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她在他面前離去時的姿態,對他造成的恐懼依舊。
「請回答你的職業?」祁珊的語氣是不耐煩的。
「寫作!」
「今年幾歲?」
「二十七!珊……我之前一直不懂,為什為婆婆要我照顧你,可是,我現在知道了,其實你是很脆弱的。」
祁珊倒抽了一口氣,一直閃避著瞿吾森的眼楮,終於直視著他。
「先生!我現在要替你做筆錄,麻煩你合作一點,你以為我們在玩某種心理游戲嗎?」
瞿吾森凝望著祁珊的眼神中,有某種讓她害怕的深情,「我是認真的,一點都不想跟你玩游戲。」
祁珊看著他,兩人的視線膠著在空中,良久,祁珊嘆了一口氣,「對不起!我想我們都需要休息一下,這筆錄,晚一點做吧!你……」
祁珊有點遲疑,她知道自己不該這樣關懷他,可是話就這麼從嘴巴里冒出來,「這幾天能找到地方睡嗎?」
這樣問也是應該的,畢竟,是她的緣故,害得他的房子被炸掉,連那一輛名貴的跑車都跟著報銷。
瞿吾森搖搖頭。
他知道祁珊在害怕一些東西,不是鬼或是陰魂等這麼簡單的東西,而是在他們兩人之間。
而他,不會讓她有躲藏或逃避的機會,就算有地方,還不只一個地方住,他也要硬賴著她。
「那我先送你去找間旅館好了!我們明天下午再來做筆錄。」祁珊拿起自己桌上的車鑰匙,這兩天,她掉在山上的車,已經被修好,送回警局了。
「找間旅館我是沒問題,可是你呢?」
「耶?」
「局長說你身處險境,不是嗎?那兩個炸掉我們房子的混混,背後一定還有一個莫後的指使人。」
「你的工作是寫作,這種事交給我們來擔心就好了,我很抱歉!把你扯到這樣的事情里,可是我會安排好人手保護你的。」祁珊就事論事。
「可是我擔心你。」瞿吾森望著她的目光太誠懇,祁珊皺了皺眉頭,現在的她,只想找個地方,躲開這一場又一場比電影還精采的混亂場面。
「你這樣說好像是理所當然似的,可是你才是需要被保護的人。」
「是嗎?你認為我只是個需要被保護的人民?我之於你,只有這樣?」瞿吾森眼中閃過她不太想了解的痛楚。
可是她想感覺不到都不可能。
「我是警察,我知道怎麼保護自己,包括維持社會秩序,我很感激你想要幫助我……不!我一點都不想感激你,該死的!你的出現,弄亂了一切,你知道嗎?」
這個怒氣突發的祁珊,反而讓瞿吾森冷靜了下來。
「我……弄亂了你的思緒嗎?」
要不是祁珊太生氣,她會听出瞿吾森的聲音里竟然有一絲竊喜。
「對!懊死的!你是個混蛋,你知道嗎?婆婆在我眼前現身,還有你身上的那些小表,都沒有你來的讓人生氣跟討厭!」
「那些小表已經不在了!雖然我並不希望,這是因為婆婆離開才造成的,可是,我沒有想到你會對我這麼生氣……那麼,在沙灘上所發生的事,對你來說,難道毫無意義?」
「意義?」祁珊瞪著他,這男人怎麼這麼糾纏不休?難道他看不出來她快要瘋掉了嗎?
包別提之前太陽出來前,在醫院里看到那些清晰不已的白茫影子。
一切的一切,都快要把她搞瘋了。
短短的三天,一切她不想踫,不想要,不想遇上的事情,伴隨著這個男人的出現,全都發生在她的身上。
她壓低了聲音,「難道你真的想要賦予在沙灘上所發生的事情一點意義?」
「祁珊!不要試圖激怒我,我知道你不是個隨便的女人。」為了避免她說出更傷人的話,瞿吾森先堵住她的嘴。
「我不是個隨便的女人,我也不是隨便跟你發生那種關系,我真的很欣賞你,雖然我一點都不想承認……可是……」
「可是?」
「可是你知道嗎?婆婆帶走了你身上的那些小表後,我是說婆婆走了以後……」祁珊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害怕自己講出的話會嚇死自己,「我會看到了……該死!懊死!懊死!」
祁珊猛地灌下一大杯茶,這是她本來沒打算說出口的事,可是對一個怕鬼怕得要死的人,竟然在一夜之間,有了會「看到」的能力,這實在可以算上世界第-悲慘大事紀了!
「啊……」瞿吾森發出了然的一聲,卻不帶任何同情,或是該有的反應,他平靜的反應就好像听到祁珊說早安一般。
祁珊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啊!就這樣?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當然沒什麼意思……我是說,我很抱歉,你遇上那種事……」
「那種事?你竟然只說是那種事,可惡!你明明知道我之所以暈倒全是因為那種東西,現在自己卻能看到了,這麼悲慘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你只形容成那種事……」
「不!我是說,我當然知道那種事很嚴重,是在婆婆消失以後,我們去抓人的途中,你就開始看到了,對嗎?所以那時候才不理我?」
對於祁珊的歇斯底里,瞿吾森反而覺得很高興,因為,這代表了祁珊並不是因為對他毫無感覺或是想逃避他,幸會有那種漠然的舉動。
他希望听到她說,之前所以會讓他感受到的不安,只是因為看到那種東西而已。
祁珊感受到他的希望,他要的不過是一點能讓他安心的回答,可是,她說不出口,這樣的關系來得太快太激烈,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更別提,她不希望有一天,她必須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而心碎。
「珊?」
「我……先送你找個地方休息吧!」祁珊顧左右而言他。
「還是你恨本就不敢跟人談感情?」面對祁珊的躲避,瞿吾森心上滴著血。
「也許我可以請別人送你過去,順便安排保護你的人手……」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不過,到了晚上,痛苦的人會是你。」
祁珊從不認為自己是個懦弱的女人,可是,遇上了瞿吾森,她不想承認,也不願意被人發現懦弱的那一面,竟然就這樣赤果果的呈現在他面前?
包慘的是,現在還被他威脅?
她的笑容有些僵硬,「瞿先生……」
「我要走了!記得,你如果看到那種東西的話,眼神絕對不要跟牠們直接相觸,否則會很危險。」
「你……」
看著豁然起身,就往警局大門走的瞿吾森,祁珊極力的壓抑住想要叫住他的沖動。
也許多年前那一次的愛情傷害,比不上她對鬼來的恐懼跟害怕,因為她發現,此刻自己竟然滿腦子都只有對那種鬼東西的恐懼存在。
她幾乎想叫住他。
「瞿先生!」
就像是在呼應她心中的期望一般,另外一個聲音出現了。
「什麼事?」在走出大門前被攔住的瞿吾森,回頭看著叫住他的警察局長,祁封邦。
他一點都沒有回頭看祁珊的意思,他知道,不讓那個女人吃點苦頭,她不會了解兩個人之間那種緣分存在的可貴。
「你做完筆錄了嗎?我們需要調派人手保護你,可是總局支援的人手還沒到,所以希望你目前還不要擅自行動,祁警官……」
祁封邦有點生氣的看著祁珊,「麻煩你過來一下。」
「是!」祁珊此刻有矛盾復雜的心情,她知道會被罵怠忽職守,沒做完筆錄就讓重要證人自己跑回去。可是又有點高興,雖然這高興來得莫名所以,她壓恨兒不想跟任何男人,包括瞿吾森,有什麼關系呀!
當然,最讓她心安的是,她可以多問一些,怎麼樣才能避開看到那種東西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