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懦弱的人類啊!
「鼠……鼠……鼠精?」村長好不容易才尋回自己的聲音,「這……柳姑娘,你說這可怎麼辦才好?」
村長八成是嚇傻了才會忘了柳青在人界不過是一名弱女子,就算她略懂醫術並不能排解萬難。
「請村長警告村民以及來到西山游玩的旅人,這陣子先別上西山。」柳青太了解鼠精,遂忠言以告。
原是河水、井水不相犯,而今鼠精如此的妄殺生靈,她不會坐視不管。
「這怎麼成?」
「對呀!要旅人不上西山,不等于要旅人別到西下村了嗎?如此一來,咱們賴以維生的客棧沒了生意,不就得倒店了?不成、不成!我不贊同!」
「對、對,咱們住在西下村半輩子,也沒發生過鼠精殺人呀,這或許只是一件意外,咱們犯不著為了這微乎其微的意外而餓肚皮吧?」
「是呀,是呀……」
為了糊口,村人明顯的一面倒不支持柳青。
村長很為難,只好打圓場的說道︰「柳姑娘所言實為村人的性命著想,考慮甚是周到。但倘若不要旅人上西山,西山藏有妖精一事恐會傳出去,屆時將無人敢再到西山游玩而斷了村民的生路。」
言下之意……柳青心急卻不能明言,鼠精明知她在此,還將吸乾精血的尸首丟到她面前,這無疑是對她的正面挑釁!
與人類相處久了,她多少了解人類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僥幸心理。
她得阻止,「村——」
村長淡笑的制止柳青,順應民意道︰「或許這件事真如他們所言,僅僅是個意外,先別驚動村民以及到西下村住宿的旅人,咱們觀察幾日再行應變。」
「一切依照村長所言。」
「贊成。」
村民你一言我一語的搶著同意村長所提的意見,柳青除了幽嘆外也無能為力,為了保護村民的安全,看來她就要打破下西山時永不動用法術的誓言了。
今夜她務必上一趟西山!
***
「啊——」
E入夜,寂靜的夜空傳來男子淒厲的叫聲。
「啊?」小紅瞠目的與正準備動身前往西山的柳青對望,立刻聯想到今日男尸一事,不祥的預感充塞胸臆,不禁心驚膽跳起來,「小姐,這會不會是……」
鼠精出其不意的來襲!
「嗯。」最壞的情況在她來不及阻止前旋即發生,柳青感到相當的懊惱。「鼠精生性殘暴難纏,你們待在府里別出去。」
「小姐——」
「小姐,讓奴婢陪你一起去。」
「你們道行尚淺並非鼠精的對手,在府里等我,放心,鼠精的法術在我之下,它傷不了我半分的。」計畫改變了。
「小——」小紅尚來不及阻止柳青已失了蹤影,左思右想她還是不放心,「小綠、小紫,你們在這兒候著,我跟著小姐的後頭去瞧瞧就回。」
「你去吧!」
循聲立地,果不出柳青所料,鼠精正饑渴的吸著人血。
「為什麼這麼做?」柳青眸中燃燒著兩團熊熊怒火,痛心斥責道︰「枉費你數百年修行得以幻化成人形,你非但不循正道好好修行以達仙境,反倒邪魔侵心的練起妖法殘害人類,今日我非將你打回原形,讓你無法繼續殘害生靈不可!」
鼠精徐緩的自男子頸項抬頭,黑暗中鼠精細長的雙眼冰冷得發亮,嘴角還殘留著男子的鮮血。
「呵呵呵……」鮮美的佳肴配上史上最冷的笑話,鼠精猖狂的大笑了起來,「如果餐餐皆能有柳姑娘……是柳姑娘我沒記錯吧?如果餐餐有柳姑娘所說的笑話可听,真的是有助于我的消化也。」
在鼠精嗤笑的當爾,柳青的視線不經意的掃到尸首……「王大叔?」她瞠目的望著躺在地上的死尸,那是她在西下村的親人啊!「不,你竟然殺了他!」殺了一位疼她如親人的人類!
