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能容忍專屬于她的丈夫被別人奪走?還是學歷不如她,相貌不如她,氣質不如她,能力不如她,就連家世都不如她的打字員?
她冷卉絕不可能輸給陶傲南!
即便她早已覺得陶傲南與M.B之間不是普通的員工與老板那麼簡單,即便她不止一次地看到M.B用一種近乎痴迷的眼神望著這個小小打字員,即便她清楚地感覺到M.B抗拒著自己的接近,卻是那麼渴望接近陶傲南。
——可她就是不認輸。
到頭來,恍惚一瞬間,陶傲南居然告訴她——
這個男人從十七歲起就是屬于我的,你住的那個家原本也是我的,就連你認定的爸爸也是我的,你冷卉今天所擁有的一切,只要我陶傲南一個伸手,你就得全部還給我。
她不是輸給陶傲南,她所擁有的一切原本就是她陶傲南的,她冷卉不過是暫時佔據了別人的東西而已。
她的腦海里忽然浮現起一句俚語——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驕傲如冷卉,怎麼可能接受這樣的結局?
她一把揪住近在她身旁,心卻遠在天邊的巴莫,「你看看我,再看看她。M.B,你跟她不過是十七、八歲小男小女的早戀罷了。我相信你最終會做出正確的選擇,我會一直等著你的。」
想玩持久戰,抱歉,她願意,她陶小姐還懶得奉陪呢!
這種事,除了當事男主角誰都沒有發言權。
陶傲南一手挽住巴莫的胳膊,這就把他推到戰斗第一線去了。「人家等著你的選擇呢!還不趕緊給個答復。」
扁是看他掙扎的表情,冷卉便知道,此時給出的答復注定是她不想要的。她也不急在一時,只告訴巴莫,「這是一輩子的大事,你還是好好考慮,想清楚了再說也不遲。我還是那句話,無論什麼時候……我等著你。」
「我可不等你。」
陶傲南一句話將冷卉的軍,她拉過巴莫清楚明白地鄭重告訴他,「今天我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跟她說明白了,我們之間便還有機會。拖泥帶水的事情,你知道,我最討厭。」
原本就沒打算跟冷卉有什麼發展的巴莫,到現在也沒弄清楚他怎麼就被擺到了兩個女人的戰爭中間。
抓住陶傲南的手,說什麼他也不能讓她再次跑掉。「你別著急啊,我會跟她說清楚的。」
如果冷卉還有那麼點僅剩的智慧,听了這話便該聰明地選擇全身而退。可突如其來的現實沖昏了她的腦袋,仍杵在那里的她讓陶傲南看著就心煩。
她搶了她的父親,她也不會讓她好過。
不是所有人都覺得對不起她嘛!那她就讓他們償還心債好了。
陶傲南拉過巴莫的身體,四目相對,她如王者般發號施令,「對我,你一直覺得內疚?你想補救?好,我給你機會——去,告訴她,你從十七歲起要的人就是我,一直就只有我一個人。」
知道她是在借著他的口徹底打垮冷卉的自尊,也明白她是在給兩個人難堪,可巴莫還是照做了。
對她,他永遠沒有辦法說「不」。
「冷卉,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只是我……」
冷卉以她可以展現的最清澈最無辜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期翼著他可以看出她們倆之間的天壤之別。
到頭來,不過是她又一次不明智的舉動。
「我愛她,離開她,我才知道那不是一場惡作劇,也不止是一段沖動的早戀,我是真的愛她。再見到她,我才明白,這輩子,我離不開她。」
他的錚錚愛情誓言,演繹在此時此景,听在陶傲南的耳中像她使出的一道計謀,听在冷卉的心里卻是一把刺進她心髒的利刃。
而這把刀不是巴莫插進去的,卻是陶傲南所為。
「你……不要臉!」
沒等巴莫看個清楚,冷卉已經抬手給了陶傲南一記耳光。
