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孫饒命啊!」太醫們哭饒。突然,一名太監驚慌失措的跑進內殿。「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何事驚慌,敢在主子前放肆?」始終守在元牧跟前的張勞怒斥太監。殿下正在犯怒中,這奴才這般嚷叫,豈不火上添油。
那太監跪地後,仍難掩慌亂,激動的說︰「不是奴才要放肆,實在是因為太子、太子他領著禁衛軍將宮廷包圍住了。
「你說什麼?」張勞臉色丕變。
柳延秀也跟著瞪大了眼。「此事當真?」太子昨夜離去時並無異樣,怎麼這會就領兵包圍皇城了?
「回稟太孫妃,千真萬確啊。」太監都要急哭了。
元牧沉聲問︰「他包圍皇城的理由是什麼?」
「太子說皇太孫俠持君王圖謀不軌,他是來救駕清君側!」太監急道。
「救駕清君側?瞧來他是知道皇爺爺出事了。」
「難道我昨晚真沒瞞住他?」柳延秀愕然。
看事情瞞不住了,太監大著膽子、抖著聲音說︰「奴才斗膽稟報,昨晚有一名太醫失蹤了。」
「什麼,少了一名太醫為什麼現在才報?」張勞怒問。
「奴、奴才該死,照料皇上的太醫數名,奴才們沒有特別注意,但這會想想……應該是他得到消息,跑去向太子通風報信了。」太監冒著汗說出實情。
「該死!」張勞怒罵,百密一疏,竟就敗在這人手中,如今太子已知情,還大張旗鼓的說要來救駕,這會殿下該如何是好?
當眾人還在煩惱之際,殿外傳來太子大吼的聲音--
「元牧,你這逆子,還不給本宮滾出來!」
元牧繃著臉甩袖道︰「我出去面對!」
「牧!」柳延秀搖首阻止,怕他此刻出去有危險。
他抿笑安慰。「別擔心,他傷不了我的。」
「可是--」
「你在這照顧皇爺爺,不管發生任何事都別出來,勞叔,你隨我一道出去吧。」向她交代完,他轉而對張勞說。
「是。」張勞立即無懼的隨他走出勤政殿。
出了殿外,外頭黑壓一片的禁衛軍,元牧目光輕掃眾人,卓爾不群的往前一站,沉著聲音道「這是要造反了嗎?」聲音不大,但氣勢很足。
眾人見他如此鎮定,不由心慌了。這是怎麼了?太子說皇太孫逆謀造反,怎麼皇太孫又反說是他們要造反?且看這樣子,不像做虧心事的人啊。
「逆子,圖謀不軌的是你,快交出你皇爺爺來,否則本宮就誅了你這大逆不道的小子!」太子見跟著他來的禁衛軍心生動搖,馬上指著元牧的鼻子破口大罵。
元牧依然不動如山,神情泰然,「爹,皇爺爺昨夜跌傷,孩兒正盡力照顧,你卻招人包圍皇城,這不莫名其妙嗎?」
「盡力照顧?若真是如此,昨夜本宮來通報晉見時,你明明在殿里卻不出來,還讓你的女人出來演戲,蒙騙本宮離開,這分明有鬼。哼,本宮瞧來倒是你皇爺爺傷勢嚴重,你趁機挾持他,逼他傳位于你,你這心機人神共憤,本宮饒你不得!」
太子氣憤的嚷嚷。
「孩兒昨日確實在內殿,但這也是奉了皇爺爺的旨意,但爹不明就里的調動皇城兵馬,就不怕皇爺爺醒後龍顏大怒?」他冷冷的反擊。
「那也要他活得好好的站在本宮面前才行,但本宮料定你就是想謀害他,本宮這就是來救駕的!」太子大聲嚷嚷,一時間,他身邊的禁衛軍又鼓噪起來了。
這騷動聲傳進內殿,柳延秀的內心感到深深的悲哀,這就是皇室的親情,為了私利,父子間的感情可以淡薄殘酷到令人寒心的地步,她能夠想見,此刻站在在外頭的牧,心頭是如何的悲涼。
「皇爺爺活得好好的,只是此時尚未清醒,你們眾人這般喧嘩,是要他不得安寧嗎!」元牧大怒。
