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光年 第2頁

盎四海納悶地皺著眉,「不是听說……婆婆完全不會做飯的嗎?」

「嗯,婆婆一向都是跟對面王媽媽搭伙的。」伍嫣點著頭,走近小桌旁,看著那一迭迭純手工制的餅干與甜品。

手里端著一只銀盤的杜寬雅,在他們滿心訝異四起的這時,面上漾著淺淺的笑意走進房里,把喝紅茶專用的古董瓷壺與瓷杯也一塊兒擺上了小桌。

「不好意思,今天有點忙,招呼不周。」

「他是富四海,他就住在你隔壁的隔壁。」伍嫣在他好奇地看著富四海時,代替已經看呆的富四海向他介紹。

「這些都是你做的?」從小就吃手工制餅干上癮的富四海,在他將正統的英國紅茶倒入杯里時,滿心崇拜地問。

「嗯。」杜寬雅為他拉開了椅子,大方地邀請他入坐。伍嫣手端著瓷杯,一邊品嘗著他所沖泡的美味紅茶,一邊看著身後的鋼琴。

「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的外表與內在反差極大?」拋開他懼狗的這毛病不看,他都已經這麼能干了,要是他再善用身材優勢去從事運動方面的話,她都已經可以預期到他將能在校園里掀起什麼旋風了。

「常有人這麼說。」杜寬雅習慣性地笑笑,走至鋼琴前坐下,熟練地揭起琴蓋。

「我听婆婆說,明天起你要開始上課了?」身為富家子弟的富四海,在挑剔的味蕾及耳朵三兩下就都被杜寬雅給收服了後,不禁對這位新鄰居充滿了好奇心。

原本流暢地在琴鍵上滑動著的十指,在他的問話過後,突然生硬地停了下來,並久久停滯在琴鍵上不動。

「怎麼了?」伍嫣不解地看著他,「你怕你不能適應新學校?」

「不是。」

盎四海也加入猜測,「怕你會跟不上課程的進度?」

「也不是。」

「那是怎樣?」

他欲言又止地看著他們倆,「那個,去學校的路上……」

「嗯?」

「會不會有很多狗?」她應該沒忘記他們第一次見面時是什麼情況吧?

「狗?」少根筋的伍嫣還知無不言地對他詳解,「很多啊,不只我們這條巷子家家戶戶都養狗,在學校附近還有滿多的流浪犬……」

第1章(2)

眼看杜寬雅的臉色都快變青了,富四海一手掩上她的嘴,阻止她再繼續制造他的恐懼。

「這樣吧,明天起你跟我一起坐我家的車上學。」總不能讓他因為懼狗而成為拒絕上學的小孩吧?

伍嫣卻搖首反對,「不行,學校才多遠而已,你要他坐車上學去?那樣太丟臉了,不是每個人的臉皮都跟你的一樣厚好嗎?」

「那……」初來乍到,什麼事都還不清楚的杜寬雅,不知該如何是好地看著他們。

「由我來保護你。」伍嫣義不容辭地一肩扛下他的煩惱,「明天起,就由我來接送你上下課,保證你不會被那些狗給騷擾。」

才在心底默默的想著這是個蠢主意的富四海,都還來不及反對,杜寬雅已上前緊握住伍嫣的雙手,以看救世主的目光感激地看著她。

「真的可以請妳幫忙嗎?」

伍嫣用力地拍著自己的胸坎,「包在我身上。」

「趕狗大隊長,你們這樣是不行的。」富四海倚站在自家接送專用的轎車旁,在等到了歷經千辛萬苦,才終于回到家的伍嫣與杜寬雅時,非常不看好地對她,與她身後呈現無尾熊狀態的某人搖搖頭。

「是……是嗎?」累得像是剛打過一場仗的伍嫣,直喘著氣,兩眼無神地看著神清氣爽的他。

他肯定地頷首,「是的。」

春假才過去不久,事前不听富四海警告的伍嫣,便與剛轉學過來的杜寬雅,成了校園里鋒頭最建的兩號人物,而這原因,就出在杜寬雅的懼狗癥上。平常短短不過十五分鐘的上學路程,在打從伍嫣自願護送杜寬雅上課起,它即延伸拉長為三十分鐘都不夠,也因此在收假回校上課的頭一天,他們兩個便雙雙遲到,並遭學校的工友給關在校門外。

