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世紀傳說Part11 第12頁

再不敢想象的場景,當這場景擺在你的面前,眼楮必須相信事實。度天涯雙手垂在大腿兩側,怔怔地望著前方,他吞進去的口水都有魚腥氣。

梅非斯特受到上帝的召喚,只覺眼前一陣恍惚,他情願自己看到的不是事實。堂堂御用大律師的女兒居然在賣魚!賣魚噯!

到底是卓遠之,沒有王儲殿下那麼多的顧慮,一馬當先沖上去,他直接抓住幸之霧的手,「你居然躲在這里!」天啊!粘乎乎的,這都是什麼?魚的黏液嗎?卓遠之習慣性地去擦自己的手,結果弄得到處都是,他快崩潰了。

之霧繼續搬著一箱箱的魚,拿起,放到架子上,再轉過身去搬下一箱。什麼御用大律師拋棄的女兒,什麼卓冠堂的長住客,現在的她只是賣魚女,為了生活拼命努力賺錢。

忙碌之余,瞥見卓遠之的手不時地擦著擦著,她不屑地吐了口氣,「走開走開!這種地方不是你大少爺該待的地方,快點兒回去,捧著藍山咖啡坐在窗邊看日落吧!或者找座島嶼去吹海風,總之別在我眼前晃,看著就煩!」

「你這是什麼態度?」卓遠之氣不打一處來,「無端消失也就算了,居然還利用爸對你的偏愛,動員整個卓冠堂跟我作對。你以為我不敢揍你,是……哎喲!」

他,堂堂卓冠堂少堂主,跆拳道高手居然會被一條冷凍魚襲擊。

太丟人了!

戰野捂住眼楮,面對如此慘不忍睹的場景,他繼續瞪大眼楮坐壁上觀。梅非斯特丟臉的畫面,人生能有幾回看?現在不看更待何時。

只是不知道這個利用冷凍魚讓梅非斯特丟臉的女生叫什麼名字?那張臉看起來好生熟悉,就是……就是想不起名字,真是傷腦筋啊!

記不住主角的名字並不影響好戲的進行,台上的戲正演到激情處。

「跟我回去。」

「不回去。」

兩個人就此杠上了,被魚腥氣湮沒,卓遠之一時情急,端起卓冠堂少堂主的架子,「我命令你跟我回去,听見沒有?」

「我憑什麼听你的命令?」之霧把頭昂得高高的,「你是誰啊?我不認識你。」

天殺的!難怪聖人雲︰世間惟小人與女子難養也。發生爭執,她居然敢說不認識他。反了她了!

緊攥住她的手,他硬拖著她走。另一只手從兜里掏出手機,他幾乎吼著說︰「阿土,限你三分鐘之內過來接我和……幸之霧。」

靶覺到少堂主的低氣壓,阿土積極行動起來——找到幸之霧了?那少堂主為什麼這麼生氣?真是搞不懂。

戰野也搞不懂卓遠之為什麼這麼大火氣,他更不懂天涯到底中了什麼法術,居然在臭魚攤前站了這麼久……

他居然會來這里,想不到王儲殿下居然會到魚攤前,實在是想不到。

他來干什麼?這麼腥氣的地方他受得住嗎?一定是受不住的,從他臉上蔓延開來的雞皮疙瘩就能看得出來,一向注重儀表的他怎麼能忍受得了?他是來找她的?還有這個必要嗎?

她都要離開羅蘭德,徹底離開他的生命了,他們還有必要再有交集嗎?

