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的寵奴 第12頁

他不會說好听話,不會擺好臉色,卻以自己的方式回報了她的善意,只不過她不懂,才會以為他不領情。

原本的沮喪埋怨在想通的這刻瞬間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而甜的暖意覆在心口上,她對他又萌生了那麼一點好感。

她有些害羞的笑著搔搔頭。「看來……我是真的誤解他了……」

小雪也跟著漾起笑,但笑容隨即黯淡下來,低聲喃語,「其實殿下他……之所以會在半夜練劍,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

「惡夢。當他作了惡夢,便會起身練劍,好擺月兌夢魘的糾纏,尤其是冬日,會比平時更頻繁……」

陶天香的眼楮微微睜大,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原因。她本來還以為他會半夜起身練劍,就只是單純的怪癖好,原來她是一直都誤會他了。

而他竟什麼都不說、不解釋,由著她誤會,如果不是小雪告訴她,她都不知道還要誤會他多久。

胸口突然泛起一股陌生的疼痛,她好想知道,他到底作了什麼惡夢才會因此而無法好好休息。

都沒有任何人可以幫他嗎?她的眼神慢慢地黯淡下來。不知為何,她覺得好難過……一顆心不由自主的為他疼了起來……

第5章(1)

璽御站在自己房門外,看著房里亮起燈火,還有些微寒寒串窄的聲音傳來,不由的輕蹙起眉,不懂現在是怎麼一回事。

這座宅子看起來僕人稀少,其實護衛們都在暗處戒備,所以里頭肯定不是什麼來路不明的可疑人物,況且,也沒有外來闖入者會笨到主動點起燈,還不時發出聲響,完全泄露自己的存在。

所以不必想也知道里頭的笨蛋會是誰,肯定只有那一個女人!

繼那一鍋可怕的「毒藥湯」之後,她又在做什麼了?為什麼她總是靜不下來,非得做些古古怪怪的是不可?

反正在外面猜測也不可能猜得出她到底在搞什麼鬼,璽御干脆推開門後直接走進去。「你在干什麼?」

「呃?」把站在椅子上的陶天香嚇了一跳,手一抖,手中還沒掛上的燈籠就掉下去,害她驚叫出聲,「啊!我的燈籠……」

璽御一見她站得高高的,也不怕摔下來,心莫名一緊,冷著臉斥問︰「你爬上椅子坐什麼?快下來。」一個姑娘家,爬上椅子能看嗎?難道她就不怕從上頭摔下來,沒人發現沒人理,要是摔傷了怎麼辦?

「只要你還看不出來嗎?」她指指已經被她掛在橫梁上得好幾盞燈籠,「我在掛燈籠呀。」

沒事掛什麼燈籠?還特地跑到他的房間里來掛做什麼?她難道靜不下來嗎?他沒好氣的彎,撿起掉在地上的燈籠,卻在見到上頭畫著的圖形時,震驚得一愣,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只見白色紙糊的圓形燈籠外頭用紅色的顏料畫上一朵朵像是火焰的大花,花與花之間則寫著一個奇怪的符號,在燈籠的底部繞上一圈,上半部維持干淨的狀態。

雖然圖案畫得有點丑,但那熟悉的火焰花形狀、熟悉的咒印,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瞬間便明白她到底在做什麼。

「……燃魘燈?」

娘,這是什麼燈?好奇怪。

這是「燃魘燈」,掛上它,御兒就能睡好覺,一覺到天明哦……

本以為早已忘卻的記憶卻在這一瞬間從腦海深處浮現,歷歷在目,原本平靜無波的心情也跟著激蕩起來,難以平息。

既懷念,卻又不想再憶起,悵然、痛心、百感交集,母親曾經有過的溫柔笑靨和他手中的燃魘燈重迭起來,好多可以遺忘的往事也跟著重新出現在眼前。

她曾經如此溫柔過,可到後來一切都變了,變得好陌生、好狠心,連自己親生的孩子都能親手殺害……「沒錯沒錯,就是燃魘燈!」陶天香開心的漾起笑。不枉費她花了好多時間努力在燈籠上畫圖!「我听說晚上睡覺時掛上燃魘燈,要是有夢魘襲來,就會被燃魘燈吸入燈籠內,然後被火燒掉,只要你晚上就不會做惡夢了。」

