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烏鴉一般白 第25頁

「冤枉啊!」烏清商大聲喊冤,「我不知道賈小姐您竟然對我情有獨鐘,我若是知道定會給你一個合理的交代。不知道現在交代是不是遲了?」

牙鶴書丟出一記白眼,都說天下烏鴉一般黑,這呆瓜到了緊急關頭不也黑毛倒立嘛!「我說正經小姐啊!你要是真的喜歡他,也不用拿刀子對著他,直接跟他跳下山坡就好,絕對沒有人能阻攔你們倆在一起。套一句最近流行的肉麻話︰就是閻王爺也不能把你們分開!」哦!上天啊!她的雞皮疙瘩先一步滾下山去曖!

他們越是這樣說,賈正經就越是顯得慌亂不已,她手中的刀尖不時地晃動著晃動著,終于爆發了——

「你們知道什麼?我所愛的不是烏清商,像那種俗人怎麼可能入我的眼,我所愛的是……是……」她扭頭羞怯再迎頭表白,「是牙先生!」

「不是吧?」烏清商不敢想象自己居然在無意間跟自己喜歡的女子成了情故,這世間有多少人能有這樣的巧遇,實在是太詭異了,「可她是女人噯!」

賈正經露出飄飄欲仙的眼神,也不在乎自己的親爹是不是已經氣背了過去,「但她的風華比男人更有男人味。」

男人味?嗅嗅!牙鶴書的身上一直就很干淨,聞不出任何味道來。烏清商不服氣地再補充一句︰「可她真的是女人噯!」

「但她的氣度比男人更加男人。」賈正經的心已經飄到了半空中,估計不大可能穩妥地落回地面。

瞧賈正經那副活在夢境中的表情,烏清商不禁瞥了瞥一旁的牙鶴書。她欺騙了一顆純情少女的芳心,難道她不覺得有愧嗎?

愧?她似乎還挺享受被小泵娘當成夢中情人的感覺。他怎麼給忘了,她從來都很希望被姑娘們所包圍的感覺,這一刻自然是分外享受,她這分明是蝌蚪變青蛙,鳥蛋變烏鴉——她變態!

「正經小姐,你可以試著向牙先生表白你的真情,說不定她的心中也有你呢!」

瞧烏清商那眉眼扭轉,連他都學會如何損人,莫非這世道變了?牙鶴書正要數落他,發現賈正經小姐已離她越來越近,就快貼近她的鼻子了,「我說賈小姐,你不覺得我們靠得有點兒近嗎?」

「近?我一直就想這麼近地靠近你。」賈正經連眼波都在流情,「你可知道我看見你和烏清商走得如此之近,我心里面有多難過?我不惜一切地想要拆散你們,我甚至故意接近那個呆子,制造出我好像喜歡他的樣子,希望你能因為吃醋而離開他。」

鬧了半天,那幾場桃花汛都是賈正經為了鶴書而不惜血本的演出,跟他的魅力根本無關?這太打擊他的情感了。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到底我做錯了什麼?一只烏鴉從烏清商的頭頂飛過——他真的很失敗!

「喂!這麼傷自尊的事,你們兩個能不能找個地方單獨談談?先把我松綁如何?我記得家里還燒了水,我現在就回去沏茶,等你們倆談完了估計也渴了,再回來喝我沏的茶,豈不是剛剛好。」

「你少廢話!」賈正經心潮澎湃,激動難耐,「要不是你,我早就和牙先生在一起了,也不想想你是什麼人,沒有學問,為人粗俗,你憑什麼站在牙先生的身旁!」

「其實,」牙鶴書覺得有些事還是坦白點兒好,讓一個瘋狂的小女子把她想得太好,絕不是一件好事,「其實,我也沒有你說得那麼好啦!」

「是呀,她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只能用圈圈叉叉代替。」關鍵時刻,烏清商泄了她的底。

