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氣瀟然 第11頁

風瀟然沒有言語,他不為自己沒做過的事情作辯解。

水凌喃喃自語。

「你這樣對我,我以後要怎麼做人啊?我真的不敢相信,竟然是風大哥你……」她突然抬起頭,恨恨地瞪著他。「你實在太可惡了,怎麼可以強佔一個清白少女的便宜,簡直是衣冠禽獸……」

她口無遮攔地胡亂罵著,風瀟然仍是面無表情,只是從袖袋中拿出一只小紫金圓瓶,將瓶子拋給哭鬧不休的她。

「拿去!擦藥。」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恰恰地止住了水凌的哭鬧。

她怔怔地拿起紫金瓶,掀開自己身上的衣裳瞧了瞧自己的傷勢,淚水頓時收回眼里。知道自己錯怪了風瀟然,她略顯愧疚地對著他點點頭。

「風大哥,對不起,剛剛是我錯怪了你,原來你只是幫我上藥而已呀!」

為了掩飾自己的困窘,她刻意地審視著風瀟然丟過來的紫金瓶,拔開栓子,嗅著里頭藥粉的奇香,忍不住發出贊賞。

「這藥香味很別致呢!是什麼藥?」

水凌自知此藥粉必定不凡,因為從身上的傷口就可以知道,醒過來之後,她的傷口都有種沁涼的舒適感,只是偶爾牽動會帶出一點疼痛而已。

風瀟然淡淡地道︰「回魂香。」那口吻好像這只是再普通不過的藥粉而已,而不是那珍奇的寶貝一樣。

水凌一听,眼楮突地睜得大大的,嘴巴也開啟著。

「回魂香?」她再看看自己手上的瓶子。「難道這就是那傳說中用一百種花卉、一百種珍貴藥材和一百種草木制作而成的‘回魂香’?」

她以前在芙蓉山莊時曾從娘那兒听過一些江湖上的傳說,傳說這回魂香是江湖「醫聖」花費了一生的工夫所煉制而成的,所有的材料都不是輕易取得,只煉制了三小瓶,可見得此藥材之珍貴。

自從醫聖辭世之後,這三小瓶回魂香也散落各處,根本沒有人知道其下落,听說一瓶傳出了塞外,一瓶流落民間,而一瓶他則贈給了好友。

傳聞回魂香可以治百病、復百創,任何疑難雜癥朋病況只要使用之,配合一些藥理,定可以回復健康。也因為如此,許多人都想得到回魂香,但卻不得其門而人。

今日竟讓她在此見到了這樣稀奇的寶貝,怎不讓她驚愕?

水凌寶貝似的捧著這紫金瓶,突然覺得有些懊惱,她皺起了眉頭。

「哎呀!早知道這是這麼珍貴的藥材,就不應該幫我涂了嘛!我這身上不過只是刀劍傷而已,隨便買個金創藥用用就得了,竟然還浪費了這麼多回魂香,看了都覺得心疼極了。」說著,她將瓶子還給風瀟然。「風大哥,這樣珍貴的東西你可要好好地收著唷!這可是救命用的呢!」

風瀟然沒有伸出手,只是低低地說︰

「你身上有傷,就收著吧!」

「真的?」突然獲得這樣一個寶貝東西,水凌睜大眼先是望著他,然後點點頭,妥善地將小瓶子放在自己身旁。她有些自怨自艾。「我知道了,風大哥一定只是想彌補我而已,因為你不小心看了我的身子,才會將這個寶貝送給我對不對?」

見風瀟然全無反應,水凌便認為自己是對了,又繼續往下說,愈說像是愈有道理一樣。

「想我真不知道是倒了幾輩子的霉,這一陣子都不曉得遭逢了多少厄運了呢。連扮個男裝都會被那個可惡的家伙給認出來,還砍得我一身傷,這也就罷了!只是竟還讓個男人瞧光了我的身子,偏偏那男人還心無雜念,只是要幫我上藥而已……我這一生的清白呀!」

水凌長長地嘆了口氣,她看向風瀟然,擠出一抹笑容。

「風大哥,無論如何,我還是要謝謝你,若不是你為我所做的,我現在大概已經去見閻王了吧!不過我們還是打個商量好不好,今兒的事情你可千萬別對別人說,不然我未來的夫婿可能會不高興的。」

