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木頭 第2頁

從錢包里模索了一番,司空空看著手里的鈔票,一張百元,一張五十,還有一張十塊,她毫不猶豫地將十塊錢放進他的手心里。「哪!這你拿著,快點兒離開這里,去地鐵站拉琴吧!走啦走啦!」她催促著他,最後索性動手去推他的背,攆著他向前走.

抱著琴的男子抵不過她,只好一邊走一邊解釋︰「我不是賣藝的,我叫慕莊,今年二十七歲,我是拉琴的……」

司空空自動將「拉琴」歸位為「拉琴賣藝的」,她才不管他是不是懷才不遇的流浪藝人,她只知道她得在第一時間沖去「橫空」,搶下屬于她的策劃案。

她這個年紀,她這等學歷,想要更好地活在這個都市里.她只能比別人更拼命。

推開了制造堵車案的凶手,司空空像是社區管理

人員一般指揮著車輛向前行,眼見著車已各自行駛在自己的道路上,司空空鑽進「大眼妹」,趕時間比什麼都要緊。

哪來的手?

好美的手,雖然這樣形容並不太確切,但司空空真的倒吸了一口氣。很難想象單是手也能讓人美得窒息,修長的手指,整齊的指甲,平實的掌心,美得讓司空空想一把抓住,攥在手心里不再松開——原來她是只啊!

美美的手心里攤開一張揉皺了的十塊錢,慕莊遞給她,「這是你的,還給你。」

「我給了你,就是你的了。」沖著他有一雙這麼美的手,這十塊錢就給他了。

「我不是賣藝的,我是拉小提琴的,所以……還給你。」他呆呆的眼讓司空空想起了公園里枯死的木頭。

傍錢還不要,現在賣藝的也講究格調啊?「隨便你!」

司空空開著「大眼妹」揚長而去,慕莊的手擦過「大眼妹」的車身,有些吃痛地抽了回來,那十塊錢最終還是留在了他的手中。

傍錢都不要,現在的人都是怎麼了?

「成曄的專場音樂會是我爭取來的案子,怎麼能交給肖伯納去執行?這太不公平了!」

司空空對著戴大老板敲桌子拍板凳,可惜戴大老板依舊四平八穩地身陷在皮椅內,不見半分情緒。

「我說司空啊!做宣傳策劃這一行的規矩你是知道的,不管之前你作了多大的努力,合約簽給哪位策劃,案子就算在誰的頭上。這件案子最終由伯納簽下,他全權負責成曄音樂會事宜,就算你再介入.也只能給他當副手。」說白了,這場策劃案無論是名還是利都被肖伯納佔了去,此時即便司空空介入.也只能位列肖伯納之下。

司空空不服氣的就是這一點,「可你明知道他是鑽了我的空子,竊取我的努力。」做老板的怎能不分青紅皂白,這讓下面的人怎麼甘願賣命?「老板,無論如何我要搶回我的勞動成果,我不能讓這件案子落到那條‘狗’的嘴里。」司空空氣憤地向外沖去。她要從狗嘴里搶回肉骨頭。

戴大老板悠哉地從皮椅里坐起身,顯然司空空所有的行動都已在他的掌握內,「你有把握從伯納的嘴里搶回這宗案子嗎?」

從狗嘴里搶回肉骨頭,這根本是不可能創造田奇跡。司空空當然也明白,她只是心有不甘。「我……」

「成曄的音樂會策劃方案我已經做好了,正在送給成嘩先生閱覽的途中。」肖伯納懶得敲門,直接靠在門邊與司空空微笑相對,「當然,你如果想來幫我,我會很歡迎的.反正你手頭也沒什麼案子,我說的是吧,司空?」

幫你個大頭鬼啊?司空空磨牙霍霍向著肖伯納,「我也休息夠了,最近會比較亡,就不去幫你了。相信以你的能力,策劃成嘩這種小辨模的音樂沙龍絕對是不成問題的。」她連貶帶詆將成曄的案子說得一錢不值。

吧他們運行的,玩的是心思,比的是嘴皮子。活在時代最前沿,他們與流行為伍,以小聰明生活,一切向效益看齊,絕對唾棄月兌離生活的笨蛋.

