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作家 第17頁

又是一個頭腦抽筋的老男人,不知道他這次又抓到她的什麼小辮子跑宇皈這兒打小報告呢!

是好奇也是調皮,日意湊到與辦公室相鄰的門邊偷听他們正在談些什麼……

「理事長,你看看。你看看這是什麼!」

不用看,只是瞥了一眼宇皈就知道劉老師遞過來的東西是什麼——日意新出版的言情小說,書名叫《就是愛定你》。在日意的逼迫下,他成了此書的第一個讀者,還沒讀完就將書丟在了一邊。因為不想為這種言情小說浪費時間,再說,身為一個大男人他實在看不下去這種情啊愛啊的書,無聊!

要不怎麼說,他一點也不像言情小說里的男主角呢!因為他不會在任何事情上都以日意為中心,他也不會認為她所說的每句話,她所做的每件事都是完美無缺,這絕不代表他不愛她。只是愛的方式更現實,也更真實。

「有什麼事,劉老師你就直說吧!」

宇皈預感到事情可能跟日意有關,而日意就在休息室里。最近趕著完成手中的作品,她又一連四次遭遇退稿,再加上《就是愛定你》這本書的評價很快就會在網上出來,日意的心理壓力一直很大,他不希望這件事再讓她受其他什麼不良的影響。

劉老師總算逮到機會可以訴說起日意的不是了,「這本書是我在上課的時候從高一三班一位叫林穎的同學手中搜來的,上課時她不好好听課居然看這種歪門邪道的‘口袋本’。我一看才發現,這是我們東方老師寫的書啊!她的書居然已經茶毒起了她們班上的學生,這還得了?我已經通知了林穎的家長,她母親下午就會到學校來處理這件事,到時候我會和她好好談談。」

「劉老師,這件事還是交給東方老師處理吧!畢竟,她才是高一三班的班主任。」宇皈已經很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看法。這件事不能由劉老師插手,否則日意將永遠也無法在「偉宇」立足。

而且另一方面,她也必須長大,長成一個能夠抵擋外界各種壓力的成年人,只有這樣的東方日意才適合站在他的身邊。

面對宇皈的決策,劉老師卻並沒有表示贊同,「理事長,我認為東方老師根本不適合擔任高一三班的班主任,她甚至不適合教授高中語文。你也知道,高中年級的老師每個都是碩士以上學歷,她不過是個本科生,從學歷上已經不適合待在高中部。而且她寫這種‘口袋本’……這種侮辱年輕人心志的文化垃圾,她完全沒有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她的所作所為已經嚴重影響到她的學生,在這樣下去‘偉宇’這塊牌子會倒的。理事長,你應該……」

「這所有的作品輕浮、無聊、瑣碎、貧乏,它一味迎合低級趣味,是抄襲、表面、東拼西湊、乘興杜撰的東西,因此缺乏美感,缺少道德價值和社會價值。所有的一切都是夸張,使人不能相信,因而也不能打動觀眾。」

隨著每一句激烈又苛刻的言辭,日意從相鄰的休息室現身到劉老師面前,停駐腳步,她緊緊地盯著他,不讓他有所逃避。

「劉老師,劉碩士,你知道上述這些話是誰說的嗎?你知道它是評價什麼的嗎?」

「我又不是學文學的,我……我怎麼知道?」明明該理直氣壯,可是看到自己正在貶低的人突然站在自己的身後,劉老師還是有所慌亂。

日意倒是隨和得很,她微笑著揭開謎底︰「這是十九世紀兩位著名的文豪對莎土比亞作品的評價,而這兩位大文豪正是英國的蕭伯納和俄國的托爾斯泰。你能想象嗎?這是兩大文豪對另一位世界級戲劇大師——莎士比亞的評價,你不覺得它跟你評價言情小說的口吻極其相似嗎?或者我該稱呼它為‘口袋本’?你更喜歡哪一種?」

靶覺到日意語氣中的不善,劉老師先發制人地沉下了臉,「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我身為一名語文老師,想跟劉老師談談文學。」日意挪了一把椅子徑自地坐在字皈旁邊,目光掃過他直接頓在劉老師身上。

「十九世紀的時候,蕭伯納和托爾斯泰一味地強

調戲劇應該表現重大社會問題,藝術應具教育和感化作用,所以他們才會對莎士比亞的作品作出這種詛咒性的結論。時間和事實證明他們錯了,劉老師,您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時間也會證明你錯了?」

「你……」

日意倏地站起身拉開了辦公室的門,「不好意思,我和宇皈還要商量晚上去什麼地方吃飯,你還是快點回教師辦公室吧!」

她臉上若有似無的笑是一種宣誓,更是一種警告。她不是善人,絕對不能允許有人在她背後搗鬼,尤其是這種小人。

劉老師狐疑的神色徘徊在宇皈的鼻翼邊緣,終于還是默默無聲地離開了。日意用力地甩上大門,一聲「哼」算是送給他的回禮。

「你有必要如此刻薄地對待他嗎?」宇皈嘆了口氣,全身的重量沉在轉椅里。劉老師的教育理念過于陳舊,不過他是個能提高升學率的教師,作為一所貴族學校的理事長,他需要這樣的中堅力量。

「還有,你在這個時候宣布我們之間的關系,不是故意給他下馬威嘛!」

日意湊到他的身邊,拉下他的領帶,像個濕漉漉的小水珠放射著它向太陽借來的光芒,「你會站在我這邊,對不對?」

懊如何告訴她,這是現實生活不是她筆下的言情小說,他身為理事長必須遵守學校的管理制度。她既然已經公開了他們兩人的關系,他就更不能站在她的身邊光明正大地護著她。

扶正日意的身體,他面色凝重,「日意,你听我說,下午林穎的母親會過來,你最好趁現在去跟林穎了解一下具體的情況。下午她母親來的時候,你也好作出最準確的判斷。」

「我不喜歡見家長,下午她來的時候你幫我接待,好不好?」她纏著他撒嬌。或許這一招在言情小說里很管用,可面對現實它往往適得其反。

「日意,你不要像個永遠生活在夢幻里的小孩子好不好?這不是你筆下的言情小說,你不是整個故事里的上帝,沒有人必須圍著你轉,你該學會圍繞社會、圍繞現實轉動。你明白嗎?」

一本言情小說,一個單純的故事,作者就是故事里的上帝。你想讓誰和誰最終走到一起,他們就會在一起,所有的第三者都是注定的失敗者;你想讓誰死他連一天都別想多活;你想讓女生撒個小小的嬌就征服事業有成的男主角,他不敢不從命;你想讓故事里的反派受到不得好死的下場,他也絕對不會有好日子過。

然而,在現實中,你做不到,你連想……都是一種奢侈。

「我知道了。」日意轉過頭,讓背接受宇皈的視線。「待會兒我去找林穎談談,相信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她冷靜得有些異常,反倒讓他頗為擔心,「你沒事吧?」

「我會有什麼事?」她笑得輕松,像個活在童話森林里的小泵娘,「我總想縮在夢幻的殼子里,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那個殼已經不能再承載我的身體,我必須走出去,走進現實世界里。我必須直面現實世界里的欺騙、狡詐、殘忍和斗爭,只有這樣我才夠格做宇皈的女朋友。我明白……明白……」

不是這樣的,事實並不是這樣的。他只是想告訴她,言情小說固然美好,但現實生活有著它本來的面目。她不能一味地逃避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她該活得更鮮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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