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木頭 第9頁

對于司空空來說,最終決定權卻在慕莊手上,她不喜歡這種感覺,無論怎樣努力卻得听憑另一個人決定自己的人生,而且還是一根木頭。

匆匆離開「橫空」,她不想留在公司傾听眾人的議論,更不想看到肖伯納那張嘲笑的嘴臉。慕莊樂得跟她離開,一整個早上都沒練琴,他好想念他的寶貝啊!

苞著司空空來到停車場,望著跟前的「大眼妹」,他嘟囔了起來︰「一定要坐它回去嗎?」「大眼妹」的空間太小,不適合他這樣高個子的木頭乘坐。

「你還有更好的交通工具嗎?」有本事他最好親自開林寶基尼送她回家。

「這里離家並不遠,走路不好嗎?」他喜歡走路,喜歡那種慢悠悠,懶洋洋的感覺。

司空空心中正窩著火呢!他越要怎樣,她越是背道而馳。打開車門,她給他下最後通牒,「你到底要不要坐進來?」

她的神色不太對勁,木頭也有開竅的時候,慕莊趕緊鑽進車里,閉上眼不敢吐一言半語。「大眼妹」

飛速開回家,留下滿看不見的廢氣。

☆☆☆

「你不開心!」

慕莊選擇了肯定句,即使司空空什麼也不說,他也能看出她不開心。

我不開心,因為你,你害得我沒趕得及搶回成曄的那宗案子,如今又讓我在同事,尤其是肖伯納面前丟臉,我怎麼可能開心?

這些話司空空說不出口,也沒有說出口的立場。

她只好跳上床,拉上被子,將自己從頭到腳蒙了起來。臨睡前,她還不忘叮囑他︰「我們有約定,你不能向我這邊的床觀望,你只能站在小提琴架的那邊,屬于你的那邊。」

知道她心情正差著呢!慕莊絲毫不敢違背她的意思,像個委屈的小媳婦縮在琴架後面,「你不吃午飯了嗎?」

吃你個大頭鬼啊?氣都氣飽了,人家抓到一個明星,絕對具備明星的號召力,她找了個國際大腕。為何卻像街頭藝人一樣平庸?

懶得理他,她索性埋頭裝睡。

九把小提琴也擋不住她睡在床上的倩影,他卻遵照她的命令不敢越雷池半步。有點兒無聊,無聊得心煩意亂,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目光觸及的是陪他多年的寶貝,在這時刻,小提琴無疑是安撫他神經的最佳良藥。

拿過弓,慕莊忘情地拉了起來,一曲比一曲更添激情,一刻比一刻更叫司空空煩躁難當。

「煩死人了,除了拉琴你還會干什麼?你就不能讓我安靜一會兒嗎?」

她的吼叫吼停了未完的音符,慕莊手中的弓竟然奇跡般地停住了。他依舊夾著小提琴,茫然地望著她,一副完全不知所措的模樣。

那樣子讓司空空不知該拿他怎麼辦才好,朽木不可雕,雕也白雕——蒙上被子,她倒頭裝睡,企圖來個眼不見為淨。

真的安靜了,只听躡手躡腳的關門聲,隨後便是長長的寂靜。

他……他走了?

相處許久,他幾乎是足不出戶的。除了外出買音樂碟,他基本上不出門,是徹徹底底的家養木頭。

他不會是跟她賭氣離家出走吧?

不會不會!他又不是小孩子,怎麼可能玩這種幼稚的游戲?

他單純的個性跟小孩子又有什麼區別呢?說不定這一賭氣就再也不見了人影。

兩種思緒在腦中交替出現,不好的預感頻頻現身。掀起被子,司空空顧不得穿外衣,直奔到電梯。

他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再怎麼說,他也是她的搖錢樹,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別說是錢,她連片葉子也搖不下來。

彼不得帶上大眼妹,司空空邁開雙腿,四處奔跑著,期望在下一個轉彎處看見慕莊高大的身影。

不知找了多久,就在她漸失希望的前一刻,她突然听見了節奏輕快的小提琴聲。那樂聲幾乎有一種不可抗拒的魔力,讓听到它的人不自覺地向它靠攏,融進那輕快的節奏中跳舞。

不懂古典音樂,司空空卻了解現代最熱門的樂曲。那是大河之舞——《舞之魂》的片段,小提琴所奏出的跳躍的節奏將愛爾蘭的踢踏舞之靈魂完美地展現,連司空空都忍不住想舒展身體。

能用小提琴聲讓都市人停下腳步,駐足觀望的只有一人,不用懷疑,司空空慢慢向人群的中心靠攏。

丙然是他!

