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梅逐馬 第20頁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她傾身上前,紅唇停在他眼皮子底下……

「宜鑒,你馬叔叔有事找你幫忙,他想請你幫赫赫補習功……」

嵐馨推門而入,迎面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而她的兒子居然主動身體向前。只要她再晚來一步,這就,這就吻上了!

「梅宜鑒,你給我出來!」第二次,嵐馨沖兒子吼了。這一次她在心理上可是有些準備了,連說教的台詞都有了月復稿。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宜鑒那麼乖,怎麼可能惹什麼亂子呢?有話好好說,別生氣啊,啊!赫赫?!」馬平總覺得自己說的這些話有點熟悉,下面的場景他更熟悉——自家女兒的唇與宜鑒的唇只有兩公分的距離,顯然是事出突然沒來得及撤回。

「馬赫赫,你給我滾出來!」這一次馬平不想殺女兒,他真希望自己從未生過這個女兒。

「上次被你訓月兌了一層皮,要不是老媽救我,我到現在耳朵上的繭都沒褪呢!這時候跟你出去?我又不傻!」

赫赫笑嘻嘻地從陽台爬回自己的房間。

宜鑒都快哭了,為什麼?為什麼他什麼都沒做就得挨這頓訓?

十七歲的雨季濕啊!濕乎乎的,被淚水浸得濕乎乎的……

第八章

十八歲,他情竇初開,首度主動吻她,結果是順利大逃亡——

斑考結束,每個考生都像是月兌了一層皮。沒有時間停歇,填報志願的工作又如火如荼地展開了。這對每個考生來說可能比考試更關鍵,因為它直接影響到他們未來的事業、前途和幾乎大半的人生。

偏偏在這個時候大聖又病倒了,它已經連續兩天沒怎麼吃東西。抱去看獸醫,獸醫說大聖的年齡太大了,言下之意——它的時間到了。

馬赫赫坐在地板上,手指溫柔地梳理著大聖的皮毛。它以前很喜歡她用手這樣撫它,每次都會露出很舒服的表情,現在不會了,以後……就更不會了。

梅宜鑒將填好的志願表放在一邊,蹲下來看看大聖的情形。它今年十三歲,在狗的年齡中的確不算小了。

「大聖的情況怎麼樣?」

「沒有任何起色,我們只能等待奇跡的發生。」這奇跡也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

為了和宜鑒保持良好關系,赫赫小的時候經常帶食物來討好大聖。後來搬家做了他們的鄰居,因為宜鑒忙于功課,帶大聖散步的任務大多都是赫赫在做。可以說,大聖跟她比跟宜鑒都親,所以她最舍不得它死。

不想看她這麼傷心,宜鑒好心安慰著她︰「別再傷心了,每個生物的壽命都有限,咱們誰都無能為力。」

明知道他的話符合生物發展的基本規矩,可她還是因為他的異常冷靜而發怒。「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也會說這是上天的意思,人力無法違抗,然後開開心心地去讀你的一流大學,做你的社會精英?」

她到底怎麼了?這幾天她一直在跟他鬧別扭,好像他說什麼都不對,他到底什麼地方得罪她了?

「赫赫,你有什麼話就直接對我說吧!」這樣拐彎抹角找麻煩,他受不了。

是他要她說的,怪不得她。「你的第一志願是不是報了上海的H大?」

「是啊!這有什麼不對嗎?」他所報的H大有一流的法學院,可以承載他的理想,助他在未來成為最好的檢察官。

「你想當檢察官,本市也有全國重點大學啊!」他明明知道她的第一志願報考了本市的A大,為什麼他還要去那麼遠的地方讀大學?他好殘忍,好冷酷。對陪了他十三年的大聖都可以這麼冷漠,更別說是她了。

「我沒考慮過那麼多,我只是想選一所最好的大學。而且上海離咱們也不遠啊!坐飛機一個小時,坐火車也才四個小時。」

男子漢以事業為重,爸爸從小就是這麼告訴他的。媽媽不是也一直支持著爸爸的工作,無論爸爸多忙都無所怨言嗎?「赫赫,你該為我想想。我還年輕,需要建立起自己的事業,不可能永遠不離開你。」

他所說的「離開」是指地域上的,並非指心。可听在赫赫耳中,卻變了一個味道。「離開!你大可以離開!我沒有阻止你離開,更不敢壞了你的前程。我算什麼?不過是任性了一些,纏了你十五年罷了,現在你終于可以借上大學的機會遠遠地將我‘逐’出你的世界。只要你願意,完全可以爭取柄外的獎學金,躲到一個鳥不生蛋的地方,讓我一輩子都沒機會找到你。」

她到底在說什麼?怎麼越說越遠?宜鑒全當她是因為大聖將要去世而心情不好,沒留意到心里去。「赫赫,就算我去上H大。咱們也可以打電話,我放假都會回來的。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可怕,好像生離死別似的。」

生離死別?赫赫被他的話語嚇到了,她猛地推開宜鑒俯身去看大聖。不知道什麼時候它已經完全失去了呼吸,趴在那里像這十三年的每晚一樣,睡著了。

「大聖!大聖,你醒醒,你不要走啊!大聖,如果連你都不陪我,這世上真的沒有誰會陪著我了……」

她嗚嗚地哭著,像一個孩子。因為從兩個月以前對大聖的情況就有所準備,宜鑒並沒有失控。「它生病一定也很痛苦,現在去世,對它來說或許還是一種解月兌。」

「就像你終于可以離開我一樣?一樣的解月兌,是不是?」她掛著淚眼冷冰冰地瞅著他,那冰冷來源于對他的心寒。

不明白她為什麼如此胡攪蠻纏,再加上大聖的去世,宜鑒漸漸失去了耐心。「隨便你怎麼想!」

他抽身想要離開,赫赫卻先一步攔住了他。「不準走!我不準你去外地讀大學,你留下來好不好?這里的大學也有一流的法學院,你也可以成為成功的檢察官啊!」

「赫赫,你這是怎麼了?我只是去外地讀大學,又不是一輩子不回來了。你不能因為你的喜好,就非要我按照你的意願改變我的人生,這對我不公平。」

「人生本來就沒有公平,我愛了你這麼多年,你又公平地給過我愛嗎?」她將他逼到了絕境。就是這一天,她要答案。她給夠了他時間,也給夠了他機會,她不想再等下去。

不明白她這樣害怕他去外地讀大學的原因,宜鑒只當是她隨心所欲的任性。「赫赫,你答應過給我時間。等我讀完大學回來,等我的事業有了起色,我會給你一個明確的答案。相信我,好嗎?」

她還能相信他嗎?她還有機會相信他嗎?如果要她相信他,他為什麼不告訴她,林瓊也和他報了同一所大學,同一個系,甚至是同一個專業?

她的目光中充滿了不確定,是不確定他,還是不確定自己的感情?

老實說,宜鑒之所以會選擇去外地讀大學,有一部分也是因為她。

他們在一起十五年的時間,從來沒有分開過。她對他的感情像一種孩子的堅持,充滿了盲目與茫然。他希望通過自己的離開,給她一片自由呼吸的天空,或許她會發現自己的感情只是一種玩鬧的情緒。又或許,他會明白,心中那份無法割舍的青梅竹馬之情終將會變成縷縷情思纏繞他們的此生。

不想傷害她,所以想找到最肯定的答案。即使是要離開她四年,也比未來傷害她一生要劃算。

他的苦心她不懂,因為他總是什麼也不說。

她的擔心他不懂,因為她總是什麼也不說。

手指依舊為大聖梳理著皮毛,赫赫的眼楮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它。「要怎樣你才答應留在這里讀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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