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是你替我贖身的?」沁竹輕聲問。「我什麼都不記得了,真糟糕。」
她這麼自問自答,要他怎麼回答呢?
「你用多少銀子贖我的?你讓我走,我設法賺銀子還你好嗎?」她害怕這個怪人,她不想留在這里︰
「還給我?你賺得了兩百兩金子嗎?」魏干雲忍不住譏諷道。
「兩百兩……黃金?我居然值這個價?你真的覺得劃得來嗎?」沁竹不可思議地驚呼。
沁竹,別這樣!你越是楚楚可憐,我就越是無法放手……
「當然,就算一萬兩黃金都值得。」
「是啊!其實伺候一個人,總比服侍千萬人來得好吧?既然你替我贖了身,我就是你的人了,你還可以算是我的恩公,我該謝謝你的。」沁竹低頭對著自己凍僵的手呵氣。沒看見魏千雲猛力地搖頭。
「你冷嗎?」看著她瘦弱的肩抖個不止,他好不舍。
「嗯。為什麼沒燒火呢?」她發現整間宅子好像都沒有聲音呢!
「你等會。」魏千雲月兌下衣服去找火盆。現在都已經春末了。她還怕冷。
餅了一會兒,魏千雲帶著一盆火進來,房里很快地就變得暖和。
「還要你來做這些事,真是不應該。」沁竹惶恐地跳下床。
「不算什麼。天冷,你還是上床吧!」魏千雲可是好不容易才生起火的,他堂堂富貴之家的獨子。從不需要親自做這些事。
「你真是一個好主子,或許我跟著你。是我的幸福吧!」說起來真是奇怪,她怎麼也無法想象自己竟是那種送往迎來的女子。
「要是你知道了我的真面目,一定不會這麼認為了。」魏千雲意有所指地說。
「難道我們之前就認識?」聰穎的沁竹自然听得出他話中有話。
魏千雲沒有回答她,只是望著窗外初升的太陽。再不趕快帶她回去,就會來不及了。
「我們走。」趕緊下決定就不會節外生枝。
「去哪?我只認識你一人呢!你要趕我走?」沁竹圍著他的外衣,不自覺地流露出依賴和信任。雖然他的身影讓她害怕,但他是她惟一認識的人。
「去……」這下該怎麼向她解釋呢?
「不要啦!留下我好不好?你是我惟一的依靠了,沒有你,我怎麼活?」虧自己剛才還說要還他贖身的錢,現在她就忍不住求饒了。
「你不怕我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再拖下去就來不及了,他卻仍在天人交戰。
「你既然會將我從妓院里贖出,就一定是個好人。」沁竹歪著頭看著他。
好天真哪!「或許我對你另有所圖。」
「那也是應該的,畢竟你會贖我,也是為了……」沁竹咬著下唇,雙頰飛紅。
「或許我會虐待你、欺凌你,甚至將你當成低下的妓女,你還是不在乎?」
「我原本就是妓女啊!」沁竹不明白這黑衣人為什麼會問她這些奇怪的問題。
「你絕對不是。」魏千雲真後悔當時沒有先表明身份,才會弄成現在的狀況;要是現在將話說明白,肯定又要惹出大風波。
沁竹因為他的話而漾出笑容,「你不會看不起我這個低下的女人,這就夠了,我喜歡你這種人。」
她的話是對他的堅持最大的殺傷力。
「你就在房里等著,不許踏出房門一步,我去去就來。他轉身離開,決定將自己心中荒唐的想法付諸行動。
為什麼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都能讓她如此的信任,而魏千雲在她眼中只是一個一無是處的紈夸子弟?他不禁感到悲哀。
這是個好機會,能夠讓他重新建立在她心中的地位。而他也能重新學習做一個她所愛的男人……他要留下她!
