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王家的小娘子 第6頁

「要不是你是秦嬤嫂的表佷女,你已經死了!」他冰冷又挾帶著怒火的黑眸閃動著無情的殺機。

她嚇到不敢動,下一刻,全身充滿狂暴怒火的穆敬禾已經跨出浴池,徑自抓了一旁大理石長桌上的衣袍套上,再大步走出去。

竹南萱大大的吐了一口長氣,撫著撲通狂跳的胸口,再吞咽一口口水,嘖嘖嘖,古代就是這樣,奴才命賤,她差點又要翹辮子了!

但那家伙也說了,因為秦嬤嬤,他對她會寬待些,這就等于……她有了免死金牌?她眼楮陡地一亮,好家在,老天爺還是疼她的——

「竹南萱!」某人冷峻的暴怒聲又起。

「來了!來了!」

她邊喊邊狼狽的爬出浴池,但古代的衣服真麻煩,裙長、襯褲也長,一不小心,就會跌個狗吃屎,還好她已經來了一年多,習慣了,要不此刻全身濕淋淋的,還能跑嗎?

「南萱?竹南萱?」

「南萱丫頭又躲到哪兒偷懶了?」

湛藍天空下,郭總管跟秦嬤嬤腳步未歇的在王府內東找西找,穿過一道道拱門、庭園、樓閣,居然找不到來到府里干活一個多月的竹南萱。

「真是的,怎麼講都講不听,她是來這里當爺的貼身丫鬟,要利落、干練、勤快……」

兩鬢斑百的秦嬤嬤忍不住碎碎念,她早年伺候爺可是規規矩矩,盡守本分,就算現在年紀大了,也從來不敢仗著爺女乃娘的身分指使其它下人,或是多一分優越感,即使爺體貼的讓她什麼也不做,只要在府里養老,她還是會自己找點事做,但竹南萱……

「那丫頭是挺麻煩的。」

嚴肅的郭總管也忍不住頭疼,爺因近來得靜候調查,什麼事也不能做,有些郁郁寡歡,食欲欠佳,他本以為讓秦嬤嬤找個信得過的來伺候狀況會好轉,沒想到那丫頭狀況百出,老是漫不經心。

聞言,秦嬤嬤更愧疚,心里打定主意,待會兒要將竹南萱抓到面前隱她個三天三夜,但前提是得先找到那丫頭才行。

「郭總管、秦嬤嬤,不用找了,她就在練功房陪著爺,只是不是很清醒就是。」相貌清秀的康遠快步走來,告知兩人。

秦嬤嬤看著他憋著笑的臉,一顆心都提到半空中了,「不是很清醒?不會她又——」瞧康遠忍不住低頭笑了出來,她臉都綠了,急匆匆往主子的練功房走去。

「南萱真的是……秦嬤嬤的白頭發更多了。」郭總管搖搖頭,也連忙追了過去。

康遠則多笑了一會兒,才加快腳步往漠善園去。

雖然竹南萱是郭總管跟秦嬤嬤眼中的麻煩人物,但對府里的其它奴僕來說,她的到來絕對是一件美好的事,至少王府里不再冷冰冰、靜悄悄,至少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爺有了點生氣,雖然,他們這些奴僕們始終無法明白她哪來的熊心豹子膽。

時序來到盛夏,即使已近黃昏仍然炎熱,漠善園的練功房內,穆敬禾赤果著上半身,把所有的怒氣與不平都出在數個木人樁上,他身形移動,掌勢愈見凶猛,而木人樁的另一邊掛著幾個長沙包,其中一個正微微的來回搖晃著。

穆敬禾繃著一張俊顏對著木樁使力的踢著、打著,強勁的掌風離那一個自動搖晃的沙包愈來愈近、愈來愈近,但坐在地上,雙手環抱著沙包夢周公的竹南萱卻毫無所覺。

這時候的陽光暖暖,沙包吸收了陽光也暖暖,右前方還有另一個沙包為她擋住陽光,形成遮蔽處,再加上傍晚的涼風微微吹著,舒服,真的太舒服了,她愈睡愈沉,櫻唇微微張開,一點點銀涎就要滑落嘴角——