巴莫剛緩過神來,剛被刷了一記耳光的陶傲南動作更快,眼楮眨都不眨,用盡全身的氣力反手給了她一耳光,打得冷卉眼淚立刻就涌了出來。
同樣被打,陶傲南只是冷冷地笑著,面無表情地撐著。好象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對她都不構成威脅,自然也無法牽動她的情緒。
她越是如此,冷卉越是無法平靜,指著她的鼻子,她只追著巴莫;「她居然敢動手打上司?我不管你們倆什麼關系,今天,‘開心狗’有她沒我,有我就沒她。」
想推出巴莫解決麻煩?枉她還一向自詡獨立女性,現代OL。
陶傲南嘴角上揚,從此以後便再不把她放在眼里。「不用勞動大老板,也不勞你費心,我自行辭職。」
冷卉剛揚起得意的唇角,陶傲南接下來的話便將她滿以為的自信全部打壓到底。
「其實這份工作我做著純粹是為了打發時間,原本就是為了玩的。」
「我只知道用假名牌是你的強項,不知道你還善于說大話啊!」
說大話?看來他們這對繼父、繼女之間也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麼親密無間啊!陶傲南心情大好地起了炫耀之心,「看來陶老師沒有告訴你啊!做個打字員只是我的兼職,我的本職是……投資——房產、基金、債券、紙黃金,除了一日讓人上天,一日讓人跳樓的期貨不做,我什麼投資都做。」
冷卉取笑的嘴臉尚未擺出來,陶傲南接下來的話讓她硬生生把從前損她的那些惡言惡語給吞回去。
「我說,冷小姐,你光顧著搞辦公室政治,就不看看公司股票嗎?今年金融危機,股價下跌,這‘開心狗’也不例外——你知道我一次買了多少嗎?
「不算多,百分之一而已。可就是這百分之一,我也算是這‘開心狗’的股東了。想炒我的魷魚,輪得到你嗎?現在我自行辭職,可我這個小鄙東來公司坐坐,你還得給我端茶倒水。
「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我十九歲坐在證券交易所大戶室里的時候,你還在等著你媽找戶好人家改嫁,好給你找個有名譽有地位的繼父呢!」
單這一句,就將冷卉那顆蓬勃的自信心永久地打垮。
第8章(2)
「……一定要這樣嗎?」
許久許久,當巴莫的辦公室里再無第三個人,當他們之間的氣氛再承不住第三份的重量,當時間好象在他們之間死掉了的時候。
巴莫憋出了這麼一句。
「我以為我已經忘記了。」
她臨窗而坐,在這麼高的地方望著外面,沒有居高臨下的傲然,卻有一番冷清的孤寂。明明是兩個人相對而望,為什麼卻覺得徹骨的孤單呢?
「我的初戀給了一個叫巴莫的男生,‘巴’是滿語‘巴圖魯’,勇士的意思;‘莫’是鄂倫春語‘莫日根’,英雄的意思。他是我生命里的勇士和英雄,他給了我年少歲月所需的全部溫暖和慰藉。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于我,不僅僅是初戀的對象,更是感情的全部來源。
「一個十七、八,正處于青春期的小女生,沒有媽媽,也沒有爸爸,身邊只有一個有血緣關系,卻全無親情可言的陶老師。沒有人關心我在想什麼,需要什麼,所有人只關心我可以拿多少分,考第幾名。
「巴莫是唯一一個不在乎我的成績,只關心我——只關心我陶傲南這個人的。你能想象嗎?一個十七、八歲正需要別人關心的女生,終于找到了那麼一個人。就好象一個溺水的人見到了手邊的浮木,那是唯一可以救命的呀!你覺得,巴莫,這個名字對我到底意味著什麼?」
他猜不到,他們在一起不過幾個月。她總是微笑著,自信的、驕傲的模樣,他以為……他以為他對她只是如同一張數學試卷一般,很容易便能拿高分,所以根本不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