鮑主默默無聲地搬動著那些冷凍魚,天涯靜靜地望著她,像城市中心的一座雕塑凝望著另一座雕塑。同樣有著石雕的刻骨,又同樣有著歲月的沉寂。

仿佛他不存在似的,公主努力工作,努力賺錢,總以為他待煩了,待膩了,就會放棄。這一次,奧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貝爾‧艾伯克龍比做了一件讓她意外,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想到的事。

卷起昂貴襯衫的袖子,他搬起了冷凍魚。汗水從兩鬢滑下,他不去理它們,只顧著幫她的忙。

魚腥氣竄遍他的全身,連公主都看不下去了,「停下來吧!這里不需要你幫忙。」

「別說了,快干吧!」王儲殿下放棄所有的尊貴,與假公主一起混在魚攤跟前。現在的他不是王儲,只是一個名叫度天涯的普通男生,他幫他的朋友打工。

眼看汗水將他金色的發絲打濕,看著一向尊貴的他像個魚販子一般忙碌著,公主心生不忍。抓住他的手,她不想跟他有更多的牽扯,「你回去吧!這不是你待的地方。」

「你跟我一起回去。」否則,我不回去——天涯的話盡在嘴邊,等她決定。說這話的時候,他的手依然不停,翻弄著那些冷凍魚,他徹底放下了王儲的高貴。

如果她能忘記作弊那件事帶來的影響跟他回去,她就不是公主,「我不會跟你回去的,你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還是趕緊找個地方用冷水沖一下吧!你……你就別管我了。」反正從得知我作弊這件事開始,你就不打算再跟我做朋友了。既然如此,你還來這里做什麼?

咬著下嘴唇,公主一眨不眨地望著面前這個起滿雞皮疙瘩,不復絕美姿色的度天涯。在她的眼神里,他看到了哀怨、看到了責怪,還有種種復雜到他不願意讀懂的情緒。

既然無法理解,就用最簡單的方程式去解決吧!

「公主,你听著。除了卓遠之和戰野,在羅蘭德學院,在我整個十九年的生命里,你是我惟一的朋友。不管未來會如何改變,不管我們倆會變成什麼樣,你都是我永遠割舍不下的那個人。」

所以——

「跟我回去吧!」

他向她伸出手,用他沾滿魚腥氣的手伸向她。

有猶豫,有徘徊,有很多青澀的期待和隨即到來的失望,但終于,公主還是將自己的手交到了天涯的掌心中。

除了愛人,朋友同樣是可以期待一生的人。

不過,在跟他回去之前,她還有很多問題要搞清楚,「你說得那麼好听,什麼我是你永遠割舍不下的人。那天你在走廊上看到我被火曦小姐抓去訓導處,你不但不願理我,甚至還回避我。」

「我哪有?」天涯極度冤枉,「我以為你不想讓我看到那麼丟臉的一面,所以才拉著戰野和卓遠之趕緊離開,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誰想多了?你以為我是你啊!自大、奸詐、膽小、沒品又愛公報私仇,還會起雞皮疙瘩,又是個娘娘腔,雞婆也就算了,還小肚雞腸!明明就是你做得不好,讓我誤會,你還敢怪我?」她拿沾著魚水的手去拍他的頭,反正他已經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不在乎頭頂再沾上一些不明病原體。

天涯可就不干了,一身的魚腥味已經夠他受了,居然連頭發上也要沾上這種海洋生物。他發誓,三年之內絕對不吃任何海魚。這味道實在太惡心了,他真懷疑自己當初是怎麼吃下去的。

緊握住她的手,不是非禮,他只是不想讓她再用如此骯髒的手去拍他的腦袋,「走啦走啦!你還要準備準備,等明年開學的時候去學校補考呢!」

「我又不是真公主,我要打工賺錢啦!」她再度用他的手拍他的腦袋,「像你這種含著鑽石鑰匙出生的王儲殿下是不會明白百姓疾苦的。」

他又不是賈寶玉,還含著鑽石出生?「今天就不要打工了,趕緊跟我回羅蘭德。宇文寺人拉長了棺材臉才為你爭取到三天時間,明天就是最後期限了,你無論如何也要回去。快走吧!」

鮑主眨眨眼楮,簡直不敢相信。棺材臉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人氣,居然會為她在院長面前求情。她八成是沾了之霧的光吧!

不管怎樣,她起碼逃過一劫。

有這幫朋友,感覺還真不差。

卓遠之快瘋掉了,連度天涯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快休戰告捷了,他和幸之霧之間的戰役還未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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