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菜鳥 第31頁

「你?兩百萬?」逯小酒和鬼老大一個對眼,全都擺出完全不相信的樣子。

也不怪他們擺出這副表情,每回請廣告客戶吃飯,謝某人都是玩命地吃,不顧形象地吃,義無返顧地吃,有如吃了這頓沒下頓一般地吃。要她去拉廣告,她恐怕連怎麼跟廣告客戶張嘴都不知道。

「一下子拉兩百萬——你賣身恐怕都拿不到這麼多錢。」鬼老大口無遮攔地亂說一氣。

謝某人才不理他呢!

「總之我拉來了兩百萬的版塊冠名廣告,現在新聞組的組長是我,你是我的手下,你得听我指揮。」

「這才當官就擺上官架子了,行行行,我听你指揮,給你打工。出了錯,你給我頂雷得了。」

表老大一推三六九,擺出無官一身輕的姿態。謝某人也不客氣,索性指揮起他來︰「儲三百,鑒于小菜鳥是跟著你後面出去采訪才受的傷,你這段時間就不用工作了,專門留在這里照顧她——就這麼辦了。」

謝某人走了,病房里突然安靜了許多,靜得讓逯小酒十分的不習慣。躺在病床上,心里盤算著閉上眼楮裝睡不知道會不會減少幾分尷尬,閉起眼復又悄悄地睜開,故作不經意地掃他一眼,這一掃反倒跟他的視線撞在了一處。

「你要是不想睡就陪我聊聊天吧!」剛剛醫生就說了,像她這種情況要時刻觀察意識是否處于清醒狀態,多說話剛好有助于保持清醒。

逯小酒靠著被子靜默地望著他,看著他習慣性地從口袋里模出一根煙來,放眼望著周遭屬于醫院的特殊白色,他又把打火機塞進了口袋里,只抓著那根煙在手里來回地把玩。

「你不高興。」他不開口就讓她來起頭吧!雖然他看上去平靜如常,但她看得出來他落寞的表情都寫在眼底,「因為謝老師當了新聞組的頭頭。」

他搖搖頭,他沒有她想象中那麼膚淺,「只是覺得作為一名新聞工作者,想保有自己的話語權越來越難了。」

他是在說自己被「拿下」那件事?!

逯小酒听得眉頭直打皺,「為什麼你們成人的世界那麼復雜?不高興就說不高興好了,痛苦就索性大哭一場完了。」

小菜鳥就是小菜鳥,在成人的世界里還學不會飛翔。勾起的嘴角掛著一彎無奈的笑,鬼老大模著她的頭像在模一只小雛鳥,「小菜鳥啊,如果哭一場可以解決問題,那這個世界可就簡單得多了。」

「哭一場是不能解決問題,不過能讓你的心好過一點。」她不高興的時候就大哭一場,找不到沒人的地方,就索性躲進被子里號啕大哭一場。

她的世界好簡單啊!真的有如她說得那麼簡單嗎?

表老大直視著她的眼眸忽然開口︰「小菜鳥,你……你……」

「你什麼你?我什麼我啊?」

「你不會喜歡我吧?」若是不喜歡,為什麼要不顧自身安危,幫他擋下那記板凳呢!

「……啊?喜歡你?」她沒來由地一陣干笑,心想他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話題,「我怎麼可能喜歡你呢?鬼老大,你是老大噯!你看你那樣子,我感覺咱倆完全是兩個輩分的人,我當然……當然不可能喜歡你了。」

他靜靜地頷首,像是終于松了口氣似的,而後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不能喜歡我,千萬不能喜歡上我,你是來實習的小菜鳥,我是你的指導老師——我們只能保持這種關系,我們之間也只能存在這種關系,記住了嗎?」

