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褚群毅的聲音高亢地揚起。
她則定住疑惑的雙眼看住他。
「咳!」伍風輕輕咳一聲,阻斷了兩人相視的目光,繼而沉重地說道︰「我會好好想想你們的話的,謝謝。」
這一夜,三個人的心都受到極大的震撼。
伍風意識到自己可能再次失去古慈雲。
楊秋苓明白她等的人不是陳斌。
褚群毅則揣測著「相愛的時候到了嗎?」
唯獨古慈雲這個始作俑者,酣然而眠。
秋夜,盡避風寒露重,卻冷卻不了三顆悸動的心……
第七章
細雨霏霏的夜,風帶著些許涼意。
敦化南路上,褚群毅一手撐傘,一手挽著楊秋苓置身其中。
「很棒,是不是?」
「嗯!真是出人意外。想不到現在的學生這麼有創意,竟然能夠以日月星辰作為主題,設計出那麼多款款眩人耳目的衣裳,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呀!他們才幾歲?二十還是二十一?看來台灣的服裝界有福了。你記得那件以太陽為主題的棉質緊身衣裙嗎?那顏色、剪裁,充分表現出太陽的火熱和生命力,嘩!真是太棒了!」
她忍不住贊嘆不已。
「嗯!而且模特兒們也都很出色呀!無論化妝、肢體動作,或是臉上的表情,都能完全和服飾相契合,十足的具有職業水準。就拿展示你剛才提到那件衣服的模特兒來說吧,她冷峻的面孔將衣服襯托得更為出色,雖說她的五官和身段不是特別突出,不過卻相當和諧、勻稱而且耐人尋味。尤其是她散發出來的那股冷冽……」
「看來,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哦!」她語帶酸意地看著他痴迷的模樣。
「咦?我好像嗅到一股濃濃的醋酸味……」他微蹙著眉,盯著她俏麗的臉。
「真的嗎?哎呀!」她驚叫一聲,立即抬手模他的額頭。「糟糕,你生病了,是忘想癥呢……」她立即拉住他的手,加快步伐。「走!我帶你去看醫生。」
他笑得眉飛色舞得意洋洋,任由她拉著他走,突然,左方一束刺眼的光線飛快逼近,他連忙把傘一丟,大吼一聲︰「小心!」然後便反手將她拉進懷中。
霎時間,刺耳的煞車聲嘎然響起,只見那把傘支離破碎地橫躺在街中。
「你沒事吧?」他低頭疾望楊秋苓,眼中盛滿擔憂。
「嗯。」她心有余悸地搖了搖頭。
「喂!你搞什麼?走路不長眼楮!」一個渾身酒氣沖天的男子,粗聲粗氣地叫罵。
褚群毅立刻把楊秋苓拉至他的身後。「你還敢出口罵人?」他氣得額頭青筋直冒。「是誰不長眼楮?闖紅燈還有臉罵人?喝醉酒還敢開車上路?」
「笑死人了,我喝酒干你屁事!老子我就是愛闖紅燈,你想怎樣?把馬子把到街上來了!拉拉扯扯、摟摟抱抱,干麼?把大家都當瞎子啊?要親熱就到賓館去,別在街上丟人現眼!哦——我知道了,」繼而,那個人從口袋拿出三張千元大鈔。「喏!」他把錢丟給褚群毅。「算你走運!老子今天心情不錯,你這窮小子就趕快拿了錢去自Happy一下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他眨著色迷迷的雙眼往楊秋苓身上瞟來瞟去。
「砰」一聲,褚群毅一記右勾拳就往他的月復上一擊。
他重心不穩,手抱著肚子踉蹌跌倒在地。五官也因疼痛而扭曲變形。
褚群毅將錢丟回他的臉上。「你留著自己看醫生吧!」轉身便拉著抖顫的楊秋苓離去。
可是「砰」又一聲,這次卻是醉漢住他的腰部奮力一踢,在毫無防備之下,褚群毅整個人不由得往前傾,嚇得楊秋苓失聲驚叫並連忙上前去扶住他。