這一怒斥,喧鬧聲立即停下,太子見狀惱恨不已,自己兒子的威勢竟是強過他。
「你這不肖子膽敢挾君謀逆,罪無可赦,來人,拿下他!」他自以為氣勢萬千的一喊,竟無人動作。
一愣,他漲紅臉再道︰「誰能拿下他,本宮有重賞!」
這時終于有小小的議論聲傳出了,但還是無人敢上前拿下元牧。
太子簡直惱羞成怒了。「你們若不听令,我拿你們全部問斬!」這些人是他帶來的,但他們難道是來看熱鬧的,竟無人听命于他。
此時,禁衛軍統領站出來道︰「皇太孫,我們禁衛軍本就是听命于皇上的,並不想介入皇室斗爭,不過,咱們也不能不為皇上的安危擔憂,若您真不是要造反,就將皇上請出,讓咱們親子面聖告罪。」
他們很清楚,太子跟皇太孫素有嫌隙但太子將皇上被挾持一事說得繪聲繪影,還有太醫左證,即便他們明白這番跟著太子前來是有風險的,若皇上真的沒事,他們輕離崗位亦是有罪,然而皇上向來明理,即便有罪,也是輕罰,他們還是決定走這一遭,但這不代表他們要幫誰。
「我說過皇上身體不適,如何出來見各位?但我可以同意爹及幾位將領卸下兵器後入內晉見,以證明我並沒有挾君造反。」元牧釋出善意。
「不行,你分明是居心不良,想騙我們入內!此刻勤政殿里一定都是你的人,咱們手無兵刀的入內,豈不正好遭你一舉屠殺!」太子否定此決定。他可不要節外生枝。
元牧沉怒。「爹難道要孩兒將重傷不醒的皇爺爺抬出當眾展示嗎?誰能如此污辱聖尊!」
「哼,咱們是來救駕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父皇若真的怪罪,由本宮一肩承擔!」太子說得豪氣,心下打定主意,皇上已病重。
「那請問您要如何承擔?」元牧陰冷的問。
太子的臉色變得青黃不定了,污辱聖尊罪可不小。「這……提什麼承擔,父皇說不定已教你這逆孫害死了,一個死人就算抬出,咱們也算膽仰聖上遺容了!」事已至此,他心一橫,竟大逆不道的說出這等話來。
事實上他敢這般大膽,是因為身旁的太醫告密,父皇傷重,恐已無活命的機會,再瞧元牧的態度,他料定父皇若非已死就是命危,而這兩者都對他大有好處,父皇一死,他這太子理所當然繼位,若病危,他也能順理成章攝政,然後趁機架空父皇奪勢。
元牧怒不可遏。「爹,您眼里難道只有皇位沒有親情嗎?」他痛心疾首的問。
太子而色一僵。「當然有,沒顧念父子親情的是你,生你的人是本宮,但你卻處處壓迫親爹,本宮真恨當初你母妃生出你時,沒有一掌劈死你,這才留你這孽障來了忤逆我。」
元牧整個臉色慘白,痛心徹骨,傷痛像是透到骨頭里。
「廢話少說,要嘛抬出父皇,不然本宮治你謀逆之罪,當場誅殺你。」太子發狠的說。
他能不能奪權成功就在此一役,不管如何,一定要狠下心除去這個兒子不可!
「既然爹不听勸,孩兒也無法再多說什麼了,在場的禁衛軍听著,我要你們全都離開,否則一律以擾亂聖駕、作亂犯上治罪,勞叔!」他一喝,身後的張勞立即取出一面令牌。這是皇上親授的虎符,用來統馭全國兵馬,見此令猶如見到聖駕。
禁衛軍一見此符,立刻神情凜然,全體當場彬地。
「臣等謹尊聖意!」禁衛軍馬上要離去。
太子見狀傻眼,這通常只給繼承者的兵符,父皇竟然交給元牧,那表示父皇心意已決,早已拋棄他了,是要傳位給元牧。
霎時他怒火中燒,大吼出聲,「所有人不許走,傅金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