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戰神 第2頁

「樂土族人長久以來一直供奉真神石身,時刻不敢怠慢。今蠻士所領之兵以近樂土,其鐵騎踐踏周遭小柄,血濺樂土邊境,族人生命堪憂。閩在此祈求戰爭真神護佑樂土一方,保吾族長久安寧。樂土後輩將永世不忘戰爭真神的恩情,香火相遞、代代傳承。」

族長讓隨侍一邊的祠堂堂主將祈禱文書放到香案上燒毀,讓戰爭真神能夠親眼看到。隨著文書漸漸焚毀,族長帶頭跪在了石像前,在他的身後樂土百姓一波一波跟隨前人的身影跪了下來。之後由祠堂堂主拿著木箱走向每個人,所到之處百姓將捐獻出的祈福錢投進去,以求戰爭真神的呵護。當所有人都在為樂土祈福之時,人群中有兩個男孩咬起了耳朵。

小一點的男孩問身邊的伙伴︰「這個石像真的是戰神嗎?」

「听族長的頌詞好像是的。」大男孩沉穩地點了點頭,只是他的心中有著同樣的疑惑,「他是戰神,樂土之外那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人也是戰神,他們到底誰才是真的戰神?」

「我看外頭的那個比較像真的,人家騎在大馬上揮動大刀指揮千軍萬馬,那多有戰爭之神的氣派啊!再看這尊石像,又笨又重,能當什麼使啊?」男孩子對領兵打仗有一種說不出的向往,尤其是在這動亂的年代。

年長一些的男孩卻有了自己的想法︰如果祠堂里所供奉的真的是戰爭真神的石像,為什麼他不出面阻止外頭那個領兵四野的「戰神」?他的冷眼旁觀促成了這片大地橫尸遍野,他算什麼戰爭真神?他憑什麼來保樂土?真正來保衛樂土的是戰爭,是男人們拿著武器與之抗爭,用戰爭來保護安寧。

他的思緒飄向了半空中,那里有一抹模糊的身影正手握族長燒毀的祈禱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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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戰神之軍又一個勝利日,他們僅用了兩天的時間就征服了鳥語國。腳下踩著鳥語國的土地,耳邊鳥語曼妙,眼前跪倒的是鳥語國的國君,這種場景讓每一個身穿鎧甲的軍士興奮不已。

柄家被搶奪,土地被踐踏,子民被殺戮,身為一國國君竟要向敵人拜跪,高傲又年邁的國君此刻只想飲劍自刎。

「你覺得屈辱?你很想死?還是,你更想殺了我?」

說話的人身著黑衣,左手握著一柄黑如重鐵的大刀,刀身隱隱發出一層青光,閃著讓人畏懼的寒光。和所有士兵不同的是︰他沒有穿盔甲,呈現在眾人面前的左臉上有一道很深很丑陋的疤痕,似乎年代久遠,卻依舊那麼清晰。風揚起他的黑衣,像一片黑夜籠罩在國君的面前。

他就是戰神,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每個人都這樣稱呼他。

鳥語國的國君用目光打量著面前的戰神,他的容貌和二十年前沒有絲毫的變化,他真的是人嗎?國君昂起頭滿眼竟是鄙夷和憤怒,「二十年前你竟然沒有死?這到底是上天的罪過,還是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是一個妖怪?」

戰神拿過兵士送上來的酒,那酒紅如人的鮮血,濃郁得散發著罪惡的味道,他淺嘗輒止。「我是戰神,我控制著全天下的戰爭局勢,我怎麼可能會死?會死的人都是一些背叛我的人。」說話間他動了動手中的大刀,凌厲的光芒讓刀身漸起殺戮的沖動。猛地一轉,刀光射進了國君的眼眸深處。

