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幼稚園受傷跌斷腿那一次,媽媽哭得多慘哪,急急忙忙就的來醫院,晚上抱著她,都不敢睡,一直照顧到天亮,這些都是當媽媽的在做的。
大人都把她當笨蛋,以為小孩子不懂就不會太防備,其實她很早很早就听得懂他們在說什麼了,只是他們不講,她也假裝不知道而己。
將飄離的思緒拉回,沒漏掉女兒信末的最後一個P.S.——
你的魚釣到了沒?什麼時候要回來啦!
一年前,女兒曾經問過他,去那麼遠的地方做什麼?
他當時回答她︰「釣魚。」
「在台灣不能釣嗎?」
「可以,但是我想試試看姜太公有沒有騙人。」不只離水三寸,他足足離上千里遠。
當然,這年紀的女兒必然听不懂,但是該懂的人就會懂。
不管隔多遠,願意的人,無論他怎麼釣都會上鉤。
一如手上那封只有短短一行字,他卻眷戀地來回看上千遍,怎麼也舍不得擱下的紙箋。
天冷,好好照顧自己。
收到台灣寄來的暖心禮物,他的好心情只維持了三天。
一日下年,他等著一份急件,遲遲等不到,問了秘書才知道,還在等台灣那邊傳真過來。
他皺眉。「還沒傳回來?」
「總公司那邊的解釋是說夏總臨時身體不適,上午請了病假,下年才會進公司,文件在總經理室等她簽核。」
她生病了?要緊嗎?
量近台灣氣候日夜溫差大,一不留意很容易生病。
傍晚下了班,立刻撥電話回台灣問他的小線民。「媽媽怎麼樣?」
「就感冒啊,最近一直咳咳咳,叫她請假她又不要,看完醫生又的回去上班……而且她最近都很晚回來,到家也一直忙忙忙,都沒空跟我講話……」
宋爾雅愈听,眉頭蹙得愈深。
連小冬瓜都知道生病要乖乖在家休息,她是怎樣?連八歲孩童都不如嗎?
想起她愛逞強的死硬脾氣,一把火緩緩自心口燒起。
夏立樹剛過世時,她就是用這種燃盡生命力,幾近自虐的模式在工作……一思及此,他整顆心一沉。
以為她長進多了,慢慢願意去面對、輕放自己真實的情緒了,沒想到她還是一樣逃避,情願讓自己累到什麼都不能想,也不願意面對!
這種事她絕對做得出來,而且不是第一次了!
這一回,他真的徹底火大了!
晚上十一點,終于等到倦鳥歸巢。
夏寧馨非常有手足愛,守在大廳里給她通風報信,以免她死得太難看。
「那個……樓上有‘人’在等你,你自己……嗯,總之保重。」
好可怕,沒看過宋大哥氣成這樣耶,還不準她通知姐姐,她夾在中間好為難。
「客人?」那也不必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啊。
「唉唷,你自己上去看就知道了啦!」
是什麼樣的客人,讓寧馨這麼難以啟齒?
夏以願滿月復狐疑地上樓,在起居間沒看到人,心想客人應該是在隔壁客房先睡下了,也就不以為意,順手倒了杯水回房。
「咳、咳咳——」她轉身回自己的寢室,單手掏出口袋里的藥包正欲和水吞服,房門突然自里頭打開,嚇得她一顆藥丸卡在喉間吞也吞不下,狼狽猛咳。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再咳都可以咳成一首台灣民謠了。」某人冷眼旁觀,完全不打算伸出援手。
「爾、爾雅。」好不容易吞進藥丸,沒預料到出現在眼前的人會是他,她大喜過望,一個大步邁上前。
很好,她懂得自己送死。
宋爾雅在她進房後,隨手甩上她身後的房門。
因為樓下來,他會——很——火——大!
「準備好了嗎?」他涼涼地、很平和地問了句。
準備?「什麼?」
宋爾雅深吸了一口氣,然後——
爆發!
