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王仍如此不信任人,日復一日,他始終只相信自己及他親自挑選出的人,看在他的眼里,他有點無奈,卻也覺得悲哀。
「有些疼,您忍耐點。」他盡量下手輕些,雖然動作緩慢,倒也顯現出他的細心。
加那利斯間言但覺好笑,不以為意的合上雙眸,疼痛對他而言是種已麻痹的感覺,他早就不在乎了。
見加那利斯神情怡然,連眉頭都不曾皺過一下,里蘇除了嘆氣還是嘆氣。熟練的包扎完傷口後,他問出心底的疑惑︰「王,傷您的人到底是誰?」
「不知道。」加那利斯答得干脆,他就是不知道嘛。
里蘇卻覺得王似乎有所隱瞞,不禁著急地道︰「王,這件事可不容小臂,這或許是暴風雨前的征兆,稍不留心,可會釀成大災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哪!」
「里蘇,我自有分寸,你別叨念個不停,行嗎?」加那利斯抿唇輕笑。
「王,我可看不出您的分寸哪!」里蘇垮下臉,只因加那利斯的漫不經心。
「你很快就看得到。」他笑得詭譎。
呵──那女孩逃不出他手掌心的,她得?她的無禮付出代價。???格楠雅神情恍惚的坐在石階上,腦中盤旋不去的淨是那日在湖畔的光景。連日來,那已摧毀掉她大半的細胞,且讓她的心律起伏不定,搞得她神經衰弱、惡夢連連。
努力吸一口氣,想藉以平復自己紛亂無所依的心,就在這當口,冷不防地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透涼了全身里外,使格楠雅打個寒顫,哆嗦起來。
仿佛有什麼事即將要發生……她有不好的預感。
驀然──「啊──」一記飽受驚嚇的淒厲叫聲劃破天空,原來是逸自格楠雅口中。
不到兩秒,隨後又揚起另一記尖銳的叫聲,如同合奏般的譜出一段驚心的尖叫曲。
「比多雅,你想嚇死人啦!」回過神的格楠雅一見搭在自己肩上的是比多雅,驚嚇之余不免火大了起來,把連日來累積的不安、恐懼全數發泄在比多雅身上。
比多雅先是一愣,對格楠雅異常的情緒大感不解,隨後立即扁起了嘴。
「都是你害的,誰教你叫得那麼大聲,活像見鬼似的,害我也被你嚇了一跳,你才嚇死人呢!」
榜楠雅沒好氣的捏捏比多雅肥嘟嘟的臉。「下次請別玩這種人嚇人、嚇死人的把戲,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听懂沒?」
「听懂了。」此時,比多雅的氣焰小了些,不似先前高漲。
之所以如此,那是因為或多或少受到格楠雅近日來情緒不穩定的影響,畢竟她的輩分再大,臉色還是要看的嘛!要不等格楠雅脾氣卯起來發時,她可會吃不完兜著走。
「有听進去是最好。」煩躁的情緒如鬼魅般直揪住自己的心,沈甸得令人喘不過氣來,格楠雅煩悶的想尖叫。
看出她的異常,比多雅不禁擔心地道︰「格楠雅,你還好吧?」家族中,她最喜歡的人就是格楠雅了,雖然她們相差了約十歲,且輩分懸殊,可只有格楠雅才能容忍她的嬌悍,帶著她瘋,她是疼她的。
相對的,她這個當姨的也疼她,看她不好受,她也不好受。
勉強扯出一抹微笑,格楠雅歉然的揉揉比多雅的頭。「我沒事,你放一百個心吧!難得你這麼關心我,我真感動。」「知道感動就好,我不會介意這三天來冒著被托托侵犯的危險來替你照顧它,雖然你這個主人有些不稱職,而且我又老是要替你收拾善後,像個老媽子似的,不過,我真的不介意。」比多雅老氣橫秋的念一大堆,嘴巴說不介意,心底卻嘔得要命。
