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會不會……有沒有可能鳥兒不顧一切的飛出鳥籠?
唉,但願如此!
「沒有……」段為雄稍稍安心,仍然焦急,「這幾天劉特助你要多留意可疑的電話,或者看看公司附近有沒有可疑的人物走動。」
沒電話不代表如風就安全,綁架是最壞的打算。如風同樣有可能到朋友家小住,同樣有可能放劉特助假期是為了放自己散心……如風失蹤有這麼多的可能性,他還是希望不要是最壞的那一個。
「是,總裁。」
「還有,如風失蹤的消息務必全面封鎖,別讓那些新聞媒體大肆報導,更別讓警察插手此事;否則如風如果不幸遭到綁架,我怕經媒體大肆渲染,歹徒極有可能撕票。再者,如風失蹤的消息一旦走露,必定影響投資人對段氏的信心,而引發股票大跌。」心緒再亂,段為雄仍冷靜自持。
其實他擔心的不止如風的安危、公司股票大跌,尚有公司內部覬覦段氏江山的股東,怕他們乘機將如風自總經理的職位拉下。
「是,總裁。」但這件事瞞得過外人,瞞不過起疑心的自家人。「但總經理失蹤一事如何對公司職員說明?」
很多時候,千堵萬堵,最後防不住的其實是自家人。
「嗯……」他頭痛擰眉,「就說我批準總經理一個月的長假,公司有要總經理過目的文件就請劉特助全部傳真回台灣給我,由我暫時代理總經理的職務。」勞心勞力,要累死他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
「是,總裁。」
一個月的時間應該足夠他布下天羅地網去探听如風身在何處,他希望如風如他所料去散心,過幾天就會自動歸來。
從小,如風就是個懂事的孩子,從不要他跟亡妻心蓉操半分的心,他把所有的心力放在事業上,辛苦建立起段氏企業王國。
仔細想來,除了從商,他並未真正去教導過如風什麼。如風從不對他或亡妻撒嬌,如風太聰明、能力太強,強到他們夫婦倆不曾扮演過父母親這個角色。生活鎖事有佣人打理,學業方面他天資聰穎連跳好幾級,最後還是如風自己喊停,不願再繼續往上跳級,直到柏克萊企管碩士畢業後,即不顧他的反對,逕自決定不再攻讀博士學位而專心協助他從商。段氏有如風的正式加入無疑是如虎添翼,父子倆攜手合作縱橫商場,勢如破竹。
如風意氣風發,是他一生的驕傲。
但如風怎麼了?
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失蹤了呢?這一失蹤把他二十八年來做為一個父親對兒子該有的擔心一次補足,夠狠。
暫且擱下如風遭到綁架的可能性,他真的模不透如風為什麼要突然拋下一切演出失蹤記?養育兒子多年,他竟無法探知如風的心思……
若非如風失蹤,段為雄永遠不會去審視自己的缺失,他是個成功的商人,一心一意栽培如風成為另一個自己,如風不負所望青出于藍。但他在做父親這個角色上,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失敗。
難道失蹤是如風對他這個父親所發出的無言抗議嗎?
又或者他被兒子擺了一道也說不定……愈想愈覺得自己虧欠如風太多,段為雄頹喪的癱坐著,動也不動。
他的腦中閃掠過與如風相處的點點滴滴,不知道為什麼,如風遭到綁架的可能性竟被摒除在腦外。
因為他深信,如風其實是故意丟下一切,要他收拾殘局。
要真是這樣,如風的用意為何?
猜不透啊,段為雄就算絞盡腦汁仍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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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美好的禮拜天早晨,梁沐雨被屋外男人的喊叫聲,以及重物搬動時撞上牆面的聲響給吵醒。
不用想也知道隔壁在搬家。
她知道這層樓的房子是用來租人的,因為房東是同一個人。租這間房子也快三年了,她認識的人僅止于房東一人。她一向不好奇,所以隔壁住誰,她不知道,從未遇過,就算遇過她也無心去話家常,因為她不是初初見面便能與人熟絡的人。老實說,誰走誰來,都不關她的事。
而她與房東的關系也僅止于單純的房東、房客。很多事她喜歡簡單就好,每個月初繳交房租,很多次房東太太熱忱的邀請她吃飯,她總會委婉拒絕。一來,她不擅應酬;二來,她不願意成為別人家尷尬的存在;三來,她無心去了解別人的心事,相對的也就不要他人來好奇她的生活。
所以,對她這個懶人來說,一切愈簡單愈好。
屋外仍吵。
梁沐雨在用厚重的棉被捂住耳朵無效後,終于投降,她睡眼惺松的坐在床頭,悶悶的發呆。
時鐘滴答滴、滴答滴……
昏沉中,哨雜的聲音不知何時停止,梁沐雨連位置都懶得移一下,抱著枕頭趴著,又迷糊地睡著了……
突然,門鈴劃破一室的寂靜,把睡夢中的梁沐雨給驚醒。
「喔……要死了!」恍神的抓抓頭,她有點欲哭無淚,「嗚……」
不開,堅決不開!
她唯一的朋友遠在歐洲,她沒有家人,院長更不可能丟下院童來找她,所以此刻屋外站著的鐵定是個不相干的閑雜人等。這里是她家,她有不開門的權力,沒人應,用不著一下子,那人便會識趣的模模鼻子走人。
嗯,很好,就是這樣。梁沐雨在心里打著如意算盤。
但該死的,按門鈴的那個人未免耐心過了頭,竟不肯死心的猛按她家的電鈴,沒睡飽,昏沉的腦袋被刺耳的電鈴聲轟到頭痛,令她忍不住發火。
「SHIT!」
她從不賒欠房租、水電費、大樓管理費,現在到底是哪個缺德鬼這麼十萬火急的按她家的電鈴?是想干嘛?
本來她以為全世界最雞婆、最愛管閑事的朋友殷巧巧滾去蜜月旅行之後,她優閑的禮拜天便再無人叨擾。
她正打著睡覺睡到天荒地老的主意,不但可以省掉早餐、省掉午餐,再厲害一點可破去從前睡到下午三點半的紀錄,來個連晚餐一並省掉……
但可忍的是站在門外的那個冒失鬼,誰家不去偏要按她家的門鈴?
「可惡!」氣到捶打枕頭幾下以消怒氣後,她心不甘情不願的去開門。
「你好。」房門乍開,立刻迎上段如風揚笑的臉以及親切的問候,任誰也無法對這張過分好看的俊臉發脾氣,「我是今天新搬來的鄰居,為了慶祝搬家,我想請鄰居到我家吃午飯,串串門子算是幫我過過人氣,請你務必賞光,好嗎?」
她一臉慵懶的睡相、一頭紛亂的烏亮秀發,在在撩動段如風潛藏于心的情感,急不得啊,他將濃烈的相思化作清風般的微笑。
「啊!」眼前的男人俊到不行,不論是誰看過一次便會記住不忘,她亦不例外,梁沐雨一下子醒透,「我……我見過你,幾天前在信義跟新生路口見過你,但……好巧。」說到最後竟成了喃喃自語。
這種巧合可以說僅有千萬分之一,微乎其微,比中樂透彩的機率都要來得低。
但被她幸運的踫上了,這是否意味著她就要發大財啦?呵呵!
「經你這麼一提,我有印象,那是一個月前的事了。」他的笑容光彩奪目,並且親切的朝她伸出友誼的手,「這麼說來我們兩人真的很有緣分,既然有緣分又難得成為鄰居,不如就把我當朋友好了。敝姓段,名如風,請多多指教。」
她還記得他,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
好有禮貌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