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
大夫點點頭,「那三夫人呢?」
「我?什麼?」
「三夫人臉色微青,也有中毒之兆,讓我看看吧!」
喝!看不出這大夫具有一手,連她有服毒都看得出來。「我沒有,受傷的只有他,你可以出去了。」
「是。」大夫雖想說什麼,但見凝霜的冷臉,還是識相的出去了。
「翱?」凝霜見夫君緩緩睜開眼,她急忙撲到床邊,握住他的手,「你覺得怎麼樣?」
「出去。」說他還在生凝霜的氣,不如說他不願她見到自己這般無助的模樣。
「我……」凝霜看見他眼中的厭惡,誤以為他生她的氣、憎恨她。她顫抖的放開手,站起身往後退,只專注的和尉翔翱面對面相望,連退到門邊都不知道。‘砰’的一聲,她跌出了房門外。
守候在門外的尉翔勛等人,見凝霜狼狽地摔出房間,還以為是翱出手把她打出來的。但想想又不對,他不是中了毒,內力大減嗎?哪還有力氣打她?
凝霜從眼角發現了他們,迅速從地上起身,一臉愧疚地看向他們。
「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尉翔勛偕同孟翎走進弟弟的房間,一向直性子的孟翎沒好氣的哼一聲,氣息直吹在凝霜的臉上。
而尉翔傲和李晶則是雙雙冷著臉經過她面前,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就知道翱會被你拖累。」脾氣急躁的尉翔軒擁著妻子走過她面前時,怒聲大罵。
凝霜抿著歷,不發一語。
是啊!他罵的一點也沒錯,要不是她太愚蠢了,翱又怎會負傷呢?
好心的漣漪發覺到凝霜的失落和歉意想要安慰她時,卻被尉翔軒硬帶進房里。
是該走的時候了。
凝霜在心中嘆氣。但她還有一件事要先解決,就是宰了那個趙一平。
她眼中積滿狂暴的殺氣,準備大開殺戒。
跨上夜神的背脊奔出擎天堡,她在門口遇見了守門的張老爹。
「三夫人,要出門?」張老爹蒼老的聲音總讓凝霜端不起冷臉。
「對,要出去打獵。」凝霜雖是揚起嘴角,柔媚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笑意。
張老爹見充滿暴戾之氣的凝霜馭馬狂奔,疑惑地皺起他那張老臉。打獵會積著一身的怒氣嗎?打獵需要帶著長劍嗎?他不明所以地搔著頭,目送凝霜離去。
★★★
伴著夜色,凝霜帶著一身的傷,強忍著全身的痛楚回到擎天堡。
在一番打斗後,她終于宰了那個趙一平。起先其它人也極力抵抗她,她身上的傷就是那時技的。過一會兒後,大家發現她的目標只有趙一平,于是都收手只作壁上觀,她輕松地砍了那好人,替翻報了仇。
她一向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壓抑著全身的煞氣全是為了翱。這些人要為非作歹也與她無關,騙了她,她認栽,但趙一平那小子居然讓翱受傷,她一刀俐落的解決他算是便宜他了。
守門的依舊是張老爹,凝霜微微額首算是向他打招呼。希望他現在不會和她閑聊,現在的她根本說不出話來。
張老爹的臉不似她離開時那般和善,看來他已經知道她害翱受傷的事了。
唉!如此和善的老好人都不給她好臉色了,更何況是其它人?
身形不穩地跨下馬,就連馬房小廝都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替她把夜神牽進去。擎天堡的僕人對尉家人最忠心了,而她,顯然不配當尉家人。
怨不得別人,是她自己不願融入他們之中,不願成為尉家人的。因為她知道自己是待不久的,又何必和他們有所往來呃?
強停著身子光潛到書房寫了封短箋,凝霜再回到房間,燭火隱的照射出躺在床上尉翔翱的身影。
悄聲收拾好自己的衣裳,怕會吵醒他。但大夫不是說他的傷不礙事了嗎?要是他真沒事的話,恐怕早驚醒了。還是……他不願睜眼見她,他還在生氣?
