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很愛你 第15頁

她等了七年,只是為了等待一個可以照顧他永遠無法忘記的,早已逝去十多年的妻子的兒子?

她到底在等些什麼?等待毀了自己的一生嗎?

也許是賭氣,也許是心有不甘,杜鵑沒有立刻作答。但她並不知道錯過了這個機會,她便永遠失去了建立他們兩個人關系的機會。

杭佚哲焦急地等待著,他恨不得立刻得到她同意的回答。偏過頭他本想催促她,卻在無意中看到了決不該在這個地方出現的身影。

「武焰鶴?妳怎麼在這里?」

被點到名的焰鶴從層疊的櫃架中探出腦袋。她不知道要給自己的行為找理由,徹頭徹尾地如實回答︰「我昨天跟你說好,要去『杜烽』找你。我剛到畫廊,就看見你拉著杜經理往外走。我實在很想看看,她到底跟我有什麼不同,為什麼你就是願意跟她手牽手,跟她出外逛街。卻不肯多陪我一會兒。」

這麼說來,她已經跟蹤他們很長一段時間了?想到她從前到後就站在他們的身後,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杭軼哲簡直要瘋了。

「妳到底想干什麼?居然玩跟蹤,妳瘋了是不是?」

焰鶴像觸電一般尖叫起來︰「我沒瘋,誰說我瘋了?我根本沒瘋,我很正常,非常正常,我正常地知道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瘋掉的人是你,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愛我--你不知道,從來就不知道。」

他不想再跟她瘋下去,更無法忍受商場里的顧客用古怪的眼神看著他們。拉著杜鵑,他丟下焰鶴,快速離開現場。早就听說畫家,尤其是天才畫家精神上多少有點問題。沒想到是真的,她甚至瘋狂地玩起了跟蹤游戲。

不用武焰煬出言威脅,為了久別的安寧生活,他將以最快速度跟焰鶴作個交代。若有必要,他會放棄她的代理權。再多的金錢也換不回平穩的生活,為了杭寧,為了自己,他必須割舍掉某些東西。

只是不知道,這被割舍的東西里是否包括他最後一點愛火?

第六章

小絨吃驚地張大嘴巴看著面前的女人?她是誰?雖然長著火烈鳥的臉,怎麼行為舉止,包括穿衣打扮都像他們的杜經理?

「請問妳找誰?」

「杭佚哲在嗎?我找他有事。」

完了!連說話的方式和腔調都特別像,這下徹底完了。小絨驚慌失措地接通內線電話,叫來了正在杜鵑辦公室里談工作的杭佚哲。

趁著火烈鳥背對著他們,小絨賊兮兮地湊到杭佚哲耳邊提醒他︰「杭代理,我瞧火烈鳥好象有點不太正常,你可小心了。」

不正常?不會吧!杭佚哲只當是小絨大驚小敝。武焰鶴除了有些情感激烈,並沒有其它的反常表現,頂多也只能說她是性情中人,哪來不正常之說。

他結論下得太早,當焰鶴轉身沖他回眸一笑的瞬間,他不禁也要考慮小絨的話有幾分真實性。

她身上的這套衣服正是昨天杜鵑陪他逛商場時穿的,如果真是衣服相同還有可能是巧合。可惜不只是衣服,連她身上戴的飾物也跟杜鵑昨天戴的完全相同。他記得杜鵑的項鏈是兩年前從法國買回來的,還是限量銷售,不可能那麼巧吧?

難道說她是刻意模仿杜鵑?不可能吧?

可能!在焰鶴張嘴跟他說話的那一瞬間,他已經可以肯定她是在模仿杜鵑。連她跟他問好的方式都跟從前完全不同,幾乎就是杜鵑的翻版。

「妳這是干什麼?」她當真瘋了嗎?

