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郎勾心 第3頁

顏天孝的風寒經過幾日的悉心調養,已經大有起色,不必再一直躺在床榻上休養了。

這天,顏采翎陪著娘一塊兒上街,母女倆買了些菜回來,她還幫娘一起做了幾道爹愛吃的菜肴。

想不到,爹才從字畫鋪回來,竟一臉深受打擊的模樣,原本已經好轉的氣色,變得比前幾日更差了。

眼看他的腳步虛浮,幾乎連站都快站不穩了,顏采翎連忙和娘一起扶爹進寢房躺下。

「爹,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顏采翎擔心地問。

「都怪爹不好……闖了大禍了……」

「什麼大禍?老爺,您倒是說清楚呀!」黃翠娘憂慮地望著夫婿。

「今兒個在字畫鋪里,我不小心得罪了『悅記飯館』的小少爺程伯陶,惹得他勃然大怒……這下可麻煩了……」顏天孝臉色凝重地嘆氣。

那程伯陶從小養尊處優,性情高傲自負,待人刻薄又勢利,惹上這樣一個家伙,絕對很難善了。

「究竟怎麼回事?爹為什麼會得罪了他?」顏采翎關心地追問。

「唉……還不是因為那程伯陶打算追求城東呂家的千金,听說呂家小姐喜愛字畫,便帶她到咱們字畫鋪來,想買幅字畫討好她的芳心;結果他想在呂家小姐面前賣弄自己的才識,眉飛色舞地描述一幅古畫的來歷時,爹卻心直口快地糾正他的錯誤,害他顏面掛不住。不僅如此,爹還在他想要在呂家小姐面前揮毫題字作畫的時候,不慎撞翻了硯台,墨汁噴了他滿臉、滿身……」

「什麼?!」

扁是想象那個情景,就覺得那程伯陶的臉色肯定很難看。

「那……結果呢?」

「結果他不但沒有討到呂家小姐的歡心,呂家小姐還要他別再去糾纏她了。程伯陶一氣之下,便把一切全怪罪到爹的頭上。」

顏采翎一听,細致的柳眉蹙了起來,但她很快就樂觀地說︰「爹又不是故意的,只要誠心地道歉,程公子應該能夠諒解的。」

從小她就在充滿關愛的環境中長大,在她周遭的每個人都是親切、溫柔且善意的,因此在她的心中深信人性本善,相信即便有什麼誤會或沖突,也能夠用真心誠意來化解。

「不……唉……這事兒要是能這麼容易解決就好了……無奈……」顏天孝頹然嘆了口氣。

女兒的性情太過單純,不明白人性其實有許多丑惡之處,尤其那程伯陶是個心胸狹窄的家伙,根本不可能善罷罷休的。

「程伯陶已經撂下了話,說要讓爹的生意做不下去,而他……恐怕真有那樣的本事啊……」

程家除了財大勢大之外,還認識了幾個達官貴人,像他們這樣老實平凡的小老百姓根本就得罪不起。

扁是想到字畫鋪的生意要是做不下去,他們一家子的生計頓時會出現問題,顏天孝就覺得宛如晴天霹靂,原本幾乎快痊愈的病也因為這個打擊而又變嚴重了。

「那該怎麼辦?不能向他求情,請他高抬貴手嗎?」黃翠娘憂心忡忡地問。

「我當然已經求情過了。」顏天孝又是一嘆。為了她們母女,他早已顧不得顏面,拉下老臉來向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求情。「那程伯陶說,若是我做到他所提出的條件,就會考慮放我一馬。」