一樣的場景,一樣的地點,一樣的理由。他一定又是听到街頭藝人的音準有問題,所以接過人家的琴,調著調著,他就拉了起來。

即使沒有見到他,光是閉上眼聆听這首樂曲。她也能猜到。因為這世上沒有人可以像他這樣演奏小提琴,沒有做作的姿勢,沒有教條的指法,無須曲譜,無須地點,甚至不需要觀眾,只要給他一把琴,他就能演奏出最撼人心魄的曲魂。

他是木頭,化腐朽為神奇的木頭。

司空空不去打擾他的演奏,融在人群中,她做個平凡的听眾。無須付出昂貴的門票,只要你閉上眼,心會听見想听的聲音。

這樣的獨奏音樂會才是真正成功的音樂會吧?

☆☆☆

沒有人計算慕莊到底拉了多少首曲子,他的腦海中回蕩出熟悉的樂曲,他就順著心潮演奏起來,一首接著一首,直到他的腦袋呈空白狀態為止。

放下琴,身旁的街頭藝人照例保持呆滯狀態。慕莊撥開人群,像個沒事人一般往家走去,他餓了。踏出的腳步踫到熟悉的高跟鞋,那上面沾了些塵土。

「空空,你來了?」他憨憨地笑著,幾乎忘了因為被她罵而離開家的事,「你睡好了嗎?」

不跟她慪氣,反問她睡好了沒有,司空空又好氣又好笑,「你不是離家出走了嗎?怎麼哪也沒去,又窩在這兒拉琴?」

離家出走?誰?他?他茫然地眨著死魚眼,「我沒有離家出走啊!是你說想安靜一會兒,可我又想拉琴,所以就出來了。」

就這樣?就這麼簡單?

他離開家的理由竟然只是為了讓她安靜一會兒?為了她的一句話?他究竟是太呆,還是太好,她都忍不住要感動了。

「那現在要回去嗎?」

「那現在你安靜好了嗎?」

視線交織出夕陽的余輝,褪去銳氣竟是這般柔和。拽著他的衣袖,她怕他這根呆木頭會迷失在人群里,或者她害怕自己會被洶涌的人潮沖走,只能抓住惟一能夠救生的木頭?「咱們回家吧!你沒吃午飯,該餓了吧?」

「好!」他爽快地答應著,「吃完午飯,我還要睡午覺呢!你給我的計劃表就是這樣制訂的。」

哪里還能睡午覺,天色漸暗,已是夜晚了.不知不覺中,他們已錯過了很多原本計劃內的事。

下了電梯,司空空迎面發現公寓的門是敞開的,難得她出來得太匆忙忘了鎖門?走近細看,白雲那張高高地掛在天上的臉正等著她呢!

「你又把老師騙到哪里去了?」

這世上有一個人與你沒有任何過節,可你見到她就覺得不舒服,這叫命中相克。司空空和白雲就屬于這樣的一對。看到白雲,她就來氣,原本可以好好商

「我說什麼,他听什麼。他願意被我騙,你管得著嗎?」

「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白雲漲紅了臉,拿出拉琴的功力這就要撕破她的臉,好在還有人能攔住她的囂張。

「白雲,安靜點兒。」何必攔腰抱著她,順道送司空空一抹抱歉的笑容,「她說話太直接,你不用理會。」

他拐彎抹角一句話罵了兩個人,相比之下,司空空還是比較欣賞慕莊的呆,好歹夠直接。「我做事光明磊落,就算是要騙人也放在明處。不像某人,師不師,生不生。連感情都不敢放在明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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