「哈哈哈,你是不是怪我沒為你留下一口鮮血——」
「啪啪!」迅雷不及掩耳的兩巴掌落在鼠精削尖的臉上。
鼠精瞬間變了臉色,凶惡的喝道︰「弱肉強食是我的生存之道。你做你的善人,我修我的道,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憑什麼多管閑事?」
若非她爹是四精洞天的老大,它早不客氣的出手趕走她這位多事者了!
「你殘害生靈我就不會袖手旁觀。」
「哈,哈哈哈……」又一則笑話,「鬼話!你爹在四精洞天的所作所為強過我現在的千萬倍,你怎麼不把你方才說得口沫橫飛的屁話拿去嚇阻你爹呢?敢情你的偽善有雙重標準不成?」
鼠精準確無誤的擊中柳青的痛處,使得她無以反駁,怎麼沒?她怎麼可能沒去阻止過呢?
舌忝去嘴角的鮮血,鼠精言語輕佻,一臉鄙夷,「說不出話了吧?蛇美人兒。」
就在此時,乍到的小紅護住小姐,憤恨的咬牙吼道︰「大膽鼠精!你還沒那資格如此跟我家小姐說話。」
「喲,我道是誰?原來是條小蛇美人兒呀!」小蛇一條,根本不是它的對手。
小紅氣極,「你——」
「小紅退下。」
「小姐——」
「退下!」
小紅不情不願的遵從,「是。」
柳青眼神堅定的轉向鼠精,「不,終有一天,終有一天我一定會的!」大義滅親勢在必行。
「呵呵……好,很好!那麼請柳菩薩先去渡你的爹,別阻礙我!」鼠精語多揶揄,若她繼續多管閑事,就休怪它不顧情面。
不遠處,他們的談話全被一名因好奇而勇敢跑來查探究竟的村民听到,他嚇軟了腿。
「嚇!柳……柳姑娘是蛇精?」
他得趕快把這消息告訴村長才行!
村民小心翼翼地返到較遠處之後,沒命的逃離。
「不,我方才說過了,你若繼續對西下村民下手,我就絕不會袖手旁觀。」她口氣強硬,很堅持。
鼠精並未因柳青的警告而退縮,反倒冷笑道︰「屆時就看誰的本事強了!」鼠精目光森泠,不再理會柳青,身形一閃,消失無蹤。
將一切看在眼底,小紅不免擔心,「小姐——」
「我沒事。」只是心好痛,「王大叔是我們到西下村以來,一直將我們視如己出的恩人︰沒想到……真沒想到……」
苞人相處久了也感染到人世間的情了嗎?她好難過,心如同被壓碎般的疼痛,原來失去親人是會如此的教人傷心欲絕啊!
「小姐……」小紅跟她一樣難受。
「王大叔沒親人,我們把王大叔葬了吧!」入土為安是人類的做法。
「嗯,小姐。」
幾乎沒工夫讓她們沉浸在感傷里,數名男子莫名其妙的沖出,在她們尚厘不清狀況時即被反擒並以布條封住口。他們粗暴的揪著她們來到村民議事廳,狠狠的將兩人推入。
「解開她嘴上的布條。」
「是!」
「村長?」柳青自疼痛中抬首,疑惑地問道︰「你們為何捉我們到此?」
難道她施在村人腦中的法術破除了嗎?不,除了她沒人能破得了!
既非她的法術被破而身分暴露,那麼他們何以如此不善的對待她們呢?柳青對于村民此刻的行為感到相當疑惑。
難道…「王大叔不是我們殺的!」怕村民誤會,柳青急急的辯解。
「妖魔,她是妖魔,柳姑娘是蛇精變成的……」方才逃離的男子出面指控,覺得安全距離稍有不妥,遂膽怯的縮到遠處,繼續解說道︰「方才那聲淒厲的喊叫大家應該都有听到吧?我因為擔心王大叔發生了什麼事而跑出去,結果卻親眼目睹柳姑娘……不!
是這條蛇精跟鼠精對話,鼠精喚柳姑娘為蛇精!雖然王大叔並非柳姑娘……呃……蛇精所殺,但她是妖魔,她是蛇精變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