「不可能的,這絕對不可能。」此時此刻,牙鶴書的光輝形象早已烙印在賈正經的心底,拿刀都削不去,「你嫉妒她對不對?你嫉妒我喜歡她不喜歡你對不對?你嫉妒我能配得上牙先生,而你配不上,是不是?」

別人尚能將她瘋狂的舉動當成笑話看,賈大老爺是頭一個受不了的人,「正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還不快跟我回去!」烏鴉會是什麼地方,專門出產一些什麼樣的人,外人不知道,他還會不了解?更何況,他的女兒竟然愛上牙鶴書這種把撒謊當吃飯一般簡單的……「你難道看不出來嗎?她是個女子,名副其實的女子!」

「那又如何?」賈正經得意洋洋地湊到牙鶴書身邊,還不時地喚嗅,「我知道她是個女子啊!她若不是女子,我還不喜歡她呢!男人實在是太髒了,只有干淨的女子才能擁有真正的君子風範,就像君子蘭,為花方可聞其香。所以我就是愛牙先生這樣的女子,你們听清楚了沒有?」

清楚了,清楚到牙鶴書想拔腿就逃的份。她的確很喜歡被女子包圍的感覺,可那只是一種虛榮心構築起來的感覺罷了。若是換作男子她也會很開心,只是男女有別,這點兒倫理道德她還要眷顧。于是,被女孩子緊密包圍成了顯示她魁力和成就感的一種方式,她沒有想到竟會給她帶來如此大的不便,這次真是自己找死,怨不得天了。

「賈正經你正經一點兒,我們倆之間是不可能有……有未來的。」從未受過如此大的刺激,牙鶴書一時間也失了分寸,連舌頭都打結在了一起。「你……你該嫁……嫁個好人家,過自己的生活。我只不過是個騙子,沒學問,更沒風度。大鼻鴉年前欠了我一兩銀子,我記到現在,每天臨睡前都詛咒他來日被人偷走五兩銀子。還有啊!我的脾氣很差的,常常對烏清商頤指氣使,不相信你問問他就知道了。

「還有還有!我還喜歡去逛妓院、看有沒有什麼漂亮姑娘,當然那只是純欣賞,比較一下她們是不是有我娘長得漂亮——我沒有告訴你吧!我的出身也不好。所以,你千萬別愛上我,你要是真的跟了我,那就是跳進了一個比花柳閣還大的火坑啊!」

「為了你,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跳進火坑也是其中的一部分。」賈正經脈脈含情的口吻差點兒沒把牙鶴書嚇得半死,她連浴火焚身都準備好了,是不是太堅決了一點兒?

最後一招,拿骨肉親情壓吧!「你這樣做,你爹怎麼辦?你忍心看他老年獨自一人嗎?難道你天真地以為他會答應把你嫁給一個女子?」想想就夠惡心的了,牙鶴書告誡自己︰只要能平安闖過這一關,從明天開始女子該有的涂脂抹粉,她半點兒也不能少。

只可惜她的如意算盤打得過早,賈正經最壞的主意已經打好了,絕不打算放過她。她小步上前跪倒在爹的面前,「女兒不孝,日後不能侍奉爹,還請爹諒解!」

諒解?你叫他怎麼諒解?他好不容易養大的女兒,他年邁時的惟一希望居然要把他甩在一邊,與人私奔——對方還是個女子——一個當慣了騙子的女子。

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比你還不能接受這種事情發生——牙鶴書悄悄靠近烏清商,要不是這家伙害人,她早就撒腿逃了,還等著在這兒被另一個女人強行綁進洞房?

想逃?沒那麼容易,賈正經精明地看出了她的打算,一個健步她飛身撲向牙鶴書,「不是說閻王也不能把我們分開嗎?既然生我們不能在一起,就一起去死吧!

「小心!」烏清商錯開牙鶴書的身體,承載了賈正經的身體重量,她的力道太大,他承受不起,兩個人雙雙向山坡下方滾了出去。

「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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