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勞陰笑。「王法?公子就是王法,公子若要你的命,根本不需要考慮任何事!」
聞言,她面無血色的看向古牧耘,害怕的問︰「你真想殺我?」
他沒有說話,但臉上的凶殘之色未退,那模樣給了她答案--他是要她的命!
她心驚。「你—」
「不好了,公子,府里來人要您立刻回去!就在那跪地的人一躍而起,準備抽刀了結她的同時,外頭有人急沖進來。
迸牧耘一怔。「發生什麼事了?」
「太--那人來了,再過一刻便會抵達府里,請您速速回去迎接!」來人的口氣十萬火急,卻對拜訪之人的稱謂有所保留。
迸牧耘神情驟變,一甩袖就急往外走,對這即將來訪的人似乎很緊張。
「公子,那這丫頭該如何處置?」在他即將離去前,張勞連忙提醒,他們還有個麻煩得解決。
他回頭見柳延秀的頸子旁已架上一把刀,瞳孔縮起,殺機立現。
完全意識到對方絕對是個危險人物,柳延秀靈機一動,急切的說︰「不,不要殺我,留我有用的!殺了我你會後悔的!」
聞言,他冷笑,「後悔?憑什麼?」他殺人從不後悔,因為很多時候不殺才會教他後悔莫及!
她睜著大眼,握緊拳頭,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希望這會讓自己看起來真誠一點。「那個…我可以做你的朋友,那種互相信任永遠不會背叛你的朋友!你看我這人很好相處的,嘴巴緊又不會亂問……啊,你不是想讓我跟你一起習字嗎?我現在覺得這個提議不錯,我們是朋友嘛,就是應該一起成長學習,你、你覺得呢?」
說完,她有些擔憂的看著他。
有這提議也是死馬當活馬醫,她沒有其他辦法了,只是想起他方才的對話跟眼淚,猜想他是否讓人背叛、不讓人信任,才會這麼難過,思及此,她才想動之以情,雖然她其實沒多大的把握,眼前這個人真需要她的友誼嗎?
他難解的雙眸似乎認真的在審度她,卻又像不屑的藐視她,那捉模不定的神態十足令她心驚膽跳。
「公子不需要你這樣的朋友,你還是死的好,這最保險!」張勞插上口,以眼神示意那拿刀架著她的人動手取命。
「不!」她驚恐極了。
迸牧耘卻揚于阻止。「等等。」
那人手上的刀在劃進她頸脈前停住了。「公子?」
「她說的沒錯,這里是柳夫子的地方,萬一殺人若未能善後,必會引起軒然大波,再加上那人來泉州了,萬一事情鬧大,于我無利,罷了,她的命先暫且留著,等我回府迎過那人之後,回頭再做打算。」他有了決定。
「可是--」張勞仍舊認為不妥。
「沒有時間嗦,萬一沒能及時回府恭迎他,只怕會落他口舌,責我個目無尊長之名,對我恣意動怒而已!」說完古牧耘已先行步出習字間。
張勞心有顧忌,想背著主子私下動手了結柳延秀。
「勞叔,正要我等嗎!」門外的人,口氣多了幾分嚴厲,更透著警告。
明白主子的意思,張勞無奈,只得暫時放過她,但在離去前,還是不忘恫嚇,「今日之事你最好對誰也別說起,就連柳夫子也別提,否則只會為他帶來禍事,知道嗎?」看她點頭了,他朝持刀的人揚了下巴,兩人這才雙雙離去。
一屋子寂靜無聲後,柳延秀模著自己發涼的預子,腿一軟,驚魂未定的跌坐在地。
柳延秀做了滿桌子的菜肴,每道都是柳如遇平日最愛的菜色,他滿意的嘗了幾道後,瞧了瞧空的酒杯,略有遺憾的道︰「秀兒啊,你手巧,炒的菜都夠味,可是明明做的都是下酒的菜,為何今年不見你為我備酒配菜?」