其實依她對風瀟然的了解,她也知道他不會這麼長舌愛嚼舌根。

風瀟然聞言,眉頭不自覺地攢起。

「你有未來夫婿?」

想到她可能有個未婚夫,風瀟然只覺得自己的心里有種莫名的不舒適,像是有根長刺扎在心口上。

水凌連忙搖手。

「沒有啦!只是我想萬一嘛!不過依照我的性子,還有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我看我應該是嫁不出去啦!起碼應該不會有人敢娶我吧!」她苦苦一笑,自我調侃著。

不知道打哪里來的念頭,風瀟然突然道︰

「我娶!」

鏗鏘有力的兩個字像是一顆大石子般,在兩個人的心湖上猛猛地一擊。

水凌听愣了,她望著風瀟然,只是呆呆地重復著他的話——

「啥?你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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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哩啪啦的聲響不停地自火焰中冒出,水凌與風瀟然圍坐在火堆旁,炙熱的光焰照亮了他們的眼神,也燒熱了他們的臉龐。

水凌身上蓋著風瀟然寬大的黑衣裳,手上則拿著風瀟然張羅來的熱呼呼包子,她靜靜地望著風瀟然不停加著柴火的手。她突然想到了昏迷之前他摟著自己的景象,只覺得臉頰紅熱。

「風大哥。」

她輕輕地喚著,讓風瀟然停住了動作,遮著的一張臉望向她。

水凌抿抿嘴。

「關于今天下午的事情,我想……」

「我會娶你的,那不是戲言。」風瀟然截斷她的話,仍然是那麼斬釘截鐵的語氣,不過此時更多了一分堅定。

「我不要。」水凌搖頭。「我不要風大哥只是因為看了我的身子而娶我,我不要因為責任而嫁給一個人。與其如此,我還不如孤老一生。」

風瀟然靜住了,連增添柴火的手也靜住了,此時此刻仿佛連風都停止了。

許久許久,才听到風瀟然沉沉地道著。

「不是。」

水凌因他的話也傻愣了下,她細細咀嚼著,對他這樣的回答似乎有些不解,又有幾分了解。

不是?什麼事情不是?

娶她的言語不是戲言?還是,不是因為看了她的身子才決定要娶她?

水凌想著,嘴邊卻不由自主地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抬頭望著滿天星斗,一口一口地吃著手上的包子。這是風大哥不知從哪里弄來的熱呼呼包子,他那時還略微歉疚地對她說,因為實在太晚了,所以衣裳可能要明天才有辦法取得。他一邊說著,還一邊把自己身上的黑衣月兌下來蓋住她。

炙熱的火焰仍然持續地燒熱著,溫暖了略寒的夜晚,他們有默契地維持著靜默,一個燒著柴,另一個則是安靜地吃著東西。

許久許久,風瀟然突然停下了動作,他望著柴火,低低地問︰

「你,怎麼會女扮男裝孤身闖蕩呢?」

他不是好奇,只是關心。

水凌凝住了神,她也看著火焰,久久未出聲。他沒有催促,只是又繼續放起了柴火,讓火燒得更旺盛,

突然,水凌淒淒地笑起來,笑聲中好像帶著一絲苦澀,有幾分哽咽地重復道︰

「我,怎麼會女扮男裝孤身闖蕩呢?」

她冷哼了一聲,腦海中的回憶逐漸清明,回到了過去,她這一連串不幸的最初。

那是兩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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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這是天子腳下的城市,熱鬧的程度非一般城鎮可比擬。市街中人聲鼎沸,各種大大小小的店家攤販全都吆喝著、吶喊著,吸引著來來往往的行人注意。

但最吸引人們注意的,卻是走在街道中央,一對容貌相同的攣生姐妹花。

她們並肩緩緩走著,一個身著鵝黃色宮紗長裙,外罩乳白色繡著荷花的褂子,看起來飄逸月兌俗;另一個則是身著女敕綠色短衫,墨綠色長褲,腰間則系上一條黃綠色的緞質腰帶,手里握著一把長劍,看起來瀟灑活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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