「砰!」地一聲,某人的重拳發狠的擊中她一旁的沙包,聲音之大,力道之猛讓該只沙包大力的前後擺蕩起來。

但這一切,讓奴僕們封為「初生之犢」的大膽王竹南萱也只是動了一下,抹去口水,眨眨眼眸,瞪著眼前的沙包,再迷糊的仰起頭,眨了眨眼,不怎麼意外的,眼前是這一個多月來常常面對的俊顏,還有一雙冷峻到足以殺人的深邃黑眸。

她再眨了眨眼,總算清醒過來,急急的要站起身來,但她顯然睡了好一會兒,腳都麻了,咚地一聲,馬上又坐回硬邦邦的地面,她疼、腿又麻,一張俏臉齜牙咧嘴,忍不住申吟一聲,再看向面無表情的主子,尤其是那雙像要揚起狂風暴雨的黑眸,她的心跳先是漏跳一拍後,接著撲通狂跳。

「王、王爺,早……不是,午安……也不是,晚——」她呆呆的抬頭看天,天空還藍藍的呀,但已見到幾抹橘紅隨興的劃過天際,「王爺練完了嗎?要沐浴用晚膳了嗎?」她馬上堆出滿滿的笑容,卻還坐著,因為腳仍麻。

穆敬禾抿緊了薄唇,瞪著此刻還是笑盈盈的她,若非是秦嬤嬤的親戚,他早就將她攆出去了!

「睡得很好?」

「托爺的福……呃,」她粉臉驀地漲紅,「真對不住,爺,奴婢也不知怎麼了,不小心就睡著了。」

他冷眼瞠視,她一張出色的小臉的確很懊惱、很抱歉,讓他念也不是,罵也不是,就像她第一次伺候他沐浴時狀況連連,讓他脾氣失控的差點將她溺斃,但在他回到寢房又吼了她時,她竟然全身濕淋淋的就沖到臥房,一臉認真的伺候他上床,可她的頭發、身上衣物都還在滴水,而被渾身濕透的她伺候,他又怎麼可能沒濕?

最後,是他面色猙獰的吼她出去,他再沐浴一次。

近一個多月來,她狀況不斷,很容易放空,看起來傻傻的,愛睡愛吃更會混水模魚,而他看在秦嬤嬤的分上,咬牙切齒的饒過她一次又一次,但她著實厲害,很快就忘了前事,從不懂得記取教訓。

還在瞪喔?竹南萱只能努力的讓自己看來更愧疚、更抱歉、更無辜。

她穿越前長相普普,裝無辜就可以逃過一頓罵,現在換了一張美若天仙的皮相,效果更好,偶而她在獨居的偏房復習這個眼神,看著銅鏡里的自己時都快被迷倒了,更甭提王府上下每個都被她迷得團團轉,就算打混模魚也不忍苛責,而她功力之高,連眼前這個每位奴僕見了都得低頭躬身的大魔頭也對她沒轍。

就在兩人大眼瞪小眼時,秦嬤嬤跟郭總管幾乎是快跑進練功房,一見到該伺候主子的竹南萱還呆坐在地上,幾乎是不約而同的輕嘆出聲,又同時尷尬的對視一眼。

「我看還是另外在府里挑個利落的?」秦嬤嬤好生愧疚,低聲說著。

「不成,爺沒提,咱們不能自作主張。」郭總管搖頭。

當初是爺答應讓竹南萱進府的,但一個月下來,她的工作表現實在差強人意,但爺沒說換人,他們也不能換。

「但以前的南萱絕非是個躲懶避事的丫頭啊。」她嘆息。

她入宮當女乃娘,被迫與家人疏遠,而竹南萱的母親曾是她情同姊妹的閨密,後又成了她的表嫂,因宮中寂寞,她常與表嫂書信來往,知道她生娃兒,也經由信件往返間接參與了竹南萱的成長,就算表嫂、表哥出意外離世,她的書信仍不斷,還不時寄些銀兩過去。

而她的表姑丈亦不時回信告知竹南萱的成長點滴,所以她對竹南萱有十足的了解與信心,當王府發生紀小密叛主大事後,她想到竹南萱為人穩妥,才順勢將她推薦給主子,不料見了面居然成這樣。

難道真是那場意外讓她變了樣?

思緒流轉的秦嬤嬤走過去,先是充滿歉意的向主子一福身後,忍不住轉身低聲斥責自己的表佷女,「死丫頭,還不快快起來,坐在地上像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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