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逯小酒大叫不公平,「我的實習成績比馬有包高,做的片子也比他多比他的好,沒道理他能留下,我反倒不可以啊!」
「這你還不明白?」謝某人一個勁地嘲笑她,「誰讓儲三百傻不啦嘰地非要公布你們倆的情侶關系,周勤奮那廝逮到機會還不狠加利用。儲三百以權謀私,借其職務之便想要將女朋友留在頻道工作——這麼好的借口,他不用,他就不是周勤奮。」
逯小酒就不明白了,「周老師為什麼要以這個借口阻止我留下來工作,我又沒得罪他?」
「你沒得罪他,可他跟儲三百不對盤啊!而你是儲三百的女朋友,擺明了是儲三百那頭的人。留你下來,不等于多給儲三百一分力量,多給他周勤奮樹個敵人嗎?再說了,周勤奮力保冷水晶留在頻道。統共兩個名額,你和馬有包都是他的障礙,拿你下刀子名正言順。」
經謝某人這麼一點撥,當中的厲害關系頃刻間變得明了。
逯小酒下巴墊著桌子,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敲扁了當桌墊。小菜鳥一陣陣地唉聲嘆氣︰「早知道就听鬼老大的話,說什麼也不公開我們之間的情侶關系了。要不然也不會惹出這麼多的麻煩,真是倒霉!」
謝某人難得好心腸地安慰這只可愛小菜鳥︰「不用擔心,就算不能留在我們這里工作。有儲三百的推薦信,你一樣可以在其他電視台當一名出色的記者。」
「可我就想留在這里,哪兒也不想去。」
小女生的心思謝某人還是懂一點點的,跟自己最愛的人當然是一時一刻也不想分開的。離得越近越好,恨不能整天粘在一塊,跟連體嬰似的才好。
這就是小菜鳥的愛情觀,跟她這種成熟的女性是完全不一樣的。
謝某人決定以老師的身份給小菜鳥好好上一課,「你啊,還是大學女生的心性。等你真正走上社會,結束你小菜鳥的生涯,你就會明白,有時候愛情中的兩個人保持一定的距離彼此看著會更美,感情也會更穩定。」
「是嗎?」現在的她可體會不到這一點,如果真是這樣,「那就等我成熟了以後再來體味這一點吧!我只知道現在,這一刻,我不想跟儲三百分開,我要跟他粘在一起,緊緊地貼在一起。」
掌心相對,雙手合攏,他們就像她的雙手一樣緊緊的、密不可分地貼合著度過他們共同的時光。
「我要逯小酒留下來。」
總監辦公室里,儲三百據理力爭,拿出逯小酒實習期間的工作量、完成狀況等一系列的數據報告給頭頭看。
「橫看豎看,在這批實習生中逯小酒是最有資格留下來工作的——道長,你沒道理否認我的提名。」
不等老大開口,周勤奮頭一個坐不住了,「儲三百,你這根本是以權謀私,借著這個機會幫你女朋友找工作。」
「我再說一遍,我要留下逯小酒根本不是因為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完全是覺得她更適合《零距離》這個欄目。」到底要他說多少遍,他們才肯相信?「如果單純從女朋友的角度,我是絕對不會把她留在我的新聞組的。」
開玩笑,把女朋友留在自己身邊工作絕對是天殺的錯誤。
若是她這個下屬犯了錯誤,他是罵她還是不罵?如果罵了,他在工作的時間心里是舒服了,下了班可就要遭殃了,還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金錢和智商哄回女朋友高興。
單位發多少錢,女朋友都一清二楚,想私藏點小金庫都不行。
偶爾想跟漂亮又可愛的女同事打情罵俏一會兒,還得提防著女朋友上前揍人。
兩人在單位里共事,下了班還得共度每分每秒,完全沒有秘密可言,連談話的內容都找不著。
戀愛,簡直毫無樂趣。笨蛋才會把女朋友安排在身邊做下屬呢!