這是小雪告訴她的殷族風俗,要是家有孩子一直做惡夢,長輩們就會在孩子的房間掛上燃魘燈,燒掉夢魘,以保護孩子平安長大。

她知道這沒有科學根據,也不信掛個燈籠就能燒掉惡夢的事情,但她認為心理影響生理,心理狀況不安定,連帶的生理就會出現問題,而燃魘燈真正的作用就在安撫人心,或許心理狀況穩定下來,就不會再隨意作惡夢。

她不迷信,但她相信信仰有安撫人心的效用,所以才會請小雪教她畫燃魘燈,希望能對璽御有所幫助。

他不得不訝異,殷族的風俗並不是每人都知道的,更何況是她一個異世之人?

璽御眼神復雜的緊盯著她問︰「你怎會知道燃魘燈?」

自從母親去世之後,再也不曾有人幫他點燃魘燈了呃,,這燈籠對他的意義,不是只有單單去除夢魘那麼簡單。

還有母親曾經對她的關懷,將他視為珍愛的回憶……

「當然是問人的。」她已經答應過小雪,絕不會把她供出來。

「就算你可以問到燃魘燈的做法,你又為什麼要做?你是從哪里覺得我做惡夢了?」他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做夢的事情,她怎麼可能會知道?

「嘎?」那也是小雪觀察出來的,這要她怎麼說?「反正……我就是知道。」

她就算裝死到底,他應該也拿她沒辦法吧?就這麼辦!

陶天香趕緊從椅子跳下來,打算撤退,「最後一盞燈你直接掛上去吧,我就不打擾你了,祝你能有個好夢。」

「等等!」他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就這麼跑了。

「反正我什麼都解釋不清楚啦,你也不要再問……」

「謝謝你。」

「呃?」她錯愕的眨了眨眼。她剛才沒听錯吧,他居然在向她……道謝?

璽御看著手上的燃魘燈,心中滋味百感交集,他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但心上再度出現一股沒來由的暖意,冰封的心湖似乎也被燈上的火焰花融了一小塊,出現了久違的淡淡漣漪。

他再度瞧向陶天香,誠摯的感謝,「不管你做的這些事情所為的到底是什麼?我都很感激。」

他向來冷漠淡然,封閉自己的心,隔絕任何想要靠近他的人,不論意圖是好是壞,也因此就連他的護衛、身邊的僕從,也始終和他隔著一段距離。

他早已習慣這種疏離感,幼時還會覺得孤獨寂寞,但早在不知不覺中麻木,甚至認為永遠都這麼過下去也沒什麼不好,至少不必面對至親的背叛。只要他什麼都不在意,也就不會再被任何事情給傷著。

但她卻越過那道藩籬闖了進來,在他冰冷的世界注入一絲久違的暖意,讓他重新感受到遺忘許久的關懷滋味。

陶天香沒想到他居然會如此正經的向她道謝,反倒很不好意思,也很不習慣,笑得有些靦腆,「只要你不嫌我多事就好。」

他們之間終于不再針鋒相對、不再火花連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柔情彌漫在彼此之間。

她終于靠近了他,心靈上的靠近,讓他孤寂的心房里不再只有自己一人,而多了一抹她的身影……

雪越下越大,宅子內到處都積了厚厚的雪堆,白茫一片。

陶天香雖然怕冷,但是難得看到下雪的景象,還是興奮得像是鄉巴佬一樣,說什麼都要玩一次堆雪人才肯罷休。

「那個女人,她又替自己找什麼事情做了?」

璽御站在回廊上,看著就在前頭庭院的陶天香。不得不皺起眉。她身上穿的比別人還要後至少一倍的衣裳,整個人看起來有種可笑的臃腫感,明明怕冷,她卻不好好的待在屋里,反而在庭院里堆雪球,這是在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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