只是到了放學時分,情況變得更加嚴重了,因白日里本在鎮上四處遛達的狗兒們,全都準時返家吃飯的緣故,一路上,幾乎他們會路經的每一條小巷里,都有著為數眾多的家犬與跑來乞食的流浪犬,這讓回家時間就超過晚上九點的伍嫣,不禁要大嘆,為什麼她回家的這條路,在多了個新鄰居作伴後會變得這麼遙遠和漫長?

當緊黏在伍嫣身後的杜寬雅,眼角余光再次看見一只狗兒轉過巷口處,朝他們這方向走來時,他緊張地再次抱緊了擋在他前頭的伍嫣。

「手、手……」她拚命拍打著他又纏上來的手臂,「輕點,我的手快斷了!」

置身事外的富四海,涼涼地對她身後的杜寬雅開口。

「這位鄰居,她的身材不夠大只,你躲在她後面是藏不住的。」他都不想想他們兩人的身高差了快三十公分嗎?听了他的話後,杜寬雅索性將伍嫣整個人環抱起來,拿她抵擋對面那一只搖著尾巴走過來歡迎他們回家的小黑狗。

「痛痛痛……」兩腳離地的伍嫣直大聲喊疼,「寬雅,你別那麼用力……」

盎四海晾著白眼,「老兄,你把她當成驅狗符來使用嗎?」

一路上都被杜寬雅這樣扯過來抱過去的伍嫣,在力氣大得嚇人的杜寬雅又死命地捉緊她時,再也受不了地向外求援。

「四海,快救救我!」

盎四海冷冷地自鼻中贈出一口氣,「基本上,寵壞他本來就是妳的錯,所以妳不值得救。」

「四、四海……」眼中盛滿恐懼的杜寬雅,在那只狗兒始終都繞著他轉圈圈時,也忍不住向他求救。

他再把頭往旁一甩,「連只四只腳的你也好怕成那樣?你也不值得救。」沒用的東西,也不想想他的體積是那些犬輩的幾倍呀。

全身酸痛只想求個解月兌的伍嫣,在遲遲等不到援手時,火力十足地對這名見死不救的鄰居開吼。「富四海,你要敢再說風涼話,我就照三餐跑去你家把你捧得連富媽都不認識你!」

回想起她家中就是開柔道道館的富四海,不情願地撇了撇嘴角,不得不應他們要求下海解救蒼生。

「好了好了,把放她下來。」他走至他們兩人之間,使勁地將他們給分開來,再彎子抱走那只小黑狗,好讓杜寬雅有機會可以快點逃回屋內避難。

回到了杜家大宅里後,富四海拉著伍嫣齊坐在這位新鄰居的面前,決心向他討個他對狗類為何會那麼恐懼的原因。

「說吧,你為什麼那麼怕狗?」治標不如治本,與其讓他們兩個天天都像個受虐兒般地上下課,還不如一勞永逸地解決他那懼狗的毛病。

好不容易才鎮定下心神的杜寬雅,內疚地為受苦受難的伍嫣沖上一杯芳香的紅茶後,坐在他們兩人的面前,緊握著十指向他們低吐。

「國中時,我住在外公的官邸里,我曾差點被我外公的狗給咬死過。」

「是什麼狗把你給嚇成這種心理障礙的?」家中也有養狗的富四海,想不出到底有什麼狗可以差點置他于死地。

「我外公養了十只德國軍用狼犬……」被十只軍犬集體攻擊可不是開玩笑的,還好當年他外公和住在官邸里面的衛兵救得快,不然他的一條小命早就不保了。

在听完他的說詞後,富四海在心底邊為他慶幸著能撿回一命之余,並不認為一個屬于童年時期的傷痛,會一輩子就這麼根深蒂固完全無法剔除。

他搓了搓下巴,「這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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