褚群毅站穩了身子,手扶著腰,轉過身與醉漢四目相對,兩人惡狠狠地對峙。
「你、想、怎、樣?」他咬牙切齒地迸出這四個字。
「群毅,別理他,我們回去了。」楊秋苓扯著他的衣袖,緊張、害怕的情緒充斥在她的聲音中。
「沒怎樣,只想教訓教訓一個不知好歹的家伙而已——」話未說完,他躍身抬腿對準褚群毅的月復部又是一踢。
而這一腳,力道實在太大,楊秋苓撐不住褚群毅,于是兩人雙雙跌坐在地。
「群毅!」她嚇得眼淚直流。「你就別再跟他計較了好不好?我們走……」
可是他不但不听她的話,反而掙月兌她的手臂站起身,更往醉漢靠近一步。「你想打架是嗎?很好,我奉陪。」然後立即狠狠地揮出一記右勾拳。
醉漢踉蹌了兩步,站穩之後,也不甘示弱地回他一記,兩人就這樣拳打腳踢、你來我往,每一次出手都是重擊。
楊秋苓在一旁呼喊,企圖阻止二人,可惜徒勞無功。
終于,褚群毅將醉漢箝制在地。
「怎樣,滿意了嗎?還要再打嗎?」他惡狠狠地抵著醉漢的脖子,厲聲喝道。
只見那醉漢一副任憑宰割的模樣,只是不發一言地瞪視他。
楊秋苓驚魂甫定,好不容易硬將褚群毅自醉漢身上拉起,拉著他便往車子停放處疾奔。
醉漢啐了一口。「干!」爬起身後,跛著腳,緩緩走回車中,呼嘯一聲,揚長而去。
楊秋苓讓褚群毅坐在駕駛座旁的位置,自己到後車廂取出急救盒後,坐到駕駛座上。
她細心地察看他的傷勢,這才發現瘀青和不知名的刮傷散置在他臉龐,嘴角還滲著紅紅的鮮血。
她拿起沾滿酒精的棉花,輕輕地為他擦拭。
「唷!」他痛得叫出聲,卻瞥見她頰上滑落的淚。
他不舍地抬起了她的臉,柔柔地拭去她淌在眼角的淚。「我沒事的,這一點皮肉傷算什麼?你不知道,我小時候的外號叫‘拳王’呢!別哭了好不好?」
她立即撲進他的懷中。
「你這個傻瓜,萬一他身上有刀,趁你不備之際往你胸口一桶,我該怎麼辦?除了媽之外,我就只有你了。萬一媽走了,沒有你,我如何活得下去?」她嚶嚶地哭了起來,雙肩不住地抖動。
他愣一下,隨即失聲笑道︰「你瞧,我現在不是好端端地坐在這兒,而且還摟著你呢!有沒有听見我心髒跳動得又急又快的聲音呀?這可是因為美女在懷的緣故喲!」
「都傷成這樣了,還耍嘴皮子。」她雙手往他胸膛一撐,立時月兌離他的懷抱。
「哎喲!」他不由得痛得大喊。「你太用力了……」
「活該!」她立即調整好座椅,不假辭色地說道︰「你坐穩,我要開車了!」
「你不幫我敷藥了嗎?」他可憐兮兮地搗著痛處望著她。
「既然你好端端的,就自個上藥吧!」接著,她油門一踩,車子立即竄奔在敦化南路上。
褚群毅躺坐在椅中,偷瞄了她一眼後,心滿意足地閉上眼楮。然而,他的腦海里不斷地盤旋著一句︰「沒有你,我如何活得下去……」他嘴角的笑意不斷地擴散,就這樣酣然沉入夢鄉。
「早啊,媽,我上班去了,再見。」
褚群毅對著剛踏進廚房的古慈雲喊道,繼而吹著口哨,邁著輕快的步子,推開大門離去。
迸慈雲錯愕地看著他傷痕累累的臉,再轉頭看看正舀著稀飯的女兒,納悶地問道︰「群毅的臉怎麼回事?‘偷腥’也不會弄成這樣啊!」她走到飯桌前坐下,無意識地盯著滿桌的各式小菜。
「媽,你又在胡說八道了,」楊秋苓端了碗稀飯給她,頗覺好笑地說道︰「趕快趁熱吃吧!」
「嗯。」她拿起筷子,????地吃將起來,一邊還不忘追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完全不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