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菜也無憂 第12頁

收起折扇,也順道收起他習慣玩笑的心情。「如果我拒絕呢?」

「希望你能幫咱一把!」蔡刀的眼中有懇求,更有依賴。她清楚地知道,如果賦秋不肯幫她,斕彩樓連「爛菜樓」的名聲都保不住。用不了多久,她真的非得把「天下第一廚」的招牌讓給「殘湯館」的壞東西,順便嫁給他。

這其中的種種利害關系,賦秋怎會不懂。然而,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背包袱。一直以來,「中原才子」的名號對他而言早已是一種無形的負擔,他不想擔著它上路,卻始終擺月兌不了。不料,今日真的有人拿它做文章,居然用這等招數給他加包袱。他該怎麼辦?他還能怎麼辦?

「很抱歉,我……」

「你們這對奸夫婬婦在干什麼呢?」

一陣沒來由的粗魯的叫喊聲打斷了賦秋未能及時說出口的拒絕,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升格成了奸夫,更不明白自己的眼光為什麼會那麼差,居然找個母熊做婬婦。他實在很懷疑,這世上惟將母熊當天鵝的,怕只有說話的湯貴了吧!

他懶得解釋,蔡刀可不是吃軟飯的,

「壞東西,咱和那賦秋的事跟你無關,你休要多管閑事。」

「妳將會成為我的夫人,我怎麼能不管妳?」湯貴還有理了,听那口氣好像蔡刀已經是他過門的媳婦似的,「我再跟妳說一次,『爛菜樓』我勢在必得,到時候妳跟『爛菜樓』一起入我們湯家。」听上去像是買一棟「爛菜樓」,附送一頭母熊,倒是挺劃算的。

听他這麼一說,本就對「殘湯館」沒什麼好印象的朱二胖子和小猴子更不樂意了。

「咱們小姐可是『天下第一廚』的傳人,她的刀功更是出神入化,外頭不知道有多少名門望族等著娶咱們小姐過門,說什麼也不會嫁給你一個喝殘湯的壞東西。」

俺秋差點兒沒噴人一臉口水,謊話說到這份上,也算破天荒吧!依他才子的眼光,像蔡刀這樣的姑娘能找個瞎子願意娶過門,就是天大的喜事,還敢讓人等?湯貴再怎麼不濟,也將一家「殘湯館」開得有聲有色,成為全城生意最紅火的酒家--舍了他,蔡當家的還想嫁給誰啊?

「咱就嫁那賦秋了!」

噗--

俺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將喝在口中的水盡數噴了出來。開什麼玩笑,她要嫁給他?那她還是一輩子不嫁來得爽利些,免得剛進門,他就因為受不了與一頭母熊同眠,洞房花燭夜徑自上了吊,還給她留下克夫的壞名聲。

不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湯貴發了瘋地揪住他的衣領,奮力地搖晃。「你竟敢打蔡刀的主意,你敢跟我搶『爛菜樓』,我跟你拼了。」

