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第一 第19頁

「沒到這麼嚴重的地步吧?」安全低著頭嘀咕,「不就是賽車嘛!你自己受傷後沒辦法駕駛賽車,還不讓我踫,也太霸道了吧!」

「安全——」

安逸扯著嗓門吶喊︰「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就是因為我差點死在賽車手上,所以我才不要你去踫那個會要命的玩意。我不要你重走我的老路,我要你做個平平常常的女孩,有個安安穩穩的幸福生活。這是我對你的期望,你以為我嫉妒你的賽車天賦嗎?」

是!他從很早以前就知道安全具有挑戰極速的天賦,一個能將挑戰和平靜兩種極端的個性融為一體的人注定為極限運動而生。若非他體驗了瀕臨死亡的恐懼,他也曾想過要將她訓練成一流的賽車手。

而今他卻寧可她失去所有的天賦,做一個平平常常的女生,談一場簡簡單單的戀愛,擁有一份尋常人的幸福。那是他渴望已久卻永遠無法擁有的奢求啊!

「忘記那所謂的天賦吧!老天爺向來都是公平的,再給你某種異能的同時一定會從你身上抽走平常人可以擁有的某種快樂。」自以為天賦異能,自以為腦門上刻著「天才」二字,最終他拿一生的幸福作為代價。

既然話已說到這分上,安全也不妨對哥哥坦白︰「我不想成為什麼天才賽車手,能不能參加賽車的最高級別——世界級賽事,對我來說也無關緊要。我只是喜歡風馳電掣的感覺,坐在車里,手握著方向盤,我掌控的是我的人生。一直以來,我要的……只是這個而已。」

所以安逸越不讓她賽車,她就越渴望那種感覺,期待被哥哥剝奪的那部分在賽車場上能重歸到她的身體里,融入于她的血液,那才是完整的她。

安全執著的眼神讓安逸赫然領悟,他壓不住她渴求極速的心,早已壓不住了。

「安全,告訴我,你寧可我把你趕出家門,寧可跟我斷絕兄妹關系,也無法放棄賽車,對嗎?」

他在賭,賭她最終會向親情投降。只要她抑制住對賽車的渴望,久而久之,她的心會重回寧靜。

兄妹情已是他惟一能拿來向死神交換她的代價。

他卻忘了,當他決定拿兄妹情做賭注的那一瞬間,他們之間血脈相連的情感便變得極其脆弱。

她能給他的只有一句哀求︰「哥,別逼我。」

十九年的生命,今天是安全感覺最糟糕的一天。

兄妹情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司城佑將她列為拒絕往來戶。上《新聞學》的教室有所變動,班里幾十個同學卻沒有一個肯告訴她。

她在舊教室里等了三十分鐘,沒見半個人,起身欲離開的時候才發現教室門反鎖了,她被關在了位于七樓的大教室中。

她的心態向來平和,既然被困教室就安靜地坐著看書好了,她比較擔心的是《新聞學》的教授會記她曠課。

安全想得太簡單了,鬧劇並沒有因為她的坦然面對而宣告結束——有人用消防水龍頭透過空調口往教室里灌水。

提供給公共課使用的大教室原本就是越接近黑板地勢越低,發覺水漫金山,安全只能努力往地勢高的後排座位挪去,而那里正對著不斷向外排水的空調口。

她努力避開地上的洪水,同時還得小心不被頭頂的龍王爺醍醐灌頂。左躲右閃,她爬到了高處的座位上,可衣服也濕答答地滴著水,在這樣的涼秋冷冷地透著寒意。

玩笑開得有點過分了,安全咬著嘴唇不吭聲,四周的靜默讓她無法漠視門外的聲響。

「就她那樣憑什麼得到滕啟太的心,肯定是使了什麼手段。」

「別看人家長得不怎麼樣,還腳踩兩條船呢!連司城佑那種大少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真女人——真狠!」

「像她這種搶人男朋友的女人就應該受點教訓。」

「我永遠無法原諒背叛朋友的人!」

最後一道聲音,安全听得很清楚,那道聲音伴著她十幾年,她想忘也難。

花花,你真的無法體諒我的苦心嗎?還是,單單一個滕啟太已經讓你失去理智,忘了我這個攜手走過來的朋友?

