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再好看的電影,這麼看上三天三夜,誰也會吐啊!就除了她們家大姐。
初二歪著腦袋想了想,這樣看來正月還真病得不輕呢!夏家父母前幾年公干去了新西蘭,家里就留下這三姐妹。正月今年二十四歲,順著下來是初二和三更,她們彼此之間各相差一歲。這家里因為初二一向性情冷靜,凡事考慮更為周到,所以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拿主意。
如今正月都到了這份上了,初二不能不管,端起二姐如母的架子,她煞有介事地問道︰「姐,在家干什麼呢?」
看見初二,正月興高采烈地招了招手,「初二,你拍攝回來了?這次參加全球第幾第幾……那個什麼富豪的結婚拍攝,感覺怎麼樣?是不是特別氣派?」
夏家老二夏初二是「Dragon」集團下屬婚禮一條龍服務公司的攝影總監,算起來還是歐燻波的同事呢!
正月將冰淇淋往旁邊一推,歪歪倒倒地拉著初二,「過來坐!過來坐!苞我一起看電影——好萊塢的喜劇片《選美警花》,很符合我的身份吧!」
說到這身份問題,三更雖是小妹,但強烈的責任感讓她忍不住數落起大姐來。「你還記得你是警察啊?你說說你當年進警校的時候那可是鴻鵠之志啊!
說什麼要當就當全警局最厲害的女警,好不容易進人了重案三組,眼看著大姐你的願望就要實現,可是自從你認識了那個歐燻波,什麼事都以他為第一。你去警局也就是擺擺樣子,整天都在等待中過日子,等待那個永遠也來不了的歐燻波。這幾天你更是連面兒都不露了,就為了那樣兒的男人——大姐,你說你值嗎?」她做事向來很有效率,連罵人都不用換氣。
「不值得!」正月倒是干脆,將薯片送到嘴中,她咬得「啪啪」直響。
初二奪下她手中的薯片,劈頭就問︰「不值得你還這樣?」將剩余的薯片不停地塞進自己的嘴里,她成心不讓大姐有自虐的機會——有美食不知道要姐妹共享嘛!尤其是垃圾美食。
「所以我跟他分手了啊!」一大勺的冰淇淋墮落到嘴里,正月的眼楮再度對上電視屏幕,「果然是用來選美的警花,好漂亮啊!我是說……晚禮服,她用來選美的晚禮服。」
初二與三更兩廂對望,初二更是拉著三更躲到沙發背後嘀咕起來。
「大姐這次真的病得不輕!
「是啊!都跟歐燻波分手了,還說得這麼開心,有一種發燒的趨勢。」三更拿起地上的薯片就往嘴巴里送,她才不在乎會不會發胖呢!急脾氣的人很難胖啦!
‘咱們得想辦法救救大姐,我們要讓她先振作起來,恢復從前自信的樣子。」初二冷靜地想著辦法,眉頭一蹙,冷靜速凍,「首先…‧‧,這個首先……這客廳里飄得是什麼味兒啊?」
她順著氣味的濃烈程度,一點一點湊到了正月跟前,如狗般上下嗅了嗅,她立刻皺起了眉頭。
「姐,你幾天沒洗澡了?怎麼身上這麼臭?你是在惡心你自己,還是在惡心我們姐妹呢?」失戀的人怎麼都這樣啊?她再也不要談戀愛了。攆在正月後頭,她噴起了空氣清新劑。「你快去洗澡好不好?洗完澡咱們再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談什麼?」正月莫名其妙地瞅著二妹,「你以為跟歐燻波分手我很難過,很不開心是不是?你以為我在自虐是不是?你想錯了,我……我夏正月怎麼可能做那種事呢?」
看著電視的眼自始至終都是笑著的,不知道是因為喜劇片的魁力,還是笑容更能襯托出她話中的真實性,正月的笑就像接下暫停的電視畫面,幾天不變。
「我沒事,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樣子嗎?我很好,我很開心,這部《選美警花》挺有意思的,要是警界有選美,我也想去試試,說不定還能得個什麼獎呢!
到時候我就能找到比歐燻波好上不知道多少倍的男人來做男朋友。他們會跟在我後面拼命地追求我,不用我那麼辛苦地跟在他們後面,也不用每天活在等待中,等待他從手機里告訴你,他很忙,他不能跟你約會,不能……不能愛你。」
正月嘴角掛著笑容,眼眶里卻有兩行熱淚流了下來。她胡亂地擦了擦,繼續以說笑的姿態念下去,念著心中準備了兩年的台詞。
「說什麼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都是騙人的。我那麼辛苦才追到他做我的男朋友,我原以為只要他接受我的感情,我就有辦法讓他愛上我,我就可以得到幸福。原來一切都是我異想天開,全都……
全都是騙人的。」
她越說越傷心,越說眼淚越多。三更小心翼翼地將冰淇淋從她的手邊挪開,冰淇淋要是沾了眼淚有股怪味道,既然大姐哭得沒空吃,她就不客氣了。拿起大勺,三更一口一口往里塞,似乎比正月還有失戀的氣概。沒辦法,她做什麼事都很講效率,吃東西也不例外。
初二倒是挺有大家長的樣子,拿面紙替正月擦了擦眼淚,安慰道︰「那個歐燻波實在算不上什麼好男人,他的人生是嫁給工作的,你還是再找一個人嫁了吧!現在的關鍵問題是你要振作起來,不管是當選美警花還是世界選美小姐……」這怎麼又扯到選美上去了?以大姐的姿色去選美,根本是丟中國女性的臉吧?!
初二緊趕著繞國正題,「姐,警局那邊你起碼得有個工作的樣子,不能老這麼蕩著啊!你不想在失戀的同時再加上一個失業吧?」
她這邊話剛落音,那邊不知誰的手機響了。在吃冰淇淋的三更出于職業習慣接听了手機——她是秘書專業的大學生,今年就要畢業了。
「喂!哪位?」
「夏正月,你想死是不是?這麼多天你都不來警局,你死哪兒去了你?」
考慮到耳膜的安全,三更顧不得什麼職業道德趕緊將手機拿到兩米遠,堵上耳朵大聲尖叫︰「大姐,你的電話!」
在初二的監視下,正月不得不接听手機。堵上一只耳朵,她細聲細氣地應答︰「您好!我是夏正月……」
「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居然給我關機,你以為你關機我就找不到你了?」
在正月認識的人中有這麼大嗓門的就只有重案三組的組長,她的頂頭上司汪振華。面對他,正月向來是底氣不足的,尤其是曠工三天後的這一刻,她更是只有乖乖挨訓的份。
「這兩天……這兩天有點兒事,所以沒有開機,汪頭您別……別生氣啊!」
「什麼兩天?你整整七十六小時沒有在我面前出現了。」
他算得還挺清楚,正月擰緊了眉頭等候審判。
「汪頭,您看我這事……」
「我不管你有什麼事!」手機那頭喘著粗氣,一副老虎抬頭的前兆,「現在是晚上十點三十二分,十二點之前你要是趕不到我面前,你就再也不用來了!」
「是是是!」正月關上手機,馬不停蹄地去沖澡換衣服準備出發,「初二!初二,幫我把要穿的衣服找出來,要方便一點的衣褲。這時候江頭要我去警局,一定是有任務在等呢!三更你幫我把東西收抬一下,我要來不及了,還有記得把車鑰匙幫我找出來。」
初二、三更跟著她後面滴溜溜地轉,兩個人一邊忙一邊哀怨——
「咱們說這麼久都沒用,那邊一個電話就把大姐從失戀的自虐中救了出來。還是這個江頭有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