若是為江南第一花魁打一架倒也值得,傳揚出去,外人會說他那賦秋是風流才子,為愛瀟灑。要是為了一頭母熊干仗,人家會說他審美眼光有問題的。

俺秋試圖讓自己從他厚實的大掌中逃月兌,「湯主子,用不著這樣吧!咱們都是男人,何必為了這點兒小事動手腳,傳出去有失風度。」

湯貴傲氣沖天地仰高下巴,做出一副止鼻血的糗樣。「我才不跟你動手腳呢!」

不動手腳就好,不動手腳就好--賦秋剛松了一口氣,湯貴接著嚷道︰「我讓我所有的家丁苞你動手,你不是會飛嗎?我倒要看看,你能飛到什麼地方。」

「不……不要了吧?」

要的,怎麼會不要呢?湯貴一聲令下,家丁們操著長棍這就上來了,目標認準賦秋,剎那間「爛菜樓」就被打得稀巴爛。

朱二胖子不放心地拉拉小姐,「咱們要不要幫那公子的忙?」

蔡刀嚼著花生米,順便甩甩頭,「不用!他的輕功那麼好,想來武功更厲害,咱坐著瞧好就行。」

說話間,幾根棍棒敲在了賦秋的身上,直將他困在棍棒夾擊的中間,小猴子看在眼里,心都揪了起來。「可是,那公子被棍棒撂倒!」

「那是他欲擒故縱……欲擒故縱!」

懊說蔡刀太相信賦秋的功力,還是她誠心要看他笑話。賦秋都已經啞著嗓子求救,她仍不動聲色地吞著花生米。

「小姐!小姐!我看那公子是真的不行了,妳看他剛才挨了好幾棍呢!」

「是嗎?」她好像也看到了那副場景,哦!她明白了,「他一定是故意的,不想讓那些臭家丁知道他會武功,干脆藏起功夫不用,準備在最後時分給他們出其不意的致命一擊。」這種解釋都能想到,她真是越來越佩服自己了。

什麼藏起功夫不用,賦秋壓根不會武功。他的身子骨不適合習武,只學會了輕功和內功。說到與人打架的功夫,他娘沒教他,他爹倒是教了,可他沒學會。

這種棍棒夾擊之下,他的輕功不易施展,使用內功又怕威力太大,讓這本就破爛不堪的「爛菜樓」徹底的毀于一旦,到時候他可真的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絕和她合辦無憂宴了。

可也不能讓他就此待在「爛菜樓」里長眠吧?賦秋趁亂吆喝了一嗓子︰「救……救命啊!」

「小姐,我看那公子是真的不行了。妳沒發現嗎?他被打得都快成豬頭了。」

在朱二胖子的溫馨提示下,蔡刀終于肯正視這個問題。仔細瞧瞧,賦秋的腦袋青青紫紫,的確大了一圈哦!

「難道說他使用武功之前,真氣會先過腦門,所以腦袋大了一圈。或者……」

別「或者」了,眼瞅著幾根棍子就要蓋上他的腦門,造成終身殘疾。蔡刀想也沒想,腰間的六把祖傳寶刀齊齊出馬直飛過那群家丁的頭頂,將他們手中的棍子齊齊地砍斷,也順利阻斷了它們敲在賦秋腦門上的力道。

俺秋是有驚無險,撿回一條小命,逃過才子變痴呆的悲慘命運。

湯貴眼見蔡刀出手,心情更為惡劣。「蔡刀,妳可是我未過門的媳婦,妳怎麼能當著我的面,去救我的敵人呢?」

「我可不記得我什麼時候答應過嫁給你這碗殘湯的!」這人什麼地方有病?動不動就管她叫媳婦,她長得很像「媳婦」嗎?湯貴這小子八成十全大補湯喝多了,有嚴重的發春傾向。

一次又一次被她這般侮辱,湯貴的面子有些掛不住了。

「就妳這副模樣,有人願意娶就該偷笑了,居然還挑三揀四。把我惹毛了,我只要『爛菜樓』,不要妳這頭母熊,到時候妳欲哭無淚。」

原來湯貴也有正常的審美觀,這下子賦秋可要另眼看他了。身為男人,他們對蔡刀的評價竟出奇地一致--母熊。

不知道是因為惱羞成怒,還是湯貴的話激起了蔡刀心中隱藏起來的渴望。她迅速鑽到賦秋身邊,拉過他的手搭在自己的熊掌上。

「誰要嫁給你,要嫁咱就嫁給那賦秋。與他相比,你算什麼?你屁都不是!」

俺秋剛想說︰不要這麼粗魯好嗎?話未出口,他先接觸到湯貴殺人一般的目光,那里面蘊藏著奪妻殺子之恨,他有奪誰的妻,殺誰的子嗎?待他將蔡刀的話按順序重理一遍,他更希望自己剛才被那幾個家丁手中的棍棒敲昏了。

嫁給他?蔡刀要嫁給他?不要啊!讓他傻了吧!人一旦傻了就再也不用背包袱,就可以徹底解放。

可惜上天沒能听到他的祈求,他依然健在--健康地存在于清醒的世界里。

「算妳狠,咱們走著瞧!」

明明是和蔡刀鬧矛盾,湯貴凶狠的目光卻投遞給了賦秋,那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無關乎情愛,只在乎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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