昨夜他怕沁竹的行蹤會曝光,所以將她帶至這間四周較少人家的宅子。這間宅子是他在來京城之前就已經買下的,只不過他在到了京城後,又看中了另一宅子,所以就擱著這宅子沒有整理。
既然決定要留下沁竹,他就要將這間宅子重新整理過,也得趕緊請一兩名僕人來照顧沁竹,別讓她吃苦。
對了,夏侯家的姊妹一定很替沁竹擔心,他也要送信給她們至少報個平安。
如果有一天謊言拆穿的話,他又該怎麼辦才好?不不不,他一定可以將一切掌控得很好,只要小心點,一切都會如他所計劃的那般順利……
「你叫什麼名字?」沁竹站在突然出現的小女孩身邊,好奇地看著她。她還以為這宅子里沒有其他人呢!
昨天那黑衣人很快地就帶了一車東西趕回來,也順道帶了些女人家的用品,甚至還帶了棉被,讓她一夜好眠。
今早是這女孩推醒她的,吃完這女孩帶來的早膳,她的精神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雖然想要出去看看,可是那黑衣人不準出房門的。
對了還不知道她的主子叫什麼名字呢!總不能老、叫他黑衣人吧?下次見著他記得要問他。
那女孩看了她一眼,又回頭收拾房間。沁竹泄氣地嘆口氣,一定是那黑衣人不準這小女孩與她交談的。
「那個人現在不在,你告訴我嘛!他不會發現的。」沁竹仍舊不想放棄想要和這小女孩做朋友。
那小女孩有些慍怒地瞟她一眼,仍舊不發一言。
「她不說話是因為她無法說話。」
沁竹听見聲音連忙轉身,那黑衣人不知已經在門口站了多久了。
「你……你說什麼?」她怎麼沒听見他的腳步聲?雖然現在陽光燦爛,可她還是覺得這一身的黑衣讓她有些懼怕。
「她是我找來服侍你的丫環,叫默兒。」魏千雲輕輕一偏頭。默兒連忙垂著頭離開,像是怕極了他。
「默兒?難不成他是……」難怪她不說話。
「沒錯,她天生無法言語。」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小丫頭的。她住在城外,當然也就不認識沁竹了,無法言語更是最佳的保障。接著他要去找一兩名男工,替他將這宅子打理干淨。
「這宅子好像很靜?」沁竹得到答案後又急忙提出另一個問題,像是怕那黑衣人隨時會掉頭就走。
「沒錯。」魏千雲在差人送信至小紅樓後就趕回來,就是想要見著沁竹一切都好。
「用來金屋藏嬌的?」話說出口後,沁竹後悔不已。她只是個被人買下的妓女。根本沒有權利說這些。
想不到黑衣人竟是朗聲大笑。「這宅子是我第二次來。恐怕也有好幾年沒人住了,所以荒涼雜亂是一定的。我會再找幾個人來打理的,你暫時先別出去,等打掃好,再說。」
「可是我總不能整天待在房里吧?還是你能讓我出門走走?或許我會記起些什麼事情。」她改而央求他。
「你希望恢復記憶?」這是他最不樂見的。
沁竹輕嘆一聲,「誰會喜歡腦中一點東西都沒有,所知道的只有眼前的一切?」
「我倒希望你永遠都別恢復。」沁竹。別再這麼憂傷了,難道我的出現對你而言只是災難?
「為什麼?」沁竹驚訝地抬眼,難道他希望她這樣無助?
魏千雲暗斥自己的閃神,「沒什麼。我還要去打理其他事,你要不要我替你帶些什麼東西?」
「就一點針黹吧!讓我有點事做。」話出口後她才想起要一名男子買這種東西好像有點為難他呢!
「嗯。」魏千雲只要她還有所求,就安心了。
「喂……」沁竹咬著下唇,看著黑衣人又轉回身。「我該怎麼喚你?」他既然是她的主子兼恩公,她得記得他的名才行。
「就叫我……不凡吧!」沁竹突如其來地一問,他順口就將自己的乳名說出。不凡?唉!他明明只想做個平凡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