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救她一人,至少減去一分負擔,少了一分風險,況且她現在的角色太明顯,若不見了,肯定會引起騷動,到時反而成累贅,只要加那利斯能平安的回利日比,自己怎樣都無所謂,就算死了,也無怨。
深深的望她一眼,特哈爾昔如風似的消失,徒留下格楠雅怔然呆立。
一切都結束了嗎?好像夢呵……說不上來的惆悵緊緊的纏繞著她,心空洞而失落,兩行清淚冷不防地滑落下來,待浸濕衣袖,她才驚覺到自己哭了……?
什麼哭?加那利斯不是平安了嗎?這是值得高興的事呀!怎麼能哭?
胡亂的拭去淚水,她吸吸鼻子,勉強自己綻放出笑容,卻發現嘴角抖得厲害,眼見淚又將決堤,再也抑制不住。
她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加那利斯,是真的與他永別了……她只是舍不得他。???特哈爾昔背著已昏迷的加那利斯,一刻也不容緩的直奔爾合拉皇城的東城門,那兒有自己人等著接應,只要把他送上馬車,回利日比即指日可待,因此,他更加小心翼翼,?的是最後的大功告成。
黑夜里,隱約可見不遠處的東城門,深提一口氣,特哈爾昔加快腳步,如疾風般穿過黑夜──「這邊,快!」里蘇早已在馬車外準備就緒,一看見特哈爾昔的人影,急切的低嚷。
迅速的將加那利斯交給里蘇安置,特哈爾昔禁不住回頭望向神殿的方位,有絲失神,似乎意念被什麼給絆住了。
「特哈爾昔?」里蘇詫異的推推他的肩膀。「怎麼了?」
「不,沒事。」一甩頭,他跨上馬車,神情淡然。
「沒事就好。」安頓好加那利斯後,里蘇轉而看向在前頭駕車的喀里托。「伙伴,可以走了。」
「等一下!」特哈爾昔突地阻止。
止不住心頭的騷動,他躍下馬車,無視于里蘇的錯愕,淡然的解釋自己的行?。
「我回頭去救格楠雅,你們先護送王回利日比。」呵!這可能是他最荒謬的沖動行?,看里蘇一副震驚的呆愣狀,他也想笑……是笑自己莫名的舉動吧!
可他就是無法斷然的抹去腦海中那張令他動容的無畏臉龐,很少有事物可以打動他的心弦,而今,他卻心折于她的勇敢堅強。
這就是為何他會轉回頭的原因。???馬車不停的奔馳,隨著時間的流逝,和爾合拉皇城的距離也漸遠,終至奔出其勢力保衛範圍。?掩人耳目,保密行蹤,他們所計劃的逃月兌路線可費盡心力安排,全挑些荒山野嶺、沙漠邊緣的冷門路徑,趁爾合拉祭神大典不宜太過放肆干戈,全國上下忙成一團時,更是日夜不停趕路,不僅折煞身體微恙的加那利斯,連里蘇和喀里托也略顯出倦態。
一直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意識不清的加那利斯難得有清醒的時候,隨著馬車的顛簸,他終于恢復意識,睜開雙眸。
「王,您醒了?」里蘇自是喜出望外,原以為發燒的他在長途跋涉下至少還要昏上一段時間,沒想到他的體力竟是如此驚人,那他至少可以先安心,放下心頭的大石。
「這……是你,我怎麼會在馬車上?」雖然清醒了,但體力尚未完全恢復的他仍虛弱,蒼白的臉色掩不住病態。
「王,您還是躺著。」里蘇見狀,連忙上前阻止他起身。
加那利斯卻倔傲的揮開他的好意,執意撐起身子。「格楠雅人呢?」應該會連她一起救吧。
在爾合拉的一切,他全想起來了。馬車內並有沒見到她的身影,心中那份不安愈形強烈,心漸漸縮緊。
「她……」在加那利斯的冷眼掃視下,里蘇無法隱瞞,也無從解釋。「特哈爾昔回頭去救她,至今兩人皆無消息。」「?