「夏以願!你他媽的夠了沒!我對你客氣,你就直接當我沒脾氣了是不是?我是眼歪嘴斜還是缺胳臂少條腿的,有這麼上不了台面嗎?啊?!要你承認我是你的男人,是有沒有這麼難!你寧願操死自己也不願意面對現實,你到底還要傷害自己、傷害我多深才夠!」
夏以願呆若木雞。
被他高分貝轟得愣頭愣腦,她直覺月兌口道︰「你小聲一點,有話好好說……」房子的隔音設備很好,她擔心的是他的喉嚨。
好好說?!她這顆石頭腦要是有辦法用文明人的方式溝通,他現在還會氣成這樣嗎?
「我會這樣是誰害的?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自覺!為了你,我連最後一點男人的尊嚴都拋開了,你還想要我怎樣?八年!整整等了你八年,我受夠了!反正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比我重要,你顧慮了全世界的感受都不會顧慮我的!」
「不是這樣的……」她急忙解釋。他很重要、很重要啊,就是因為太在乎,才不敢放手去要,萬一哪一天,他不再愛了……就像她的父母那樣,背身而去……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
但是現在,她真的懂了,這個男人寧願忍受孤寂、忍受不被承認的委屈,都還是堅決要等她,不曾動搖餅……明明選擇寧馨會比她好太多,可是他沒有,連她都覺得他好笨!
一個面對感情,執拗得近乎笨蛋的男子,她還遲疑什麼?
「不是這樣嗎?問問你自己的心,你真的不愛我嗎?你真的一點都不想念我嗎?我一直在等你想通,自己來找我,結果呢?你寧可自虐到死都不要我!」
他很受傷。
被人這樣棄如敝屣,誰會不受傷?
「不是!爾雅,我本來是想——」她著急地想解釋,但是他整個人在氣頭上,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我有說錯嗎?听到你生病還去公司上班,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生氣?!小冬瓜說,你已經連續好幾天不讓自己好好休息了,這難道是假的?連八歲小孩都知道生病要休息,你是幾歲了,幼幼班沒畢業是不是?!對,你不在乎自己會怎樣,我們這些在乎的人就活該倒楣要為你心痛至死,你、你、你——你真的是讓人很生氣!」
看來他這回氣得不輕,整個人抓狂到快要說不出話了。
但是怒氣的背後是擔憂、是心痛,他害怕失去她。
夏以願驀然領悟。
她不再急著解釋了,而是靜靜地望著他,听他說每一句話,把積壓在心里多年的情緒發泄完。
「你到底有沒有听到我在說什麼?」吭都不吭一聲,她總是這樣,置身事外,冷冷地看著他為她痴狂,無法自拔。
「有,我听到了。」她听見,他在說愛她,很愛她……
「你這女人——」他索性探手一扯,將她抓進懷里,一點也不溫柔地壓上她唇瓣野蠻蹂躪,另一手也準備好要鉗制他預期中的抗拒……
沒有。溫溫馴馴攀上他頸間的雙臂,沒有企圖推開或勒昏他,而是踮起腳尖,仰首將自己送入他口中,讓彼此能吻得更深,恣意品嘗她唇齒間的味道。
第10章(2)
也許他真的氣昏頭了,也或許是她難得的熱情配合,讓這把火迅速轉換成「另一種」形式燃燒。
大掌探入她衣內,探索嬌軀曲線,令他滿足喟嘆,得寸進尺地解開她腰後的裙扣,忍不住索求更多、再更多……如此美好的感受,過去這八年他究竟是怎麼忍過來的?
她也沒閑著,雙手忙著解除他身上的束縛。雖然活了二十八年,剝光男人的經驗並不多,但笨拙的舉動、無心的踫觸,使得這把火燒成了燎原烈焰。
他申吟了聲,理智完全炸為灰屑。「你就算現在想反悔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