肖伯納聳聳肩,早知道會得到這樣的回應,他絕對擁有做這一行的優質特性——皮厚。「隨便你,別怪我不照顧你這個晚輩,咱們……共同努力吧!」

踩著別人的肩膀往上爬,這種前輩給司空空作出了最好的榜樣,她會永遠記住這一課的。反手關上門,正對上的是戴大老板得意洋洋的笑臉。看到她和肖伯納互相競爭,恨不得咬死對方的模樣,老板似乎格外開心啊!

腳下的高跟鞋,身上的職業裝讓司空空不方便來武的,她只好掛著陰森森的笑向戴大老板張牙舞爪,「你很得意?」

「很得意自己有這麼出色的員工,」將手邊的晨報遞向她,戴大老板的笑意更深了,「你可以選擇另外一個案子,相信你會比伯納做得更好,到時候你可以用更尖刻的語言去嘲笑他,這正是你所擅長的,別浪費了。」

什麼話?說得好像她是刁鑽婦人似的.接過報紙,她匆忙瞟上一眼——懸置已久的帕尼尼國際小提琴大賽桂冠為中國人摘得.

通篇報導了大賽的激烈程度,全面渲染這位金獎得主的光輝史。什麼五歲學琴,十歲以超凡的技巧和表現力震驚中外,十二歲獲柴可夫斯基國際青少年音樂比賽小提琴組第一名,二十二歲畢業于意大利著名音樂學院,二十四歲回國任教,二十七歲獨身參加帕尼尼國際小提琴大賽,不負眾望拿下懸置多年的金獎……

誰啊?這麼厲害?在國際音樂界的名氣可比成曄響亮多了。

再看報紙上刊登的大幅照片,嘿!還真有點兒面熟呢!尤其是那雙呆滯的眼楮,怎麼看都像是魚木疙瘩敲出來的一對洞洞。

細看照片下登出的名字——慕……莊!

「慕莊!慕莊……慕莊?」司空空差點兒沒跳起來撞上天花板,「怎麼會是他?」那個抓著把破琴,穿著極端惡俗,翻著一雙死魚眼的街頭賣藝人竟然是帕尼尼國際小提琴大賽金獎得主?

莫非,上天跟她開了一個大玩笑?又或者,她從出門那一刻起就因為氣憤始終處于幻覺中?

無論哪種答案都好,她需要一個足夠解釋的答案。

等等!戴大老板將這張報紙給她看是什麼意思?

「老板,你想讓慕莊將音樂會的策劃案交給我們?」

聰明的女孩最適合做媒體策劃這一行,戴大老板得意自己沒有選錯員工,「像慕莊這樣的音樂天才若是能舉辦獨奏音樂會,一定會吸引很多國內外音樂界人士和各方社會名流。我們不僅能借他的音樂會賺錢,更能借助他打響公司名氣。」

老板就是老板,算得太精了,「可報紙上並沒有提到他要舉辦獨奏音樂會啊!」牛不喝水強摁頭?難度會不會大了點兒?

「如果不難,這件事也用不著你親自出馬了。」

戴大老板曉以名利誘惑,「真要與慕莊的獨奏音樂會相比,成曄的演奏會根本是個小Case——你能搞定成曄,相信定有實力敲定慕莊。據我所知,他雖是個音樂天才,社交能力卻等于白痴。對付男人你那麼有經驗,沒什麼能難倒你的啦!」

說得她好像是酒國名花似的,為了生計,即便不喜歡酒,司空空也要將周身泡在酒缸里。好在她見過呆得跟木頭一般的慕莊,心里多少有些底。

「試試倒也無妨——我需要慕莊的確切地址——老板,以你的能力一定能辦的到。」

將報紙揣進懷里,她踩著足有七厘米高的高跟鞋走向電梯——「大眼妹」,咱們去看望一下長著一雙美手的呆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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