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語笑瞪著時鐘的秒針,眼見著一針一針爬過十二點,她的怒火迅速飆升。
尉驟,你個死人頭,居然過了十二點還沒回來?你想死是不是?看你回來我怎麼收拾你!
她卷起袖子一副河東獅吼的模樣,隨即一聲嬰兒的啼哭,轉瞬間她氣勢全無。
雙手緊張地摟著寶寶,聶語笑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寶寶,你別哭啊!你哭我也沒辦法,你也知道媽媽平時要上班,都是爸爸帶你,媽媽不會照顧寶寶的。要怪就怪你爸爸說話不算話,明明說好了十點之前一定回來帶你,卻玩到現在還不回來。」
結婚以後他從來不曾這麼晚還不回家,雖說今天是高中同學會,可也不能這麼晚啊!早知道就讓他帶著寶寶去參加,看誰還敢打他的主意。
她不是沒想過這個辦法,可萬一他那幫高中同學問起︰寶寶的媽媽是誰?
那不就露餡了嗎?要是讓人家知道她這個實習老師居然監守自盜,還盜出這麼大一個寶寶來,不被笑話死才怪。
她可丟不起這個臉,索性自己帶寶寶,讓他孤身赴會。八成是見到老同學談起這些年的丑事太興奮了,居然樂不思蜀。
抱著大哭不止的寶寶,聶語笑開始往最壞的方向想︰都說同學會是激發情變的最大誘因之一,萬一尉驟在同學會上見到某位當年暗戀他的女生,趁著今晚月黑風高、酒醉心迷之時既成事實。那她和寶寶該怎麼辦?
也許她平時該多花點心思來照顧寶寶的,要不然現在也不會這樣手忙腳亂。
她結婚才一年多一個月啊!居然就要成離異人士,好可悲啊!想著想著,她也好想哭啊!
哇——
「我回來了。」
尉驟前腳剛進門就听見屋子里震耳欲聾的哭聲,除了他听慣了的寶寶哭,好像還夾雜著大人的聲音。
扭頭一看,「笑笑,你怎麼哭了?」八成是被寶寶的哭聲嚇到了。
平日里除了喂母乳他沒辦法代勞,其余照顧寶寶的事他全都接手。她沒見過寶寶這麼悲痛的模樣,會被嚇著也不奇怪,「我來吧!」
他欲接過寶寶,聶語笑卻偏過身不讓他踫,「不要你管!以後我自己照顧寶寶,你出去鬼混吧!」
又發什麼神經?她不是已經過了情緒多變的懷孕期了嗎?以前都是他追在她身後,從兩人正式確立戀愛關系以後,反倒成了她常常對他有所不放心。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偶爾的吃醋是調節婚姻生活,要是頻繁到傷害夫妻感情,他就要開始懷疑自己哪方面做得不到位,才讓老婆大人缺乏安全感。
「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你跟女人出去鬼混,居然到現在才回來。」她的指責煞有介事。
尉驟大呼冤枉啊!「我高中同學聚會、拉你去,你死都不肯。我只好一個人去嘍!」
「你答應過十點鐘就回來。」整整晚了兩個小時,干什麼的時間都有啦!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比他大四歲的女人比尋常小女兒更孩子氣?「他們拖著我,不讓我走,我有什麼辦法?要知道我已經盡最大努力趕回來了,他們還沒盡興呢!」
「是盡興鬼混吧!」她算是給他定了性,光是他這副長相,也是他不招花自惹蝶。
為了撫平老婆大人的疑慮,尉驟決心將晚歸的原由逐一交代︰「我原本是打算提前退場回來陪你和寶寶的,大家非拉著要我交代早退的理由。我就說了,這一說不要緊,那幫愛惹事的家伙追著問我最後娶的人到底是誰。他們都知道我高中時對一位名叫‘聶語笑’的實習老師迷戀倒不行,紛紛想了解我現在的老婆跟那位聶老師的個性、長相有無相似。」
聶語笑听著听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完了!「你不會說了吧!」
「不說走得了嗎?」說了就更沒辦法走了,「當時他們的表情就跟你現在差不多。」下巴全掉在了桌子上,來不及撿起來安回去就捉著他問細節。
「你全說了?」聶語笑的表情像是要掐死他。
「差不多全交代了。」一次代清楚,以後他們倆上街的時候也不用見人就躲。
他倒是夠坦白,問題是——
「以後我出去怎麼見人啊?」聶語笑尖叫。
尉驟抓住她的手,酷酷的表情對著她,「你到現在還不願接受我?你想否認我們的婚姻嗎?你不會連寶寶也一並否認掉吧?」
他一副受傷的表情叫聶語笑不忍再看下去,「其實也不是啊!只不過……」她是接受了,怕別人無法接受嘛!
