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愛的人就該由我親自保護,只是這樣而已。」坦誠自己的嫉妒和小心眼兒,他冷笑著道,「露克瑞希不是露西亞,也不會成為露西亞而被你擁抱。她是我的,只屬于我,就連埃爾也不能從我手中奪走她。」
「是你……」雅科波無禮地抓住另一人的胳膊,看一眼不省人事的女子壓低聲音憤憤地道,「……是你殺了埃爾,為了不讓露克瑞希離開你,你殺了他。為了露克瑞希,埃爾絕不可能自殺。」
自喉嚨口發出的干涸笑聲,被指控殺了人的親王殿下轉回頭,冷酷而充滿殺意的視線投注于青年憤然激昂的臉上。
「這個笑話一點兒也不好笑,雅科波。我為什麼要殺埃爾?在知道他最多只有兩個月生命之後,多此一舉的事不符合我的行事風格。你不了解露克瑞希,自然也不可能去了解埃爾。你不愛露克瑞希,只愛死去的露西亞,你僅僅把露克瑞希看成露西亞的替代品,而我不是。如果你還因為露西亞的死而憎恨我,或者因為露西亞而誤解我對露克瑞希的感情,實在太可笑了。」
「您說您愛她?怎麼可能?您怎麼可能會愛上一個人……」結結巴巴的驚異,出乎意料的話語叫單純的男人不知如何是好。
「為什麼我就不能愛上一個人?愛上她?雅科波,是時放棄你對我的恨意吧,很快我就會讓你知道這些年你對我的憎恨毫無根據,而且也會讓你清楚露西亞的真實死因。」不理另一人的失措,他關上車門。
琉西斐說什麼?露西亞真正的死因?露西亞難道不是因為得知自己必須被伊斯特家送進皇宮做老皇帝的妃子而自殺的嗎?是因為不願成為被其所愛的堂兄琉西斐利用而做出的最終反抗,這是雅科波一直以來所認定的真相。
馬車跑了起來,疾速顛簸中預示著動蕩不安的末世終于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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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圃里的玫瑰花開始凋謝,從大大的窗口內望出去是皇都歷來無比湛藍的晴空,而如此清澈美麗的晴空下生命依舊不可避免地將要死亡。仍逃月兌不掉埃爾逝世之後留下的悲傷陰影,露克瑞希坐在小客廳的軟塌上,手邊放著貴族問流行的風情小說,然而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室內彌漫著一股紅茶的清香.琉瑟恩坐在長沙發上悠閑之至.和把大部分時間花在听取朝臣報告的堂兄不同,琉瑟恩親王殿下似乎天生就是享受清閑悠然的人。
從葬禮結束之後,他白天陪在露克瑞希身邊的時間遠遠超出了琉西斐和雅科波。把美麗的生命消耗于陪堂兄的情人發呆,如此無聊的事情,他照樣絲毫不覺厭惡。
「下午一起去騎馬吧?適當的運動對身體有好處。」
「我不太想動。」露克瑞希勉強笑了笑,心思沉得很深。
「是嗎?要是你一直這麼無精打采,我和琉西斐會更擔心。」絢爛無一絲陰晦的笑容,他明白自己能給對方想要的安慰,「最近時局對貴族們極為不利,琉西斐正為此傷神。」
「不是已經阻止叛軍的進攻了嗎?」稍稍配合好意給自己打氣的人,她問道。
「和叛軍聯合在一起的革命分子似乎在皇都四周一帶非常活躍,軍心和民心都逐漸靠向叛軍一邊,我想很快我們這些貴族都要開始逃亡了。」
看不出說話者一絲恐慌害怕的模樣,她不由驚奇地問︰「您不怕嗎?」
「我為什麼要害怕?只是一個舊王朝的滅亡而已,我可是很盼望某個新時代的降臨。不過,辛苦的多半是琉西斐,他要怎麼辦才好呢?」幸災樂禍的口氣,琉瑟恩一臉的期待。
「殿下,您……」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她頓了頓,忽然問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假設您現在是您父親,您還會想要殺琉西斐嗎?」
