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功了我沒有 第16頁

外婆回到房間,大力關上門。

家葆無奈,悶了整個晚上。

她怕外婆再次把桃紅裙子扔掉,索性穿著它上班。

呵,全公司的人眼楮都亮起來。

雖然是白天穿的衣服,但是貼身、窄腰,與眾不同,大家看得呆了。

「哪里買?我們也想要一件。」

「是家母的舊衣服。」

「太漂亮了。」

「原來家葆只要稍加打扮,就是個美女。」

張志弦輕輕對她說︰「真好看。」

真沒想到一條裙子會有這樣強烈的效果。

下了班,她走向公路車站,有陌生人截住她。

「小姐,願意來試鏡嗎?我是南華片場的星探。這是我名片,你可以去查清楚後才覆我。」

家葆駭笑。

裙子太有魅力了。

回到家,外婆已經消了氣,但一臉哀傷。

「家葆,我不該生氣。「

「外婆,你不想再提,我就不問好了。」

婆孫互相諒解。

家葆坐下來,忽然覺得裙腳有一小件硬物,她翻過來一看,「咦,這是什麼?」

模一模,像是一把鎖匙,縫在裙腳里邊。

家葆好奇,拿一把小剪刀,拆開裙腳,取出那件東西,果然,是一把鎖匙,一看就知道,屬于銀行保險箱。

家葆呆住。

一個穿紅衣不知名的女子,把她帶到一家故衣店,讓她買到母親生前穿過的衣服,而這件衣服的裙腳邊,縫著把鎖匙。

家葆訝異得詛不出話來。

她沒有聲張,不想再刺激外婆。

第二天,她托人,那人又托人,終于找到一間報館的資深娛樂記者,把劉郡的故事告訴她。

報館有頗詳盡的圖文資料。

「劉郡只紅了兩年便結婚了,好像有一個女兒,夫妻感情不錯,但她不幸罹病逝世,之後,大家便淡忘了她。」

「她丈夫是個怎麼樣的人?」

「我們不十分清楚。」

同外婆說的差不多,短暫的生命,淡淡哀愁。

遺下一女,那女孩,便是她。

不知怎樣,生父走後再也沒有回來認領她,也許,他已經開始新生活,也許,他不想承擔責任。

家葆總算明白了上一代的恩怨。

她離開報館,到銀行去。

還有一件重要的事等著她去做。

她找到銀行經理。取出鎖匙,「HKSB,是你們的保管箱鎖匙吧。」

「一點不錯,小姐,請簽名。」

「這不是我的鎖匙。」

「你在街上拾到?」

「不,它屬于我母親。」

「那麼,必需她親自來。」

「她已經去世。」

經理查了記錄,「請把物主姓名告訴我。」

「劉郡,或是蔣子信。」

經理點點頭。

「請攜同證明文件來辦理手續。」

家葆道謝離去。

外婆一早把所有證件交她保管,但是,辦理手續需時,大約一兩個星期後才可以開放保管,這一切都瞞著外婆。

外婆不想她沉緬過去,要她開始新生活。

張志弦打電話來,外婆听過一兩次。

「是男朋友?」

「男同事。」家葆更正。

「做什麼職位?」外婆相當關心。

「新聞主任。」

「是大學生嗎,家境如何?有多少兄弟姐妹,父母是否健在?」

家葆笑了,「我一概不知。」

正如人家不知道她的母親是個歌星一樣。

「家葆你可別糊涂,」外婆著急。

「公司里百多個男同事,假如真的找到男朋友,一定帶回家來給你看過才算數。」

外婆滿意了。

是小張自動向她坦白︰父母親仍在教書,尚未退休,姐姐是護士,哥哥是工程師,一家五口,都有收入,家境不錯,人格上佳。

他是家里小弟,媽媽與姐姐都打毛衣給他穿,幸虧並沒有被寵壞。

「你呢?」他問。

家葆也很坦白︰「我與外婆一起生活,我是孤兒。」

他想一想,「有外婆照顧不算孤兒。」

家葆很感激他這樣說。

漸漸話多了起來,家葆不再介意與他單獨約會。

他邀請家葆與家人見面,家葆婉辭,可是一日在街上踫到他父母。

張伯母看到素淨的白襯衫藍裙子,已經覺得好感,跟看看到一頭烏亮黑色直發,更加喜歡。

