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傻乎乎 第21頁

猜想若是他再不出現,只怕皇上會急得翻了天,所以這天在山洞的火堆前,吃過簡單的野菜和野味之後,他便同蕭別傾商量道︰「咱們明天出谷去吧!」

聞言,蕭別傾一愕,本來掛在臉上的輕淺笑容頓時一僵。

是啊,是該出谷了!這幾日的清淨和相依相偎,本來就是偷來的。一想到出了山谷後,隨之而來的恩怨情仇,蕭別傾的心就不住地往下沉去。

若是能一輩子待在這兒,不用去管蕭家謀反不謀反,更不去管娘親的生死,又或者是那張龍椅要讓誰坐,該有多好?

這些天來,她從一開始的別扭,到現在卻早已習慣每晚窩在他那厚實的懷里取暖安睡。

但這樣的日子,等他們出了山谷,那便是奢望了。

「怎麼,你不想出谷嗎?」

這些天,他已知蕭別傾有多心口不一,瞧著她雖然臉上還漾著笑,可眸中並無光采,霍璃同便如是問道。

「哪有這回事!」

有些事免,心里想想可以,說出來只會被人嘲笑,蕭別傾心里頭很清楚,光憑他的身分,皇上一定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尸的,哪里容得他們一輩子都躲在這山谷里頭。

撇過了頭,蕭別傾連忙收拾起自己的思緒,不讓他再探究。

嘖,真是個不誠實的女人,說點好听話給他听听都不肯。

霍璃同沒好氣地瞪她,又忍不住將她披散的烏絲抓了一把在手心把玩著,動作細膩而溫柔。

「你放心,便是出了谷,我待你如同在這兒一樣,只咱們相依相偎。」低頭,霍璃同低沉的在她的耳際許諾。

像是變戲法似的,那一句話立時就將蕭別傾黯然的眼神洗得晶亮,她定定地望著他好一會兒,終于鄭重的點了點頭。「嗯!」

經歷了生死關頭,她不再隱瞞自己的心,也徹底的了解了他的心。

一生一世一雙人!

當一個男人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只想要保全她的時候,那麼誰還能再懷疑他的真心呢?

君家的書房里,蕭何之與君玉風壓低聲響地談了好一陣子,兩人的臉色同樣都有些鐵青。

那日使了調虎離山計,打算分別除掉霍璃同和蕭別傾,透過眼線知道霍璃同傻得去救人,自己卻也摔下懸崖,他們還暗暗高興,可偏偏車子是墜下了山谷,卻找不到兩個人的尸身,這點讓他們極為不安。

而蕭別巒這方面也不順,雖把人提早送進宮去,可宮里傳出的消息是皇上連臨幸都不曾,愈來愈多的不順遂,讓向來順風順水的他們越發急躁了起來。

這二十幾年,他們兩家連手,私底下著實是干了一些骯髒事兒,若是這些都被掀了出來,他們哪里還有活路。

所以那日瞧了霍璃同腰間的令牌,他們才會一不做、二不休,立即出手,但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沒見到尸體便什麼都不算數。

「你不是說二丫頭最看重她的娘親嗎?」君玉風在思索了很久以後,終于開口說道。

「是啊,那丫頭和怡紅很親的。」

君玉風陰沉地道︰「那好,把她的身契給我!」

「你想怎麼做?」蕭何之皺眉。

「若是咱們把她娘親給賣進了妓院里頭,她要是沒死,還怕她不急著出來替她姨娘贖身嗎?」

換言之,賣身就是個餌,一個蕭別傾若是還活著絕對會吞進去的餌。

「可是……」終歸是服侍了自己十幾年的女人,蕭何之難免猶豫,可一對上君玉風那冰冷的眼神,終究什麼都沒說出口。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反正賣了只是個晃子,若是蕭別傾當真死了,你又在意她,大可再替方姨娘贖身。」

這個一石二鳥之計其實是蕭夫人得知霍璃同夫婦生死未卜後提出來的。

這幾年蕭家後院的女人都被她打發得差不多了,可偏就方怡紅她怎麼也動不得。

正好,這回她親女兒鬧了這出,蕭夫人腦筋動得快,連忙提出了這個建議,等到人真的賣了,再給蕭何之納個年輕貌美的,她就不相信蕭何之還會再惦記著一個妾。

「好吧!」倒也沒有猶豫太久,蕭何之再一次認同了君玉風的提議。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他既要成大事,那便必定要有所犧牲,他有鴻圖之志,侍妾和女兒又怎麼可能在他的心中佔有任何的地位呢?

