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洄雪,但那不是愛,他知道。
他卻不知道今天洄雪為什麼跟他說這些︰「洄雪,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他還問她到底怎麼了,不是應該她來問他的嗎?「我不知道你跟奕從容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我相信她是個好女孩,你不要等到錯過後再追悔莫及。」
洄雪撂下話猛地轉身,正對上莫白期待的眼神,她這才發現這句話也同樣適用于他。挺起胸膛,她揚起美麗的下巴︰「莫指揮,我今天有點事提前結束訓練,你沒意見吧?」
不等莫白批準,她擦過他的身體走向音樂廳的出口。她離開他,不是他批準的,是她自己決定的。
美麗的系花離開了,留下了兩個呆滯的男人。
莫白低著頭裝作看曲譜,從洄雪被一個女孩叫出去,直到洄雪離開音樂廳後的半個小時,那頁曲譜就沒被翻動過。
下官比他好點,在洄雪離開後的十五分鐘,他給自己忙亂的思維找出了一點頭緒。那就是——
「從容!奕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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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下官現在的狀態不像是從音樂學院跑出來的,更像是體院里奔出來的中堅分子。他用百米賽跑的速度穿梭在音樂學院的小道上,抄近道他終于找到了那個讓他心煩的人,她正站在音樂學院最後一級台階上,她的前方還停著一輛黑色的摩托車。
「奕從容——」
背對著下官的從容沒听到他的呼喊,下了最後一級台階,她吃驚地發現左岸竟然在原地等她。
「你一直在這兒,沒走?」
「我出去了一會兒,不過以賽車的速度又飛馳回來。」左岸得意洋洋地敲著手中白色的摩托車頭盔,「怎麼樣?喜歡嗎?」
「送給我的?」
「這是當然,我的摩托車從來不會載其他女生,你是我惟一的女人。」
小巧的白色頭盔放在黑色的重磅摩托車上顯得尤為醒目,從容抱著它抬頭望向左岸,「我不需要這個,我……」我不會坐你的摩托車,因為我不是你的女人——這些話幾乎就要月兌口而出,左岸卻搶先一步將她套在了白色頭盔下,「來來來!戴好安全帽,我送你回家。」
不想戴安全帽,不想讓他送她回家。從容不停地搖著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回家就好,就不麻煩你了。我自己能走,真的!」
「什麼話?送女朋友回家是身為男人的我的義務。」左岸甚至動手欲將她抱上車,為了避免他的手踫觸到她的身體,從容相當主動地爬上了摩托車。
左岸目的達成,頓時眉開眼笑起來︰「這樣才乖嘛!」他發動摩托車這就要走。
「從容……從容……」
從容隱約听到自己的名字在風中回蕩,她回過頭,白色的頭盔掩蓋了她的視線,她無法看到身後的情景。左岸卻從後視鏡里看到了上官下官狂奔的身影,他加快速度,想將他甩得更遠。
偏偏下官倔強的脾氣八百年來一回,明知道「11」路車趕不上左岸的重磅摩托車,可他就是不肯認輸,非追上從容不可。
「奕從容,你給我停下來!奕從容——」
風將他的呼喊帶給從容,她看不見,只好向左岸求證︰「是不是有人在叫我?」
「沒有,你听錯了!」左岸想也不想就否定了從容的擔心,他不會將她讓給任何人,尤其是上官下官。
人與車的距離越來越遠,下官和從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長,她就快從他的視野里消失了。
放棄只是一瞬間的決定,下官停下腳步,雙手支撐著膝蓋喘個不停。他十八年來跑動的距離都沒有今天這麼多,累得他真想躺在地上讓摩托車從他的胸口軋過。
不知道休息了多久,低垂的頭看到一雙粉紅的鞋出現在眼前。是她,她走到了他的面前。
坐在車上,從容總覺得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那是……那是下官的聲音吧!只有他叫她的時候會把「容」字刻意地往下壓,多少年了,這種叫法漸漸成了一種習慣,也印在了她的心里。
所以,今天即使是跳車她也要從左岸的車上下來,走到他的面前。
從未見過這樣的下官,竟然為了追她,跑得滿身是汗。他那懶惰的個性,即使是搶購游戲碟的時候都不會露出這樣的急切吧?看到他這副樣子,她多少有點說不出口的激動。
「下官……」
她來了!她終于走到了他的面前,左岸的摩托車停在她身後不遠處。下官微眯著眼,漸漸直起腰來,緊盯著她,他開口第一句話︰「你到底跟洄雪說了什麼?」
「啊?什麼?」沒想到下官開門第一句話跟她說的竟然是孟洄雪,從容有些不敢相信,她情願是自己出現了幻听。
當她在裝佯,下官不客氣地再度發話︰「你不要裝了,我都知道了。你跟洄雪到底說了什麼?你是不是跟她說我喜歡她?」
他追上她就是為了說這些?從容眨著眼楮怔怔地望著他,她不敢相信听到的事實。
裝啊!你倒是繼續裝啊!下官劈頭蓋臉罵下來︰「你都胡說些什麼啊?你腦子壞了是不是?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不知道啊?我跟洄雪不是你想的那回事,你什麼都不知道,跑到她面前瞎說些什麼?你就知道給我添麻煩!你知不知道你讓我很為難,我跟她會連朋友都做不成的,你知不知……」
「是!」從容冷硬地應承下來,「我就知道給你添麻煩,我什麼都不會,只會給你添麻煩。我恨不得天下沒有人喜歡你,我喜歡你跟孟洄雪見面就像仇人一樣。我抱著一顆壞心眼去找她,我就是要讓你們倆連朋友都沒得做,這樣你滿意了吧?」
她生硬的表情是下官沒想到的,從前他們倆也會吵架,可大多時候都是她罵他听著,她罵得難听了,他偶爾反擊一句,她便不做聲,靜靜地听著他反擊的道理。多數時候干戈化玉帛並不太困難,只有那難得的幾次鬧得凶了,吵得大了,只要第二天都會和好,決不會像現在這樣冷戰到這分上。
不想戰爭,下官卻無力停止戰爭。
「明明就是你的錯,你還不承認。」
「你要我承認錯誤嗎y」從容拉著一張比瓠子還長的臉。以前每次吵到這個時候下官都會開兩個小玩笑,調節一下氣氛,爭吵也就自然消減了。今天,他不開玩笑,她也笑不出來。「是!我錯了,都是我不對。我不該跑去告訴孟洄雪你喜歡她;我不該告訴她,都是因為我每次不適時機的闖入害得你到今天都沒有表白的機會;我壓根不該去見她,她那麼高貴的系花,不是我這樣的狗尾巴草能夠媲美的。這樣你滿意了吧?」她又問他是否滿意,要知道下官並不想讓她承認錯誤——那你想讓她怎麼樣?他不知道。不想再跟他僵持下去,因為不想兩個人之間再掀起更大的風浪。從容轉向左岸,這時候摩托車倒是很好的交通工具,至少它能夠讓她更快地遠離下官那張白得發青的臉。
見她要走,而且是走向左岸。下官的語氣不自覺地生硬起來︰「如果你不想左岸誤會我們倆之間有什麼,我可以直接去向他解釋,用不著你拐彎抹角把我推銷出去。」
「上官下官——」
從容大喝一聲,她是真的被他惹火了,惹毛了,惹得發火了︰「是!你說得都對,你說得沒錯,你說得很正確。我就是怕左岸誤會,他對我那麼好,我不該讓他有那種不安定的感覺,既然我決定跟他交往,就該把我身邊所有的年輕男性都肅清,所以從今天開始,我和你之間沒有任何關系。這樣你滿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