周勤奮可不信他說的這些,認定了他留下逯小酒全是出于私心——不把逯小酒搞走,他怎麼留下冷水晶啊?人家的爸爸可是宣傳部的領導,早就跟他打了招呼,要他好好照顧冷小姐。要是連這點任務都完成不了,他想混進宣傳部的計劃恐怕徹底要泡湯了。
「甭管你是否出于私心,情侶共事弊端太多,逯小酒絕對不能留下來。」
周勤奮這個死腦筋!靠!
儲三百解釋了太多遍,他這麼做完全是公事為重,根本沒有摻雜私人感情,既然他們不相信,他也懶得再說。
說他以權謀私是吧!他就謀一次給他們看看。
抄起桌上的電話,他「 」按下一排號碼,很快電話接通了,只听他扯著嗓子跟電話那頭的人喊︰「姐夫,我——三百啊!我不找我姐,我找你……對,你那兒有沒有什麼宣傳企劃之類的工作要請人幫忙?我女朋友逯小酒——姐也見過的,對!就那個女孩——我女朋友,她今年大四畢業,學新聞的,能力很強,人也機靈,是個可塑之材,我推薦給你了,你不要以後可別後悔哦!」
電話那頭儲三百他姐夫大概回了他幾句,儲三百繼續抬高音量一路吶喊到底︰「我不是不把她留在電視台,是我們頻道的收視率一路走低,照這樣繼續下去,廣告收入會越來越少,我們的提成也相應減少,每月到手的薪水就那麼點,那還有什麼干頭?」
他姐夫听到這話聯想到什麼未可知,坐在一旁听他打電話的總監可聯想到一系列的狀況。
儲三百的姐夫可是房產界的龍頭老大,每年投放在電視媒體上的廣告都在七位數以上。如果讓他得知最近收視率持續走低,抽回這七位數的廣告費,他們可真要喝西北風了。
儲三百,你小子給我玩陰招!
總監伸手,副總監按電話,兩人齊上陣,成功阻斷儲三百這通家事電話。
「不就是留下那個小實習生嘛!多大點事啊,值得你動這翻腦子?」
氨總監說完,總監拍板,「這件事我做主了,留!那個實習生留下來了!」
他女乃女乃的,平時拉廣告不看儲三百有多積極,這種背後下刀子的事,他干得倒很暢快淋灕——呸!什麼背後下刀子,他根本是當面捅你心窩子,還真是肆無忌憚啊!
儲三百走出總監辦公室的時候像剛打了一場惡仗,滿臉寫著疲憊。
回到辦公室,一雙雙懷疑的眼楮等待著他打回來的結果。唯獨當事人像只無頭蒼蠅似的,滿屋子亂轉亂闖。
她又在鬧什麼妖蛾子?
「逯小酒!」
他喚了她的名字,她仍未停下忙碌的四肢,忙得一團亂。
「逯小酒——」她到底還想不想知道結果?
答案顯然是——不想。
逯小酒頭也不抬地整理著自己的櫃子、書桌,把成堆的文件往包里塞。
吧嗎?逃難啊?
有時候儲三百真懷疑自己挑選女人的眼光是否跟工作能力成反比,要不然怎麼會好端端的什麼人不選選她呢?
「逯小酒,你到底在干嗎?」
「準備離開這里。」被無數的文件和帶子埋住的角落里冒出這麼一句。
「你又要走?我什麼時候又惹你了?」在儲三百的概念里,每回他惹她不高興,她就擺出要結束實習,遠離此地的架勢——這回,他女乃女乃的又怎麼了?
她猛地回頭,雜亂的頭發里面露出一張紅撲撲的小臉,「你沒惹我,我只是提前為離開做點準備而已。」
這只小菜鳥到底在說哪國語言,他怎麼都有听沒有懂?
一把將她從那堆資料里拉出來,他還是比較喜歡面對面這種傳統的交流方式,「現在說吧!你準備離開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