什麼不把她一起帶出來?」他沉聲問道,眼神冷厲得可怕。
里蘇急著解釋︰「王,當時的情況很不樂觀,能把您救出來已屬不易,當時若再多救一人,逃月兌的風險也就多一分,為了您,我們決定先救您,再想辦法救格楠雅。」其實打從一開始,救不救格楠雅對他們來說根本無所謂。
「離爾合拉的祭神大典還有多久?」天知道他昏迷多久了?
「已經過三日了。」里蘇硬著頭皮說道。
三日?襲人的昏眩感突地涌上,加那利斯身形晃了一下,抵不住心頭的不安,他緊抓著軟墊邊緣,冷著臉道︰「還有多久可抵達利日比邊境?」
「據估計還要半個月。」
「最快呢?」
「十天。」
「好,就十天的時間。」
十日後,他會讓爾合拉後悔加諸于他身上的一切,他會讓他見識到嗜血的毀滅。
「通知其他的影子,協助尋找特哈爾昔的下落。」
「是。」
交代完後,加那利斯合上雙眼,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他需要休息,以養足體力,恢復清醒的思緒,好思考如何擊敗爾合拉。
閉上眼的同時,身心俱疲的他破例讓思緒輾轉飛舞……拉回到以前,任以往的記憶一幕幕的翻飛。
呵!何時他變得如此多愁善感?嘴角不由得彎起自嘲淺笑。???利日比邊境的綠洲是戍守的重要關口,屯有重兵,層層守護著北方門戶,以阻絕外來的野心侵入,堪稱是利日比的北方之鑰。
十多日前,加那利斯等一行人早已抵達,日夜等候著特哈爾昔的消息,至今已又過五日,還是不見有任何消息傳回。從加那利斯緊抿的雙唇來看,即可知他有多不耐煩。
又冷又臭的臉色令?將士莫不紛紛躲避,以免成為無辜的炮灰。
像現在,他只不過是到陣營後方的小溪流散散心,視線所及之處便全沒了人?,全找借口各忙各的去了。哼,這倒讓他落個清閑,算他們識相。
收回冷嗤的眼神,他靜靜的立于小溪流畔,視線的焦點總是投向那緩緩流動的水流,仿佛溫柔的水波能暫時平緩焦躁的情緒。好多天了,他總會到這走上一遭,看著蜿蜒的小溪不疾不徐的流向彼端,所散發出的無爭氣息是那般奇?的撫慰著他的心靈,令他有種平靜自得的錯覺。
那是種假像,他自己其實是非常清楚的,體內潛藏的狂戾是不可能輕易被抹煞,它仍在,只是在等爆發的時機。
風傳來不一樣的味道,傳達有人接近的訊息。
「王,我回來了。」來人正是加那利斯等候多時的特哈爾昔。
「怎麼不見格楠雅?」見他獨自一人,加那利斯泛起陣陣不安,心湖平靜的假像頓失。
「她……屬下無能,沒來得及救出格楠雅。」此事特哈爾昔有一絲懊惱,他晚了一步。
「這麼說,她已經……」怎麼覺得心頭涼颼颼的?加那利斯頓住,竟發現自己無法說出話來。
特哈爾昔趕忙接下去說︰「不!王,她沒事,只是落在某人手里。」
話鋒急轉而下,加那利斯不免吁了口氣。「把話說清楚。」事情似不單純,大有內幕在,不過,格楠雅平安無事總是個好消息。
「還是由我來說吧。」一道低沉的嗓音突地插入,隨之現身的是一頎長挺拔的身影。
循聲望過去,加那利斯立即皺起眉頭,空氣中的味道多了抹令人厭惡的氣息──似熟稔的與他糾纏許久般。
會是他嗎?「取下你的面罩,弄日。」原本的試探化?震驚的答案,加那利斯仍不免受到影響,雖然早已有預期的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