寒冷從骨子里透出來,安全忽然間動搖了。管滕啟太是玩弄花花的感情也好,還是寂寞得想在自殺之前找個女人來愛也罷,她都不想管了。

現在的她只想要一個溫暖的懷抱……

閉上眼,她的腦海里浮現一個巨大的草窩頭。

她好想念小水仙,更想念司城佑堅實的手臂。

只要我活著一天,就不許任何人欺負她。

他的話和被她傷害的表情近在眼前,掏出手機,安全不知道他會不會再想抱住她。正猶豫著,她忽然看見手機上有一串陌生的號碼。

啊!是未接電話,這是……這是司城佑那個?嗦的管家公的手機號碼,一定是司城佑讓他給自己打電話的。

他沒有把她推出自己的生活,他還惦記著她,對不對?

安全興奮地撥打他的號碼,電話通了,卻——

「這里是留言信箱,在听到‘嘀’的一聲後,請您留言……」

他不接她的電話?

他還記恨著她是不是?恨她的拒絕,連帶著再也不想見到她,甚至不想听到她的聲音?是她親手毀了自己的幸福,哥說得對老天爺在給她天賦的時候總會取走一兩樣更珍貴的東西,她丟了她的幸福,丟了他。

「草窩頭,我被困在教室里了,四周都是水,好可怕。你不管我啦?司城佑……你真的不理我啦?」

她嗚咽地掛了電話,從未有過的沮喪迅速席卷安全。

水越來越高,身體越來越冷,心情越來越差,安全有種絕望來臨前的悲憫,再也沒有人會來救她了,再也沒有人……

恰在此時手機在她的掌心里跳躍起來,安全一震,滿懷期待地按下接听鍵,電話那頭傳來的卻不是草窩頭囂張的聲音。

「我是滕啟太,你在哪兒?晚上一起吃飯好嗎?算是謝謝你那天晚上陪我。」

听見熟悉的聲音,安全的神經頃刻間放松,同時也瀕臨崩潰。張開嘴巴,她號啕大哭,「滕啟太……」

滕啟太首度拿出不要命的態度駕車,從來不知道平靜如斯的自己會有這樣的沖勁,他以越野車所能達到的極限速度沖到新聞系門口,三步並作兩步沖向安全在手機里說的那間教室。

他要做回英雄去救被哭得丑不啦嘰的「霉女」。

新聞學教室!又不是賽車,每間教室看上去都大同小異,哪間是新聞學教室呢?汗水不停地從滕啟太的額頭往下滑,他真的急了。

有間教室的門口圍了好多女生,憑直接滕啟太覺得女生多的地方便是麻煩的根源。

「安全在里面嗎?」他沖上去抓住一個女生便問。

「是……是滕啟太噯!」被他抓到的女生眼冒綠光,腦子里堆滿了幻想,根本不知道他在問些什麼。

還是抓個鎮定點的女生來問吧!他長臂一揮,將花芝蓮提到眼前,「安全……安全是不是被困在這間教室里?」

她只是冷冷地注視著他,跟那天陪他共進晚餐的甜美樣判若兩人。她的冷漠讓滕啟太直覺反省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應該沒有……吧?

沒時間多想,安全還等著他去救呢!

眼光微掃,他看到花芝蓮身後的教室門邊隱隱滲著水。

「是這間嗎?是這間教室吧!」憑直覺,他幾乎肯定她就被圍困在這里。

周遭這麼多人圍觀,怎麼沒一個人打開門看看里面發生什麼事了呢?不會是集體惡作劇吧!

滕啟太慌了,抓過花芝蓮拼命地搖著,「鑰匙呢?鑰匙在哪里?快去找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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