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落平陽 第27頁

喝……更準確說是吃上這杯被冰沙掩蓋的紅酒,就像欣賞一幕芭蕾舞劇。味蕾在舌尖跳舞,那些美麗的紅色顫抖著,在口齒間纏綿。瞬間,催醒每個味覺細胞。忍不住,又是第二口。

明艷的紅色中,看不到冰的點滴痕跡,卻又覺得有什麼在心底流淌,終又什麼都無了,像冰沙一般沾到舌尖就化卻了。

握著杯子,平陽的手心也變得冰涼涼的。一如舌尖和清涼安靜的心境,掩蔽了一夜的喧鬧。杯中紅色水樣渲染,人兒盈盈笑意也仿佛有冰樣的晶瑩。柔軟剔透的紅酒冰沙甚至讓人感到一點兒粉女敕的可愛。

凜冽的北海岸金粉黛,加上磨成粉的冰沙,鮮艷如火的色彩,在遇到冰後慢慢融化開,是冰涼細膩,是濃郁芬芳,那樣一種醇香柔滑,從零攝氏度開始蔓延……

丘虎落創造了奇跡,他將冰磨成冰沙,澆上北海岸金粉黛,他讓紅酒和冰的味道以最完美的姿態交融在一起。

磨去個性,帶上習慣,讓兩種完全不同的東西彼此互融。當冰慢慢融化,當紅酒不再濃烈,便是愛初醒之時。

平陽拿起自己手中的高腳杯,舉向他——「干杯!為了這杯酒。」

他要去踫觸她的杯子,她的手臂忽然彎曲,串過了他的手肘。

「丘虎落,如果我結婚,我一定要行古禮,洞房花燭夜,我們喝交杯酒好不好?」

她的話猶在耳邊,他不曾忘記。

這一杯,這一杯交杯酒為了洞房——干!

尾聲

夜,讓白晝的溫度漸漸涼了下來。

作為無憂無慮的小孩,女圭女圭早已睡了。晉自懌結束他的網絡工作,回到了床邊。躺在床上,他擁著屬于自己的另一半——他的西辭啊!

她不動不說話,靜靜地躺在那里,唯一淺淺的呼吸證明她還是一個活物,他晉自懌還有權活在日復一日的希望中。

就讓他這樣希望下去吧!總比失去一切來得強烈。

「你睡了沒?」

明知道她不會回答,明知道她一直睡著,他卻總喜歡問她這句。以前每次他趁西辭洗澡的時候躺在床上佯裝睡著,總能被她這句話叫醒,就算真的睡著,也逃不過這句話的俘虜。

「咱們聊聊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啊!我已經夠慘了,你知不知道……我最近……失戀了,老婆。」

他在她面前流露出一個失戀男人的悲傷,說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如果有第三者在場或許早就爆笑出聲,偏偏這個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自說自話,沒人能戳穿他蹩腳的演技。

「老婆,我真的失戀了。我好不容易在擁有你的同時找到了一位紅粉知己,結果她居然又回到了前任男友的身邊,你覺不覺得我很悲慘?」

他不悲慘,每天都有老婆抱,他居然還想帶外賣回家,他怎麼會悲慘呢?他搞外遇,他容易嗎他?

「老婆,你不知道我心里的苦,我不想搞外遇啊!可是不行,你總是這樣默默無語不理我,你要我怎麼辦?只能在外面尋找一點精神寄托嘍,對不對?」

沉重地嘆了一口氣,晉自懌很委屈地摟緊身旁的西辭,「既然紅粉知己都沒有了,那我明天要再給自己找一個,找一個粉白粉白的女敕豆腐怎麼樣?」他豎著耳朵想听到西辭的回答,除了她的呼吸,一無所有。他點點頭算是認命了,「既然你沒意見,那我就去找嘍!反正你已經默認了我的行為,不能怪我。」

如果不想,你就快點醒來吧!

親親她的額頭,感覺著她的溫度,他滿意地闔上眼準備睡覺。明天,不管如何,明天總是有別于今天的另外一天。

當希望變成失望,他便有了擁有下一個希望的機會。兩年,七百五十九天,他習慣了擁抱一個又一個希望與失望的交接。

夜坐著直升梯降了下去,晨色順著窗戶爬了進來,落在晉自懌的枕邊,他不想醒來,卻有兩排牙逼著他睜開眼楮。

痛!痛!女圭女圭,你不要咬爸爸!別咬啊!

他幽幽地睜開眼用目光找著自己的女兒,女兒不在,女兒她媽正用盡兩年的力氣對他動牙動嘴。

那眼中有氣憤、有失落、有受傷、有沉重、有興奮、有驚嚇、有……有許許多多他期盼了很久的情愫。

張開雙臂,他沒有說每天早晨醒來都會重復的那句「老婆,早啊」,對著她紅紅的眼眶,他俯首認罪︰「老婆,我錯了,我再也不搞外遇,我誰也不要,只要你一個。」

擁抱變得擁擠,緊得西辭難以呼吸,他調侃的語言里卻流出了溫熱的淚水。暮色中,她睜開的眼看見了他的眼淚。

他的眼淚在飛,因為她的心跳回到了他的懷抱——無名指交錯的戒指交錯出那段一元錢的愛。

無價的愛……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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