這一晃,將國君失散已久的記憶提取出來。「這是萬魂刀!這是我送給你們國君的萬魂刀!它居然在你手中?難道謠言是真的?你真的殺了你自己的兄弟?你根本就是妖怪!」

妖怪?戰神冷笑片刻,血紅色的酒滾動到嘴唇旁邊。「二十年前你這‘鳥國’就該敗在我的手上,然而你卻用最卑賤的方式換來了二十年的生存。如今讓我來告訴你,你的時間到了,‘鳥國’就該有個‘鳥下場’。」

恐懼夾雜著憤怒,國君不斷地向他唾口水,「二十年前‘墮落夕陽’和萬魂刀都殺不死你,你不是人,你是妖怪!你是妖怪!」

叫吧!用你最後的聲音盡情地叫吧!把你的恐懼與畏怕通通叫出來,讓天上的神靈知道人間的慘狀,看有誰會來拯救你。

這世間沒有神,有的只是一把收盡萬千魂魄的刀。

戰神眼中逐漸彌漫起一片紅色,濃重得像他手中的酒。微眯著眼,他握有萬魂刀的左手緊了又緊。

恐懼逼著國君高聲喊叫起來︰「你是妖怪,天上的神靈不會放過你的。你幾十年不老不死,你殺母弒父屠兄弟,你總有一天會遭到報應的,你將魂飛魄散永遠不能再現人間。你這個妖怪也敢以戰神的名義屠殺四野,看著吧!真正的戰神會來收拾你的,你的死期不遠了,不遠了……」

好吵!鳥語國的國君就是這麼吵嗎?戰神不耐煩地揚起手中的萬魂刀——

「我用生命詛咒你,詛咒你永世不能為人,你這個妖怪……」

他的吵鬧戛然而止,戰神手中的萬魂刀懶懶得垂在地上,像一只吃飽的獅子打著困倦的神采,順著它的刀影留下了一串長長的血漬。右手抬起,一杯血紅的酒倒人了戰神的月復中,他所飲的正是被稱之為「墮落夕陽」的毒酒。身後的兵士保持著最高級別的肅靜,眼神中或是在畏懼一個魔或是在景仰一方神,不甚清晰。

將空蕩蕩的酒杯丟在一邊,嗜血後的戰神顯得異常平靜而安詳。揮動長臂,他號令四野︰「從今起鳥語國歸我戰神之軍所有,它是我名下的疆土,所有的一切都歸我所有。」

轉過身,他吩咐一旁的大將秦首︰「讓軍隊在王宮附近駐扎,下一處征服的對象是……樂土。」原本被血絲包裹的眼楮更是彌散出一片血霧,久久退不下去。

都說樂土的百姓之所以能安居樂業,享有幾百年的平靜,免受戰爭紛擾都是因為它的祠堂中供奉著戰爭真神的真身石像。傳說戰爭真神能夠左右人心的向背,更能決定戰爭的勝負。他倒要看看所謂的戰爭真神和他這個戰神到底哪個能厲害。

他不信神,他只信手中的萬魂刀。

背過身,他駕馬而去,身後——殘陽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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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神喜歡樹陰下青青的草地,每征服一個國度他都要找到青草最茂盛的野外,那是他所向往的地方。除了打仗,他極少睡在營帳中,總是睡在野外的草地上,否則他很難睡著。

鳥語國得名于這里鳥類眾多,當鳥兒歡歌時,動听的聲音響徹四方。不知道是不是鳥多的原因,這里的樹林、草地也相當茂盛。在這個月夜當空之時,他以參天大樹的樹陰做被,青草為床,只有躺在這里,他的神經才能得到最徹底的放松,才能讓遍布視野的血紅暫時退下去。

然而今夜有些不同,以往只要躺在這種地方他總是可以很快入睡,今天卻是輾轉難眠。睜開血霧彌漫的眼楮他看向頭頂暈黃色的月,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照人。

不記得從多久以前開始,每次他的情緒稍受波動,眼楮就會泛起血霧難以消退。最近這種情況更加的嚴重,剛剛听到鳥語國的國君提起二十年前的往事,他的心煩亂無常,連頭也跟著痛了起來。他知道自己不會在許多人的詛咒中死去,可是這樣的生活漸漸讓他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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