「你不是喜歡跟杜鵑手牽手,一起逛商場嘛!如果我變成她,你會不會多喜歡我一點?你會不會早一天愛上我,成為我的老公?」

她睜大期待的眼神凝視著他,她的表情告訴他,她不是一時興起,她是認真的,以所有的付出換回他的認同。

如果他再自私地以自己的利益為出發點只會毀了她的一生,既而毀了杭寧,更毀了他自己仍在跳動的心。現在他能做的惟有徹底切斷這一切,切斷與她最基礎的聯系。

握緊她的肩膀,一咬牙他逼著她認真聆听他不得不作出的決定︰「武焰鶴,妳听清楚。從今天起,我不再是妳的代理人,妳所有的作品將由杜經鯉親自代理。我們之間不再有任何工作上的聯系,所以請妳不要再來找我,更不要打擾我的家人。」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們之間所有的關系結束了?連最起碼的工作也被他擅自割斷,從今以後,他們只是兩個從未有過交集的陌生人,繼續按照各自的軌道勻速前進,不再相連?

得到這樣的決定,焰鶴第一個反應是︰「為什麼會這樣?是我做錯什麼了嗎?」

「不!不是妳做錯了什麼,這只是一種工作上的安排。」他冷酷地抹去所有曾屬于他們之間的記憶,「我們之間原本就只有工作上的關系,如今這層關系解除是很自然的事︰畫廊里不是沒發生過這樣的事,用不著太在意。杜經理也是很有經驗的經理人,相信她會關照妳的……」

焰鶴推開他的束縛大吼一聲︰「我不要她的照顧,我只要你,你知道的,所以你才故意這樣對我,是不是?」

她的大腦迅速運轉,想著可能發生的所有情況,她在給他找借口,也在給自己找個可以繼續糾纏下去的借口。

「或者,你是被逼的?被杜鵑逼的?她不允許你再做我的代理人,更不允許我們見面,她怎麼可以這樣?我去找她,我一定要她收回決定,否則我就撤回代理權,干脆再也不畫畫了,反正從此以後也不會再有想畫的東西……」她瘋狂地說著,這就要沖上樓去找杜鵑。

「不用問了,這的確是我作出的決定。」杜鵑緩緩從樓上走下來,有著萬種的風情,那是焰鶴花上一生的時間也學不會的修飾,用于掩飾有稜角的人生的一種修飾。

罷才杭佚哲在杜鵑的辦公室討論的就是火烈鳥的代理人問題,雖然他沒有說出理由,但杜鵑已經隱約感覺到了。沒有再追問,她同意了他的意見,親自出任火烈鳥的代理人。

焰鶴不懂為什麼杜鵑要這樣做,她更不懂杭佚哲為何支持她的這種做法,這太奇怪了。她只是愛他,有什麼不對嗎?為什麼要經歷這麼多的磨難?難道她看錯了,他眼底的深情不是為她?

不會的!不可能的!否則她畫不出《愛火》中他的雙眼。

但……如果她真的錯了呢?

她所做的一切成了無聊的糾纏,她所有的愛情只是丟進水中最終化為氣體蒸發的火,她根本什麼也不是。

她的腦袋一團亂,慢慢下蹲的身體在消化所有的可能,她只想大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原來,浴火焚身就是這種感覺。原來,火烈鳥惟有在萬般痛苦中才能起飛,代價就是折翼和……毀滅!

「小姐,妳可回來了。先生都急死了。」彭媽媽拉著武焰鶴向屋內走。

今天早上武焰煬鄭重地叮囑焰鶴絕對不能去見杭佚哲,她的沉默被他當成答應。誰知下午他回來,就听說她又去了杜烽畫廊,氣得他差點把家都砸了,她到底有沒有把他的良苦用心放在心上?還是說無論他做什麼,她都會一意孤行到底,她知不知道他真的很擔心她的狀況?

見到她的第一眼,武焰煬難以控制地提高了自己的聲音咆哮出心頭的憤怒與緊張︰「跟妳說了多少遍,不要去畫廊,妳為什麼就是不听呢?」不想發火的,但他實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或者用「恐懼」這個詞會更恰當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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