她露出了帶著歉意的笑容。「對不起,酒買回來後我不小心打翻了,本想再出去買一壇回來的,但是趕著備菜,就沒再跑一趟酒街了。」
張勞的警告猶在耳,柳延秀不敢將古牧耘差點殺她的事告訴柳如遇,就怕連累親爹。
「這樣啊,雖然有點可惜,但是無妨,爹每年的壽辰都喝得酩酊大醉,今年就以茶代酒,難得清醒一年,也沒什麼不好的!」舍不得責備女兒,柳如遇收起失望,自己倒了杯茶,以茶水配菜,倒也別有滋味。
夾了塊蔥爆牛肉進他碗里,她心里仍覺得過意不去。她爹平日不沾酒,唯一放縱自己暢飲的時候就是每年的壽辰,自己偏掃了他的興,讓她覺得對不住。
「爹,要不我現在去買。你等等,我很快回來!」她馬上站起身,打算立即出門。
「秀兒,別去了,酒街這會都關門了,爹不喝酒沒關系的。他連忙阻止。
「可是--」
「夫子。」
延秀正堅持要出門時,恰巧來了個客人,一見來人,她訝然了,但反觀柳如遇,臉上原本還掛看笑怠的,這會笑容卻收起了。
暗挽聲手里捧著一壇上等黃酒,瞧柳如遇見到自己後的馬臉,頓時尷尬的站在原地,不知該不該再往前。
見氣氛僵著,柳延秀趕緊走上前對著傅挽聲問道︰「你怎麼來了?」」事前沒听他說要來,這會突然出現,還真讓她驚了一下。
望了柳如遇一眼後,傅挽聲苦笑,「夫子大壽,我是專程來拜壽的。」
「我從不與外人過壽,也鮮少跟人提起,你是怎麼知道今日是我的壽辰?」柳如遇臭著臉問。
一句「外人」讓站在門的傅挽聲更加難堪,他連忙解釋。「我見延秀一早就忙碌,問了她緣由後,才知道今日是柳夫子過壽。」
「是啊,是啊,是我告訴他的,爹過壽又不是什麼不可告人之事,哪里說不得了?況且,爹,你瞧,挽聲還帶酒來了,這下我不用出去買酒了!」她捧過傅挽聲的酒跑到她爹跟前去,笑著打圓場,不想場面再僵下去。
柳如遇哪里不明白女兒的心思,瞄了眼她遞上來的酒,知道道那酒壇裝的是二愣酒街上最有名的老黃酒,有錢也不見得買得到,這才勉為其難的點了頭,「既然來了,就留下一起用膳吧。」
見狀,傅挽聲大喜,柳延秀也立刻偷偷朝他眨了一眼。兩人心意相通,她明白他為什麼明知不受歡迎,還眼巴巴來受她爹的白眼,這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他們的將來打算,難為他這大少爺從小沒受過氣,為了她,在她爹面前可吃了不少排頭,但他都心甘情願的忍著,這份心意教她不感動都不成。
她拉他入座,為他添了副碗筷,利落的開酒,親自為她爹與挽聲斟了兩杯酒。
她笑著說︰「爹,我不能喝,往年都是你獨飲,今年可有酒伴了,挽聲能陪你喝個過癮!」
柳如遇的態度還是不冷不熱,不過聞著才倒出的酒,那酒氣迷人,香味四溢,倒也不客氣的將整杯酒灌進自己肚里。
「好酒。」他滿意的拍桌。
他平日少喝灑,不是不愛喝,而是愛喝好灑,在寧缺勿濫的情況下,就只挑過壽時讓女兒準備一壇不錯的酒享受一下,而女兒每年買的白酒,雖說不是頂級美酒,但也是符釀,酒味甘醇,但若再與這壇黃酒相比,那滋味又差上一截。
柳如遇喝完立即又要女兒再斟上。
第2章(2)
見他喝得開懷,傅挽聲出喜樂在心。他來訪前左思右想,不知要送什麼壽禮才好,送得貴重必遭退還,送輕了又嫌禮薄,思了一下午,才想到不如送壇酒來,這禮不輕不重,還可助興,哪知真讓他投其所好的送對了,這會不禁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