她听話地點點頭,听話地耷拉著腦袋,左手的食指點著右手的中指,右手的食指再對上左手的中指,循環往復,直到淚水滴滴答答,讓鬼老大無法再忽略不計。

「小菜鳥,你……你怎麼哭了?」

她不吭聲,只是一個勁地搖頭、搖頭,淚水在她搖擺的臉蛋上滑下,滴在他的手心里凝成小小的湖泊,一手盈握。

「小……小菜鳥……」

他未來得及出聲,她卻一把撲進了他的懷里,埋在他的肩膀上,在那個他看不到的地方哭個痛快。

二十一歲,一場還未來得及展開的愛已成失去。

「昨天……昨天在病房里……我哭不是因為那個什麼……而是因為那個什麼……」

「我知道。」

「你不知道。」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啊?」

「你說我知道什麼啊?」

「我說你不知道。」

「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我其實是為鬼老大你而哭。」

「我知道。」

「可你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為你而哭。」

「我當然知道。」

「我是因為你失去了組長的位置而哭,我……我我我為你不值。」

「……是嗎?」

「唔,嗯!當然是。」

「是是是,你是為了我而哭,你是為了我失去組長的位置而哭,為我感到不值才哭。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那場眼淚是他們心照不宣的心事,心照不宣。

第十一章某人某時某物

他雙手環胸氣定神閑地瞅著她,「某人拿了我的兩百萬,同意給我,也給她自己一個相互了解、熟悉的機會——貴人不會這麼快就忘事吧?」

謝某人湊到他跟前,對著他的耳朵一本正經地告訴他︰「你有所不知,我媽當年生的是三胞胎。那天陪你吃飯的是我大姐謝某人,我雖然跟謝某人長得一模一樣,其實我不是謝某人,我叫謝某時,我還有個妹妹叫謝某物。」

三胞胎?還某人某時某物?她在說的是人話嗎?為什麼他覺得自己完全听不懂?

但她的意思他已經很明白了,誰答應做你的女朋友,你找誰去,反正答應你的人不是我,你能怎樣?

「那麼,謝小姐,請問此刻的你到底是某人、某時,還是某物?」

「……你猜呢?」

表老大本以為心照不宣的事就這麼過去了,可很多事原本就不像他想象中那麼簡單,尤其是和人心有關的糾葛就更為復雜。

他剛拿起煙想抽個過癮,有一雙手遞過來一盤砂糖橘。

「謝老師從廣告中心順過來的,請你吃。」

謝某人別的本事沒有,從其他地方順食物到辦公室的本領一流。陪廣告中心的業務員跟客戶談廣告,廣告客戶恐怕沒認識幾個,倒是順了一大堆的果籃回來。

「你吃吧!我不愛吃水果。」他只想抽煙。

某只小菜鳥卻無比固執地把砂糖橘推回去,「水果比煙好,你想抽煙的時候就吃水果。」

「那個我……」面對硬塞到手里的砂糖橘,鬼老大無可奈何地捏在手里——他真的很想抽根煙。

好不容易挨到大家——包括那只小菜鳥都去吃午飯了,鬼老大模根煙躲進了男洗手間,這下子總沒人能阻止他過煙癮了吧!

他剛關上洗手間的門,手機短信的聲音就響了——

「吃午飯的時間請好好進食,不要抽煙。」

靠!這只小菜鳥是有千里眼還是有順風耳,居然可以遠程盯人。

轉念一想,他抽不抽煙跟她有什麼關系?拿根煙出來,抽過了癮再說,剛點上而已,那邊短信聲又來了。

「我已經幫你點好了飯菜,可以吃了。」

這只小菜鳥怎麼回事?他以為他們已經心照不宣了,她怎麼反倒勇往直前起來?不太像她的風格啊!

不過她從來不按常理出牌,他根本模不著她的脾氣,找不到她的固定作風。

幾天的緊迫盯人之後,鬼老大的煙癮倒是小了不少,可這脾氣卻成反比例增長得飛快。現在的鬼老大不能看到手機,尤其是不能听到短信聲,要不是考慮到工作需要他真想把手機砸爛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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