「什麼條件?」顏采翎立刻追問。

「他給我十天的期限,要我送上幾壇『翡翠酒莊』所釀造的美酒。」顏天孝語氣沉重地說。

「這應該不難呀!只要去買來送他就行啦!」顏采翎天真地說道。

雖然她從沒有買過什麼「翡翠酒莊」的酒,但是既然對方經營酒莊,自然就是要做生意的,那麼上門去買幾壇酒回來,應該不是什麼難事才對。

「唉,這事兒沒那麼容易,那『翡翠酒莊』的酒,即使有再多的銀子也未必買得到呀!」

「什麼?這怎麼會呢?」顏采翎無法理解地問。

「听說那『翡翠酒莊』的老板上官政宗性情古怪,雖然經營酒莊,卻不輕易賣酒,就連京城里知名的酒樓、飯館千方百計地想要拉攏他,說服他賣酒給他們,也全都失敗了。」

「為什麼?」

「據說他不想讓他的酒被不懂得真心欣賞的人白白糟蹋,所以不賣給酒樓飯館,只有一些對他脾性的人才有資格能買『翡翠酒莊』的酒。」

由于「翡翠酒莊」所出產的酒是上等中的上等,因此即便每一壇都價值不菲,還是讓那些人願意掏大把銀子購買。

「那該怎麼辦才好?」

顏采翎和娘面面相覷,兩人臉上都有著滿滿的憂慮。

「爹一時也想不到辦法……唉……那程伯陶提出這樣的要求,擺明了是刻意刁難……要是字畫鋪的生意真做不下去,那該怎麼辦……唉,都是爹不好,爹對不起你們母女……」顏天孝說著,氣色又更差了幾分。

「爹快別這麼說,總會想出法子的。」顏采翎連忙開口安慰。

「唉……」顏天孝搖頭嘆息,可不認為有什麼法子能夠解決。

眼看爹愁眉苦臉、娘憂心忡忡,顏采翎的心里覺得難過極了。

要取得幾壇「翡翠酒莊」的酒,真的有這麼困難嗎?

不!就算再怎麼難,為了爹、為了家中的字畫鋪生意,她也一定要想辦法幫忙弄到才行!

第2章(1)

上官家位于城南,除了氣派的府邸之外,「翡翠酒莊」也與住處相鄰,由高聳的石牆圍繞起來,佔地十分遼闊。

由于不喜與人打交道,更厭惡被人糾纏,因此上官政宗派了幾名奴僕輪流看守大門。

倘若不是事先與他約好的人,不論對方是誰他都不見,若是有閑雜人等靠近則一概驅離,連通報都不需通報他一聲。在這樣的看守之下,大多數不請自來的人都能擋掉。

這日午後,上官政宗搭馬車返回住處大門外,才一下馬車,忽然有個約莫三十來歲的男子從不起眼的角落迅速奔到他的面前。

「上官老板,我總算是等到你了!我是『東興酒樓』的老板胡承德,今日是特地來見上官老板的。」

一看見這個臉上堆滿奉承笑容的男子,上官政宗不禁沉下了臉色,看門的奴僕江義則是立刻冒了一身汗。

「主……主子……小的剛才沒瞧見這位胡老板……」

上官政宗略一頷首表示明白,他不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人,看也知道是這個家伙刻意躲在暗處攔截他。

對于這種不識相的不速之客,他連多看一眼的耐性也沒有,直接邁開步伐打算進屋去。

胡承德見狀臉色一變,急忙上前將他攔住。

「等等呀!上官老板,我已經在這里等了一個多時辰了,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上官老板商量啊!」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上官政宗冷淡地回應。

別說只等了一個多時辰,就算這家伙已經在這里不眠不休地等了三天三夜,也不關他的事。

他連多听一句話都嫌浪費時間,因為像這種人找上他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想要借由「翡翠酒莊」的酒來拉抬他們酒樓的生意。

哼!他最厭惡這種為了利益可以對任何人鞠躬哈腰的家伙,因此絕對不可能會賣給這家伙半壇酒的。

「上官老板,先別把話說得這麼絕嘛!咱們酒樓雖不是京城最大的,可也常有身份尊貴的達官貴人前來光顧啦!」

「那與我何干?」上官政宗冷冷地反問。

「倘若咱們『東興酒樓』能夠供應『翡翠酒莊』的酒,屆時那些達官貴人喝了之後,肯定會對貴酒莊的酒贊譽有加,這麼一來,對『翡翠酒莊』的名聲也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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