「當然不想,這時候我父親需要有個強有力的伙伴一致對外.為了伊斯特家現在共同的利益,也就是以後屬于他個人的利益,他還需要琉西斐的才智和謀略,這也是這些年他為什麼在表面上極力討好琉西斐的原因。」
「您不擔心嗎?您的父親和琉西斐,哪邊都應該是您不想要傷害的人。」露克瑞希不明白夾在兩者之間的琉瑟恩何以能如此輕松談論著足以使伊斯特家崩潰的事情。
被詩人畫家贊頌為擁有天底下最完美容貌的青年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地道︰「他們兩誰死了我都不會接受不了的,因為這是以生命為代價的權力游戲,獲得勝利的一方奪取所有,輸的人則必須失去包括生命在內的一切。這個游戲從琉西斐目睹雙親被我父親害死時就開始了,而我則是把賭注下在了琉西斐這邊。啊,有件事找還可以告訴你哦,露克瑞希,如果琉西斐輸了我會難過好一陣子,但要是我父親輸了……」
他唇角綻出冶艷的冷笑,優雅地比了個射擊的手勢。
「…… ……我會親手將他送往地獄。」
不可置信地凝視融合了一切華麗優美的冷艷男子,她說不出一個字。正當兩人陷入不知再說些什麼的時候,雅科波敲門沖了進來。
「殿下,宰相大人來了,說要單獨見露克瑞希。」
「呃?你沒告訴他我在這兒吧?」出乎意料的突發事情,琉瑟恩卻並不慌亂,「他已經進來了嗎?」
「是的,正在外面的大廳里。僕人上樓稟報琉西斐殿下,我則過來先告訴你們。」
「很好,看來是我親愛的父親大人先沉不住氣。」
琉瑟恩神秘地朝露克瑞希眨眨眼,「待會兒見,我想我需要回避宰相大人。」
「可是……」不解的人想要勸說琉瑟恩一起出去,然而對方卻朝雅科波使個眼色。
「雅科波,你掩護我溜到琉西斐的臥室去,他應該還沒換衣服。」
「是。」
目送兩人從暗門離開,露克瑞希听到管家的敲門聲。
「夫人,宰相大人來拜訪您,正等在大廳。」
「好的,謝謝,我這就出去見他。」迅速整理一下頭發和衣裙,她打開門盡量鎮靜地走向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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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拉多‧馮‧伊斯特和上次在祈豐祭時沒有太大的區別,老年人少見的結實身軀,斑白的兩鬢和炯然的目光使其看來具備某種威嚴。見和去世女兒極其相似的女子出來迎接自己。他肥厚濕潤的唇裂開一條縫,像是在笑,又像野獸吞食前稍稍露出獠牙。
「啊呀,終于見到你了,我親愛的女兒啊……失禮了,因為你和露西亞長得太像,請暫時讓我這麼稱呼你吧,露克瑞希。」
「這是我的榮幸。」已經萬分確定這個波吉亞帝國帝王的外祖父所抱有的非善意意圖,露克瑞希不得不開始虛假的應酬,貴族的宴會參加得夠多了,她至少學會丁些阿諛奉承,「沒想到宰相大人會來此,我這就去請殿下下來見您。」
「啊,沒必要。我今天來這里單純是想見見你,女兒,如果方便的活,我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就我們倆好好聊一會兒。」
「當然可以,不介意的話我們就到二樓的書房淡吧。」微笑著,露克瑞希更加肯定將自己安排到琉西斐身邊監視琉西斐的大貴族正足眼前之人,「我先讓侍女準備些茶點,您請稍等。」
按照拜訪者的要求,門扉緊閉的書房絕對是安靜不會被打擾的地方。猜不出彼拉多會對她說些什麼,她冷靜地保持一種貴族們常見的虛偽優雅。
「您和我聊些什麼呢?」
「主要是關于你和琉西斐的事情。現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琉西斐的愛人,我也十分疼愛我這個佷子,這些年也為他的婚姻大事傷透了腦筋。所以今天特地來詢問一下你的意思,如果你不介意以後負擔起波吉亞帝國公親王王妃的重責,我想盡快幫你和琉西斐辦理一個盛大的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