親女兒都敢殺了,又怎會在乎一個隨時可以賣掉的姨娘呢?

二十幾年來的步步計算早就已經將蕭何之的良心都啃食殆盡,現在的他不過就是一頭利欲燻心的野獸罷了。

第8章(1)

郁郁蒼蒼的山林,蕭別傾小心翼翼地扶著霍璃同一步一步慢慢走著。

「累嗎?」瞧著蕭別傾那滿頭大汗的模樣,讓他忍不住心疼地問。

「不累。」蕭別傾搖了搖頭,她真的一點都不累,霍璃同看似大剌剌的,其實體貼得很,便是咬牙苦撐也不肯將自己的重量多壓在她身上一分,所以她是真的沒有多累。

只是瞧著他那幾乎疼白了的臉龐,蕭別傾便忍不住心疼。

「等到出谷了,你想怎麼做?」

「有異心者,當誅。」他已經被當成病貓太久了,這一回他會讓他們清楚的知道惹怒他的後果。

「可是沒有證據啊?」僅憑她一人之言,皇上未必肯信,就算皇上真的相信,若是沒有證據也是白搭。

霍璃同有些沒好氣地掃了蕭別傾一眼。

顯然他的妻子對他很沒有信心,他可是精通文韜武略,要演一出請君入甕的戲碼並不難,只要皇上願意配合。

「當真這麼不相信我?」

霍璃同低低的問,蕭別傾側頭看他,看表情倒沒有發怒,只是鳳眸微勾,似笑非笑的模樣倒真讓蕭別傾的心肝兒猛地連跳了好幾下。

「沒有,怎麼會不相信你。」蕭別傾連忙搖頭,知道他那好勝的性子,也不與他爭。

兩人便這麼邊說邊往谷口走去,又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就見萬駱海領著一隊士兵朝他們聚集而來。

瞧清了霍璃同雖然帶傷,但大致安好,萬駱海就忍不住嚷嚷起來,「嘖,就說你不是個短命相,這幾天你們到底躲哪兒去了,知不知道快急死皇上了?」

瞧傳令兵一天來來回回的不知道跑了多少趟,便知道皇上究竟有多麼擔憂他。

饒是他萬駱海腦子再一條筋,多少也嗅出了一點異樣,老大的身分只怕不是將軍這麼簡單。

「這幾天我讓傾兒陪我待在山洞里養傷,我讓你查的那些事查得怎樣了?」

「好像真的有些蹊蹺,每件事都很順理成章,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忠義王,可那些證據卻好像是人安排好的。」

嘖,連萬駱海這個大老粗都瞧得出來,可見當年的事的確是有古怪,就不知幕後黑手究竟是不是蕭何之和君玉風,又或者還有其它的人。

「那皇上怎麼說?」

「皇上似是無心處理這件事情,一心只擔憂你的安全。」

這又是另一個奇怪的地方了,古往今來,有哪個皇帝會把一名臣子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安全來得重要?

聞言,蕭別傾的心一暖,握著霍璃同的手也忍不住地收了收。

看來皇上當年真的是不得已而為之,至少他是很在意霍璃同的,否則他著急的該是找出究竟誰想謀朝篡位。

靶受到蕭別傾的手勁,霍璃同回眸給她一記安心的笑容,他本就不是真魯莽的人,只不過是有時要氣氣皇上和那些食古不化的大臣們,才刻意為之。

「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怨終究還是有,可皇上到底是他血脈相連的至親,他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身陷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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