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菜也無憂 第21頁

所以她接受了小猴子和朱二胖子的主意,使了一招奸術,利用失去味覺這一說強留下那賦秋,想借助他的財力和智慧幫助她解決「爛菜樓」的危機。

他們成功了,賦秋真的留下了。而她卻輸了,賠了自己的心。

或許她的身材壯碩得怕人,但她還是擁有女兒家細膩的心思。愛上他,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他的身上集合了她無法擁有的一切,飄逸、聰慧、自由,他主掌著自己的人生,他可以說「我要如何」、「我想如何」、「我決定如何」,他可以稱自己「我」,她卻只能叫自己「咱」。

她沒有「我」,沒有自我。

「咱騙了你,失去味覺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從第一次吃她做的「怪味全雞宴」,他就知道了。除了喪失味覺的人,否則沒有哪個廚子會在完美地做到色、香、形之余,將味道糟蹋成那個樣子。

沉默良久,突然開口他竟有些不習慣,聲音啞啞的。有著一份滄桑後的沉穩,讓人想要信賴他,依賴

l他……一m

蔡刀微微有些吃驚,她的手捏緊刀柄,轉瞬間明白了過來。他那麼聰明,早該看出她耍的小小計謀,更何況那個羿江愁大夫還是他的朋友,有什麼情況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他,怎會容得她耍得他團團轉。

「為什麼不拆穿咱?」她無法了解他這麼做的用意,拿一大筆銀子重新修繕斕彩樓,還親自煎藥幫她恢復廚藝,他不虧欠她什麼,何必如此?

他也不懂,

「既然那麼恨灶台,為什麼還要承辦武後娘娘的無憂宴?」只是為_『給朱二胖子和小猴子的生活找到著落嗎?她大可以讓湯貴接納他們倆,無須如此興師動眾,他弄不懂她。

她也弄不懂自己,

「費了十六年的時間在做同一件事,甚至為了它放棄了所有少女的樂趣,咱總想從中找到結果,哪怕是最壞的結果也算是對全天下有個交代。咱想找回那個『我』字,你知道嗎?」

「我知道。」他竟意外地發覺他們之間有著出奇相似的心情。

他討厭背包袱,任何形式的包袱對他而言都是沉重的,包括「中原大才子」的名號。而滿月復所學,他

藏f卻急于找到驗證的途徑,他需要全天下的人給予認同,于是他背著包袱上路,再難卸載。

他們的視線在空中相撞,誰也沒有說話,彼此眼中的對方都是獨一無二的,他們……只為對方存在。j

「咱倒掉湯藥是不希望恢復味覺,因為你說過,你會在咱沒能恢復味覺的這段日子里陪著咱。」如果是為了他,她願意放棄無憂宴,真的願意,

「這些你……都知道嗎?」

「我知道。」他手中的扇子合了起來,手心里的汗漸漸變冷,他已沒有力氣再搖動心弦。

那麼艱難、痛苦的針灸她都忍下來了,而她竟會背著他倒掉湯藥,其中原委他想忽略都難。

他太聰明了,或者說太自信了,自信地以為可以掌握一切。蔡刀想知道聰明的他,到底有什麼不知道的事。

「愛你,我愛你。你知道嗎?」這一次,她用了「我」,她在以最自主的方式告訴他,她需要他的響應,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希望或是很大很大的傷害。

我知道--他心中有著最清楚的答案,卻只是以沉默相對。

多說一個字,他的負擔就沉重一分。他不想承擔任何後果,因為不想讓人生永遠沉浸在疲憊中。

這是無聲的拒絕,蔡刀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腦袋原來可以這麼『靈光。她不想的,她情願自己還是那個笨到無可救藥的母熊,至少神經夠粗,很難受傷害。器