那女孩的五官秀麗得叫她吃驚,這樣好看卻甘于平凡,認真難得。

張伯母立刻有好感,家葆順利過關。

張志弦笑說︰「幾時在街上也踫到你外婆就好了。」

家葆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微笑。

張志弦說︰「家葆,我老覺得你有心事。」

家葆一怔,被他猜中了。

「可以講出來嗎?」

家葆緩緩答︰「我自幼便比人沉默。」

這其實是優點,小張不再出聲。

那天下午,她接到一個電話,銀行通知她去開啟侏險箱。

家葆有點緊張。

也許,外婆有智慧,她現在不是很好嗎,工作及感情生活都不差,做一個普通人最最快樂,何必還去苦苦追究身世。

但是,她按捺不住好奇心,她與銀行職員約好時間。

時間到了,她手心冒汗。

職員當著她的臉打開保險箱。

箱子裹只得一份文件。

家葆不認得是什麼。

銀行職員卻見多識廣,「咦,是一份保險單,」她看了一看,「已經全部付清價值三十萬元,連十年利息,幾乎已經增值一倍。」

「什麼?」

「受惠人是朱家葆,即是你,朱小姐。」

家葆呆坐著,不能動彈。

母親有遺產留給她,但,她卻幾乎失去一切。

失而復得的過程神秘得不可思議。

「朱小姐,這份保單立刻可以兌換現款,你需小心保存。」

已經不能再瞞外婆了。

她立刻趕回家去,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老人。

她興奮地說︰「我的學費有著落了。」

老人淚流滿面。

當年,母女鬧翻,雙方都固執,不願認錯,病重的女兒未能見母親最後一面。

辭世後由丈夫收拾了一只箱子帶著孩子回她娘家,老人傷心地說︰「孩子可以留下,財物不要。」

人去了,剩下一個幼女,一只皮篋。

第二天,皮篋留在門外,那男人已經離去。

老人叫慈善機關來取走遺物。

家葆問︰「可有打開來看一看?」

「只得幾件舊衣服,照片里的桃紅裙子,也在其中。」

「有無信件?」

外婆搖搖頭。

家葆嘆口氣。

最重要的是,幾經轉折她終于得到母親的遺產。

外婆喃喃說︰「我憎恨她的歌衫,討厭她的舞衣。」老人泣不成聲。

「我明白,」家葆安慰外婆,「我完全明白。」

是媽媽的靈感吧,一直帶領她找到那把鎖匙。

之後,在人群中,家葆再也沒有見過那種桃紅色。

她把張志弦帶回家中喝茶。

志弦十分恭敬,外婆見他粗眉大眼,體格壯健,處處維護家葆,便覺放心。

兩個年輕人接著出去看電影。

老人獨坐客廳,輕輕說︰「女兒,家葆的眼光比你好得多,你該放心。」

室內像是有輕輕一聲嘆息。

老人听覺不好,沒察覺。

她又流下眼淚。

這時,窗外吹進一陣輕風,房間內有什麼拂動。

咦,是桃紅色的衣褲呢。

連老人都起了疑心,走進寢室看個究竟。

不,沒有人。

是那件故衣,家葆把它掛衣櫥外,因為風的緣故,它抖動了一下,像是誰認得路,回家來了。

訪友

勁珊的祖父在醫院裹。

醫生說,只差遲早了,叮囑勁珊把握機會,與他共度最後時刻。

勁珊決定盡力做到。

她天天下班去病房陪老人,服侍他吃一個水果,聊聊天。

所有事都已吩咐妥當,公寓以及小筆現金,都由勁珊承繼。

勁珊的父母一早離異,分別又結了婚,各自生了好幾個孩子,勁珊跟著祖父長大,倒也清靜。

祖父病重,她份外傷神,祖孫自幼相依為命,說什麼都不舍得。

那天下午,祖父的精神比平常好一些,忽然自皮夾子內取出一張小小照片,遞到勁珊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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