托托是只公狗,不知為何,它就是喜歡往比多雅身上撲,緊緊的趴在她的胸口,猛搖著尾巴,端著一張垂涎萬分的臉──那是比多雅的說法啦!反正意思是她的美貌連狗都臣服就是了。
殊不知真正的原因是她身上的肉又多又軟趴趴的,舒服得像張軟墊似的,才引來托托的覬覦。這傷人的實話,格楠雅可不敢實說,只得在心底偷笑。
「你這小表淨拐著彎說話。」被這麼一逗,格楠雅的心情稍微舒坦了些,不似先前的緊繃不安,嘴角也微微上揚。不過,比多雅卻扁著嘴抗議道︰「我不是小表了,是個小淑女,你不可以如此不尊重我。」
沒好氣的拍拍她的頭,格楠雅朝上翻了翻白眼。「我的小姐呀!你這副粗枝大葉的模樣哪稱得上是小淑女……」話突然停頓下來,格楠雅登時忡住了,只因由遠而近響起一陣馬蹄聲及一片揚起的塵沙。
「我們家今天有客人嗎?」不祥的預感再次拉起警報。
比多雅也納悶不已。「沒有哇!」
榜楠雅不禁眯起雙眸,跑上平台欲探個究竟,一看,心往下直沈,俏?也垮了。
那馬背上的身影好像很熟悉……不期然的,那日在湖邊遇上的男子面貌鮮明的躍上腦海,和眼前這模糊的身影相重疊──竟是如此契合、如此清晰,讓人心底禁不住發毛。
不會吧!榜楠雅嘴角抽搐了下,身子明顯的顫抖起來,那天所承受的恐懼感仿佛全涌了上來,直竄向四肢百骸。腦中閃過短暫的空白後,格楠雅反射性的轉身就跑,其倉皇失措的模樣簡直可用落荒而逃來形容。
對!她要逃,逃得遠遠的。她的直覺告訴她,那馬蹄聲絕對是沖著她來的,當然心虛也不可謂沒有。
「格楠雅……」比多雅呆掉了,她完全搞不清楚情況,猶站在原地傻傻的目送格楠雅倉皇逃離。
馬蹄聲終至停止,格楠雅的身影也已沒入樹林中不復見,?
首的男子利眸橫掃眼前一切,最後眯起雙眸,泛起冷笑。
「你們留在此地。」話一撂下,加那利斯便揚塵而去。
呵!這將是場有趣的游戲。
習慣性的邪肆笑容在嘴角邊綻開,加那利斯的目光直直的鎖住那片樹林,銳利的梭巡著,漆黑的眸子隱約閃著幾許野性──那是種捕捉獵物的光芒。
進入樹林里,加那利斯躍下馬,閑適懶散的甩甩如墨般的頭發,俊逸的臉龐淨是愜意,他並不急著捕捉獵物,那是低下動物才會有的舉動。他要慢慢玩弄屬于他的獵物,等獵物飽嘗恐懼不安、感到絕望時,再直沖上前,將之一口撕裂、生吞活剝──這就是樂趣。
踩著沉穩內斂的步伐,加那利斯朝著獵物遁走的方向走去,踩著野性的狡獪及深藏的快感,無形詭譎難以捉模的氣氛霎時如網般籠罩著整片樹林,緊緊扣住人的每一寸神經,每一分心靈,緊繃而易斷。
屏住氣息,不敢喘大氣的格楠雅滿懷懼意,蜷縮在一處天然形成的樹洞內,膛大的雙眸透露出惶然不安,粒粒汗珠也涔涔沁出。
一定是他,那惡魔般的邪佞男子,是他,沒錯。她忘不了屬于他的氣息,那麼冷邪飄忽、危險駭人,尤其是那天她逃走時的臨別一瞥,對上他那狂野嗜血的眸子時,她就知道他不會放過她的,果然,他真的找上門來了。
原以為的胡妄猜測竟成真,她好想哭,為什麼會讓她遇上這等事?
□□的足音讓格楠雅的心提到喉嚨,全身緊繃到極限,似乎稍微一踫觸就會斷裂般。整個樹洞內只听見她的心怦跳個不停,隨著腳步聲的接近,心也跳得愈急。
信手摘下一片葉子,加那利斯漫不經心的玩弄著,俊美無儔的臉龐掩不住冷邪的味道,漾著野性的瞳眸猛銳的探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