻。」白婕玉哈哈笑道。
第1章(2)
三個女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像在說相聲一樣的說個不停,終于惹惱了壽星。
「你們三個夠了沒?」段勤心以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語調開口道,讓與她擁有十幾年交情的白婕玉等三人,頓時明白她的忍耐極限已經快達頂點了。
「只是開玩笑。」岳姍渾身一僵,率先干笑緩和氣氛。
「對呀,只是開個小玩笑而已,干麼這麼認真?」柴霓也跟著安撫。
「看在大伙全員到齊幫你慶生的份上,讓我們開開玩笑也不行喔?哪有這麼小氣的壽星?」白婕玉狀似抱怨般的說,卻也巧妙的說明了自己的無辜。
一切都是開玩笑。雖然她們三人都這樣說,但是就像她們了解她一樣,段勤心又怎會分辨不出她們是在開玩笑或是別有用心呢?
她們分明是想將她和「常教授」送作堆,而她討厭這種被安排的感覺,尤其討厭被和身旁這個家伙配成對,真的非常討厭!
「謝謝你們幫我慶生,時間不早了,是不是該散會了?」她語音微霽的說。
「現在還不到十點耶,況且明天是星期天,我們當然還要續攤,散什麼會?」白婕玉瞠大雙眼,以一副你在說什麼笑話的表情瞪著她。
「我明天早上還有工作。」
簡單一句話,就把白婕玉打敗了。
「勤心,生日一年才一次,難道你就不能好好的放自己一天假,讓我們這些好朋友幫你慶祝嗎?」白婕玉蹙眉,實在很不喜歡她天天工作,這般操勞自己。
「你們現在不是已經在幫我慶祝了?」
「只是吃頓飯算什麼慶祝?不能玩通宵,至少也要續個兩攤才算慶祝!」
「你們待會兒可以去續攤呀。」壽星回得理所當然。
「壽星都要閃了,還續什麼攤?」白婕玉不滿的撇嘴道。
「你們人這麼多,又不差我一個。」
沒想到她會這樣說,而且還是用略帶苦澀的語氣,讓白婕玉頓時只覺得怒不可遏。
「你說這是什麼話?今天我們到底是為誰聚在一起的,段勤心」她發火的大聲道。
這女人自從她們幾個先後結婚後,就有意無意的逐漸與她們拉開距離,每回找她出來聚會,十之八九都會用有工作來搪塞。
以前她也忙,卻不會像現在這樣。相反的,只要偷到一點空閑,即使是一起吃個二、三十分鐘的午餐,她也會主動找上門,發泄她在工作上或家里所累積的郁抑之氣。因為她說過,在這個世界上了解她的苦楚,能听她訴苦的也只有她們三個。
十幾年來,她們幾個相視莫逆、甘苦同受,這情感絕對不會因為她們三個先她一步結婚生子而改變,她應該知道這一點才對,怎能因此就疏離她們?搞得好像她們三個背叛了她,這樣真的很讓人火大!
「婕玉。」坐在她身邊的柴霓迅速地扯了下她的衣袖,阻止她繼續爆發下去。
「既然有工作,那就沒辦法了,續攤的事改天再補好了。」岳姍適時的開口,緩和現場急凍的氣氛。
「就這麼辦吧。」柴霓迅速的接口,拍板定案,免得徒生枝節。
「老公,你去結帳好嗎?」岳姍轉頭對老公說。
裴名競點點頭,起身離席去結帳。
「勤心,你剛才有喝酒對不對?待會兒坐我老公的車,我們送你回去。」不想讓氣氛太過冷清,柴霓對坐在對面的段勤心說。
「不用了,我自己騎車回去,明天早上我還要用車。」感謝好友的貼心,但為了明天方便上工,她只能婉拒了。
壽星都這麼說了,柴霓也無話可說,只好看向今晚的新朋友問︰「常教授,你是怎麼來的?要不要我們送你一程?」
「我自己搭出租車回去就行了。」常峰不好意思麻煩他們。
「有現成的車干麼不坐,要花錢搭出租車?」柴霓說。
「我送你。」仇敬也接口道。
常峰看了老同學一眼,不再拒絕的點點頭,接受了他們夫妻倆的好意。
裴名競結帳回來,大伙剛好收拾好隨身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