收好包袱,凝霜猶豫片刻,又移到床邊,將尉翔翻沉睡的俊逸面孔深深印在她的腦海之中。此生恐怕是無緣再見了,只願還有來生……從懷中掏出匕首,腦中突然閃過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念頭如果翱這時是清醒的,他會不會以為她想拿刀殺他呢?凝霜虛弱的一笑,怪就怪她太冷血了,如果他真這樣想,她不怪他。
凝霜割下一縷青絲,用絲線將之東成一柬,和短箋一同放在桌上。
他們本應是結發夫妻,可惜無緣共度一生,留下這東青絲,就當作他們夫妻情緣已了的證明吧!
再次專注地凝望他最後一眼……別了,我的郎君,願來生還能與你雙宿雙飛。
步出房門,凝霜讓自己置身于寒冷夜風中。
發覺身上刀傷的毒開始侵蝕她,她咬緊牙強撐著身子,不讓自己倒下。就算要死,她也不要死在擎天堡里。
她並不怕死,只惋惜尚未替家人報仇,殺了那第三個仇家,更恨她無法與尉翔翱相守一生。她好恨哪!
來到燈火通明的大門口,張老爹雖然不想對凝霜和顏善語,但見她在馬背上搖晃不穩的身影,和一身的血跡,他不由得擔心起來。
「三夫人,大半夜的您上哪去?」
這時天空開始飄落雪花,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凝霜抬頭望蒼天空,輕喟著說︰「下雪了,好美。」
「三夫人!」張老爹見凝霜身子搖搖晃晃,真擔心她會摔下馬。「夫人,您先回房休息吧!有事等天亮了再叫人陪您去辦,好不好?」
眼光從天空往下移,凝霜對張老爹微微一笑,彷佛沒有听見他的話。
「我要走了,老爹,您保重。」身上的力氣一點一滴的消失,她非走不可了。
張老爹又搬起他那張老瞼,望著凝霜的身影漸漸在夜色中消失。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
踏著漸漸變厚的積雪,凝霜離擎天堡愈來愈遠。身上的毒液開始侵佔她的意識,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恨哪!恨她還是未能替家人報仇,她好恨……在夜神背上搖晃了幾下,凝霜終究不支墜落地面,昏厥過去。
夜神見主人倒地不起,嘶嗚了幾聲,低下頭用鼻子輕推主人,而凝霜仍舊不省人事。
遠處隱隱傳來馬蹄聲,夜神救主心切,迎上前抬起前蹄阻止來人前進,希望有人能救它的主人一命。
樊克天拉住馬疆,驚奇地看著眼前攔路的精壯黑馬,甚覺眼熟。
「大頭目,你看!」金明指著地上被雪覆蓋住的身影,兩人相視一眼,下馬來至凝霜身邊。
「是她?!」樊克天看清那人的臉後,錯愕地叫出聲。
「大頭目認識她?」金明不解地問。
「何止認識,我還曾是她的未婚夫呢!」樊克天探向凝霜的鼻端,還好,呼吸雖然微淺,但似乎還有救。再探向她的額頭,發覺她的體溫高得嚇人。撥開她的披風後,更被她身上的傷痕和斑斑血跡駭到。
是誰對她下如此毒手?
「金明,快,帶她回山寨。」樊克天抱起已失去意識的凝霜正欲上馬,又記起凝霜的愛馬。若沒記錯的話,它應該是叫夜神吧?
「一起來吧!」他對夜神說。
夜神嘶鳴一聲,跟在他的坐騎身後飛奔而去。
雪夜又恢復了一片寂靜,飄落的雪花很快地掩蓋他們的足印,不留一絲痕跡。
★★★
唔?這是哪里?
凝霜一張開眼,看見的就是用木頭建築的屋頂。她不記得自己曾住餅這種屋子。勉強起身,才發覺她身上的傷已經處理過了。
她記起來了!她沖進山寨殺了趙一平後,回到擎天堡,然後又趁夜離開。她只記得自己看著天空不斷落下的雪花,之後就一無所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