當老師的人就是愛面子,尉驟模模她的腦袋,像她模那些狗學生的模樣,「平時我們一家三口出去散步、購物,也沒有人說我們不像一家人啊!」
要是她仍心有余悸,他不妨揭底︰「今天那些老同學知道我最後娶了你,還祝賀我呢!這世上有多少人能讓自己的初戀綿延至永遠,我就辦到了。」
話說回來,關于初戀她的遺憾就比較強烈了,「可我沒辦到。」
尉驟鼻孔擴張,兩個眼楮珠子瞪得大大的——她為什麼總愛惹他發火?
兀自哄著兒子,他決心這回跟她冷戰到底。生氣啦?真的生氣啦?害她等了他一整個晚上,被她小小報復一下也是應該的嘛!
聶語笑偷偷打量著他,坐在床上用腳丫子蹭他的大腿,「尉驟……尉驟……」
將睡著的寶寶放在搖床里,他洗澡睡覺,冷戰的態度相當堅決。
這樣悶不吭聲很容易得內傷的,而且睡覺前沒有他的抱抱,她會睡不著或做噩夢的。聶語笑開始在床上翻身轉體,還時不時地用溫香軟玉磨蹭著他的身體。
就不信你冷得下去!
丙不其然,兩分鐘不到,尉驟按捺不住下了床。
聶語笑得意地等著他如洪水猛獸一般撲向她時,他轉身回來了,手里捧著一盆從陽台上搬進來的仙人掌。
他……他他他他他……
幣著一張酷臉,他將那盆仙人掌放在他們中間。
此計極為敗筆,聶語笑開始軟磨硬泡︰「尉驟,我有沒有告訴過你?」
什麼?告訴過我什麼?不是又想玩什麼花招吧?
「我沒跟學長結婚不是因為他父母反對,而是因為我心里一直放不下一個人。」甜言蜜語全都用上了就不信你招架得住。
是嗎?他背對著她,臉上盡是笑容。
「不問我那個人是誰嗎?」
男人該胸懷廣闊,他不啦嘰地說了第一句話︰「除了我,還有誰能撼動你心?」
「你跟十年前一樣,還是那麼臭屁。」偶爾互換角色,她也來臭屁一下吧!「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沒愛過男人。」
「那為什麼不戳破我?」
「知道我怎麼趕走那些對你有非分之想的女人嗎?」
她挑著眉笑對著他,尉驟有種不好的預感,「你不會是……」
「其實你們愛的尉驟是個同性戀——我就是這麼說的。」哈哈哈哈!想到那些女人听見這話時的表情,她又要大笑三聲。
「你……你居然……」冷戰!他要冷戰!
「別怪我哦!是你告訴我你喜歡男人的,怨不得我。」
比囂張,她也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抵就是這個意思。
這一年,他二十六,她女人三十依舊是碗豆腐花;這一年,他兒子管她叫媽,她的寶寶管他叫爸;這一年,距離他們相識正好——
十年。
番外篇誰動了我的布布
早不叫晚不叫,衛千暮正要去丈母娘家的超市幫忙,師父的電話就來了。說是師父,不過比他大六歲而已。
背啊!
「你兒子找不到了,守著那麼大的卓遠堂不用,動用D‧H‧M的力量做什麼?」D‧H‧M的追蹤能力在業內是數一數二的,可是相比全球第一大黑幫卓遠堂根本是小巫見大巫。衛千暮實在不明白師父何苦要舍近求遠,「趕緊交代吧!」不搞清楚事實真情,休想他傻乎乎往里跳,當年就是跳得太快了,才會從此以後遭他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