礁就逮樣放棄,就像在失去味覺之後她仍希望能為武後娘娘完成無憂宴。

「三日之後,就是咱和湯貴最後的交涉日期了,如果你對咱有……有那種感情,請你把咱從他手里留下來。否則,你什麼也別說,目送咱成為湯夫人就行了。」恢復了用「咱」稱呼自己,她沒自信給母熊般的自己找一個才子做相公,除非這世上根本沒有佳人。

三日,又是一個三日。沒有扇子,又少了風,他的額跡不斷流下汗水,冷的。從來沒有問題能難倒他,這是第一次。

他知道自己要怎樣的女子為妻,聰慧、懂禮、獨立。顧大局識大體,美麗而雅致。總而言之,她要符合那賦秋的身份,卻又不給他增加一絲一毫的麻煩。

她是與蔡刀完全不同的女子,注定今生他們不能有交集,因為月老的紅線被賦秋親手剪斷了……

第八章

三天期限已到,湯貴名正言順地坐在「爛菜樓」的大堂里等蔡刀給予答復。他的手邊放著一張單子,那上面記錄了這些年來她所偷的全部食材。小到一棵蔥,大到一只熊掌,一件不少,一件不多。

難道說,他這個「殘湯館」的東家成天什麼事也不干,就盯著蔡刀的一舉一動,否則他怎麼對她做的每件壞事那麼清楚?

包奇怪的是,偷他的食材已經有三年的歷史,他都縱容了三年居然在那賦秋出現的三個月內,賦秋與蔡刀並肩走在大街上的三天內發布討債消息,這是不是有點兒太奇怪了?

「你到底想干嗎?」

朱二胖子和小猴子抱著一死的決心左右兩邊共同夾擊湯貴,人家早有準備,一干家丁守在門口,稍有點兒風吹草動,豬蹄子熬湯或是生吃猴腦這就能上桌宴各。

湯貴體諒他們護主心切也懶得跟他們計較,「我不想怎麼樣,想解決這個問題再簡單不過。讓蔡刀隨著『天下第一廚』的牌匾嫁到我們湯家,我也不虧待她,璨湯館從此更名斕彩樓。你們二位依然在此做伙計,幫工錢只會比你們現在多幾倍,絕不會虧了你們。這樣安排還有什麼不妥的嗎?」

不妥,完全不妥!

這人跟小姐作對不是一天兩天了,在他們還只是小孩子的時候,他就欺負小姐。可惜小姐生得高大,湯貴從小就打不過她,每每被丟過天井,踩在一邊,甭提形象有多難看。更令人震撼的是,雖然兩家開的都是酒樓,湯貴和小姐也都是從小就學廚藝的。但在小姐沒有失去味覺之前廚藝一直比湯貴好,身為男人,他真是很沒用的東西。

相比之下,中原三大才子之一的那賦秋可就有價值多了。他不僅才學過人,財富也過人。他所經營的無字酒莊可是天下第一酒莊,專門供應宮里所需美酒,而且那賦秋的姐姐涼夏還和武後娘娘有密切關系。

左看右算,朱二胖子和小猴子得出異常相同的結論︰小姐要是能變成那夫人,那該多好!

這也只是他們這些做伙計的想想而已,湯貴都來了半天,也不見那公子出面把小姐搶到身邊。再這樣下去,要麼上公堂,要麼小姐可就成了「湯夫人」。

俺秋一貓腰,本想繞過大堂逃難去。姐姐諒夏似乎故意等著看他處于危機之中,硬生生地將他踹了出去,直踹到眾人的面前。

小猴子眼尖地撞見了,拖著他去見湯貴。

「那公子,你倒是說說話啊!」

「是啊!是啊!」朱二胖子扯了扯賦秋的衣袖,像在拉一根又粘又軟的面條,「那公子,您看這件事怎麼解決?」您就說一句,斕彩樓我要了,蔡刀我也要了,這不就結了嗎?

「咳!咳咳!這個問題……這個問題比較難辦。」賦秋冷汗開始下滑,扇子難得一次地發揮功用。

什麼難辦?你直接娶蔡刀為妻不就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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