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梅逐馬 第12頁

「赫赫,你已經長大了,你該明白愛情不是你想得那樣簡單,更不是一廂情願。」

「愛情一點也不復雜,我喜歡他,就是想欺負他,別人走上前讓我欺負,我還不樂意呢!而我相信,‘沒意見’被我欺負,他一點意見都沒有。光是這一點就已經夠了,不需要其他的理由。」

她固執地監守著自己的心意,不肯將「平底鍋」的擔心放進理智里。從三歲到十五歲,她對梅宜鑒沒有過其他的想法,她就是想欺負他一輩子,就這麼簡單,真的一點也不復雜。

為了能繼續欺負他,她必須跟他考上同一所高中。因為她知道,他絕對不會為了她而放棄上重點高中的機會。因為她知道,他一直都在試圖將她從身邊「驅逐」。

她知道,早就知道——從懂得什麼是男女之間的喜歡、什麼是愛、什麼是新娘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

別忘了,青春期——女生比男生早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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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怎麼會這樣?老天爺,你真是不公平!簡直是天亡我也!」

女生笑得都快跌倒在地,男生的臉上卻寫盡失落之情。一個被天助,一個遭天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得細細說來。

中考采取電腦隨機排座位,將全市所有參加中考的學生姓名和代號輸入電腦中,隨即排出前後座位順序。偏偏這麼巧,電腦排出的結果居然讓梅宜鑒和馬赫赫的座位連在一起。他們不僅在同一考場,而且座位號還連在一起,他的是十五,她的是十六,這就意味著坐在宜鑒後面的赫赫可以憑著她極佳的視力「努力」看到他考卷上的答案。

怎麼會這麼巧?怎麼就這麼巧呢?宜鑒簡直要對上天發出控訴了,他被馬赫赫纏了整整十二年還不夠,還要再賠上三年嗎?

上天連這種機會都幫她,簡直是太棒了。赫赫決定好好保護自己的眼楮,到了考試那一天她一定要帶著一雙明亮的眼楮去透視如此美好的大千世界。看來,她跟「沒意見」的關系是上天早就定下的,連愛神都沒意見,誰還敢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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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不平、不甘,還是欣喜、滿足,考試終究還是來臨了,第一場考試,考生們帶著緊張的心情陸續進入考場。

赫赫興奮地拉著宜鑒的手往他們所在的考場沖去,「是這里!就是這里!0375考場,我們就在這兒!」

宜鑒心情沮喪地拖著沉重的步伐向里走,一想到未來的三年很可能他要繼續活在魔女的摧殘下,他就恨不得拿根繩子……上吊?干嗎他上吊啊?當然是吊死她嘍!

算了算了,賭一賭運氣,說不定她作弊看錯了他的答案,連高中都考不上呢!他好心地咒她看錯答案,卻沒忍心咒她作弊被抓個正著。比較之下,他的心腸可比她好多了!

宜鑒走在後面,只見赫赫手里拿著準考證順著位子一個個數下來。「一、二、三……十四、十五!這里!‘沒意見’你在這里!」她接著往下數,「十六……六……」

十六號座位並沒有如她所願安放在十五號座位的後方,每個考場有三十張座位,分四組排放,組與組之間隔一道七十厘米寬的走道。從一號到七號為一組,八號到十五號為第二組,十六號恰好排在第三組的頭一個。

他們之間不多不少隔了七個座位還加一條走道,按三角形斜邊距離算起來,目測約有八米之遙遠。

「怎麼會這樣?老天爺,你真是不公平!簡直是天亡我也!」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台詞和原先都一樣,只是說話的人換了角色。女生捶胸頓足,男生笑逐言開。

宜鑒心情極好地拿出文具,將它們整齊地擺放在桌上,他感到以他現在的狀態,考上全市最好的重點高中絕對沒問題,問題就在于他到底要把馬赫赫甩多遠。甩到她成為一個盲點,遠遠地落在他的身後再也看不見,那是最好了。

赫赫時不時地回頭看著宜鑒,他離她真的好遠啊!只是相差了一個座位號,他們之間的距離竟然如此遙遠。她用一種可憐兮兮的表情回頭瞅著他,卻見他向她擺了擺手做了個再見的動作,嘴巴擺出的唇形應該是——

「拜拜!」

原來,即便是「親梅逐馬」也不一定會「青梅竹馬」。

第五章

老師將中考所有考試科目的答案一一發下來,同學們根據答案估計自己的分數,然後填報志願。這種時刻,梅宜鑒當然成了眾人關注的焦點。

「怎麼樣?能不能考個全市第一?」

「這很難說,不過進國家級重點高中應該不成問題。」

宜鑒現在可以說是躊躇滿志、意氣風發,就要將纏了他十二年的馬赫赫徹底地從身邊「逐」出了,他的心情能不好嗎?相比之下,赫赫的表情可就糟透了。

看在十二年共同成長的份上;看在小時候她總是搶他的點心,搶他的玩具的份上;看在從小到大挨了她不少拳頭的份上;看在被她撞掉的兩顆門牙的份上;看在被她奪去的兩次吻的份上;看在因為她,自己奮發努力學空手道的份上;看在為了擺月兌她的糾纏,自己拼命復習考上國家重點的份上……

宜鑒第一次主動走到她的身邊,「怎麼樣?考得還好嗎?」

「估計能找到一家肯接收我的普通高中吧!」她趴在桌上,懶懶的樣子像極了他家生病時候的大聖。

她心情不好,不肯說話,她的沉默讓他不知所措。以前兩個人待在一起,他只要負責听她說話就好,她突然間安靜下來的樣子讓他有點不舒服。就像……就像她的不快樂天生就是他的負累。

「‘沒意見’,你說,咱們倆算不算‘青梅竹馬’?」

「呃?」她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你想說什麼?」她用下巴抵著桌子,以那一點為支點隨意地搖晃著。他看不出她的表情,更讀不懂她的心思。

但是話說回來,他從來就沒有想要讀懂她的心思,他只是極力想要將她逐出自己的世界,如今他做到了,他高興了?

「因為在幼兒園見到你,所以我死纏著‘平底鍋’非得跟你上同一所幼兒園,讀同一個班。其實那年我才兩歲多一點,根本沒到上幼兒園的年齡。後來,我又拜托‘平底鍋’把我弄進和你同一所小學,同一個班,還要做同桌。這些事我都快忘了,那天‘平底鍋’將舊照片掃進電腦留檔的時候突然說起來,說到我的種種任性。我這才發現,我跟你的青梅竹馬關系根本就是我一個人任性地要來的。」

她不相信緣分,因為所有的緣分都是她自己累積起來的。她努力待在他身邊十二年,他也就努力「逐」了她十二年,她不知道這樣的游戲什麼時候會結束。她總以為,只有當他真心接受她,她才會放棄這個游戲。放棄的後面呢?那又是怎樣的結局?

不想考慮那麼多,每當她思緒澎湃的時候,她會猶豫,會有想放棄的膽怯,所以她于脆不去想。

站起身,她笑得有些疲憊,「我送你回家,或許這是最後一次了!」

她如此脆弱的表情宜鑒還是第一次看到,他以為她永遠活在自己的霸道中,霸道得不允許他離開自己。是他錯了嗎?還是他從來都不曾真正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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