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 第2頁

眾人聞言,不約而同的點頭稱是。

司馬鋒芒放下酒杯,走向那位不速之客。

「長公子且慢!」賓客喊住他邁向角落的步伐。「公子只管經商,不知人心險惡啊!」

司馬鋒芒笑著回眸,有意無意的調侃。「用起險惡這詞兒了,難不成小泵娘能把人吃了?」

「宋姑娘一向恩怨分明,性子之烈眾所周知。歷少俠違背婚約,與宋姑娘的好友私定姻緣,她怕是忍不下這口怨氣啊!」

賓客之中,三五位江湖人士馬上積極表態。「公子,不如我等陪你一同詢問宋姑娘的來意,再做打算。」

「謝過諸位好意。」司馬鋒芒含笑推辭,眼中光芒難以分辨,似嘲非嘲。「只是家務事,無須勞師動眾。」

一群大男人圍逼一位小泵娘,太難看了。

司馬鋒芒獨自走近站在角落的宋典雅,身後的大廳立時一片靜寂。

「宋姑娘,你一人?」他出聲問她。

滿堂俱寂──司馬鋒芒不禁莞爾。

宋典雅聞聲,臉上閃過一絲令人無從捕捉的慌亂。

來了……她為這一刻已準備許久!

「你應該清楚宋家只剩我一人。」她沉著臉看向他,冷凝的艷容結起不願融化的冰霜。「我已沒有親人能為我討回公道。」

「可否與我移步花廳再談?」司馬鋒芒無視她帶有敵意的態度,笑容親和如六月煦陽。

「不必。」她的表情與語調冷硬得有點刻意。

「在下有緊要之事,務必同姑娘協商。」司馬鋒芒的語調微妙轉變,透出不可違抗的氣勢,又令人無從察覺那份強勢。

宋典雅蹙眉,不知為何自己難以拒絕司馬鋒芒的要求。

她邁步先行,反客為主。司馬家無論花廳或誰人寢室,宋典雅一概了如指掌。

司馬家二公子與宋家之女早訂有婚約。早期兩家門當戶對,過從甚密,然而好景不常,當宋家沒落,兩家的往來相對遞減。

不過幾年光景,宋家離散,當家之主病逝,留落宋典雅孤身一人無依無靠。

司馬歷,宋典雅自幼等待著嫁予的男子。他卻背信棄義,與她僅有的知心友人一同背叛了她。

「呈美酒佳肴。」司馬鋒芒晚走幾步,吩咐手下人好好款待賓客。望著宋典雅的背影,他又向侍從們輕聲交代道︰「守住花廳,倘若我看不住,你們防範著別讓她鬧事。」

通往花廳的廊道,置滿了張燈結彩的喜字,當宋典雅經過,林立兩旁的賓客紛紛露出異樣的眼色。

「宋典雅居然來了!」有人驚訝的說。

「她沒安好心吧?」另一人低聲說。

「看她能變什麼把戲,婚事都成定局了。」

談笑聲猶若余興消遣,挑起別人的刺痛,事不關己的輕松。

宋典雅一路向前走,冷漠的臉未曾扭曲。

「听聞,新娘是她的友人呢……」

她止住腳步,轉頭看去,說話之人急忙別開臉。

司馬鋒芒隨後而至,目光轉移間,定住了議論的人群。

聲音消隱了。

「人多難免嘴雜。」他走近宋典雅,高大的身影維護般地籠罩住她。「你別放在心里。」

花廳已入眼簾,宋典雅轉過身來,冷冷地看著司馬鋒芒。

「我不在乎別人說些什麼,你也不必擔心我會惹是生非!我來這的目的只是想見司馬歷一面!」

司馬鋒芒引領她進入花廳,避免外人有看戲的機會。

「歷兒的婚事已定了案,姑娘就別計較了。」他溫煦勸道。

僕人及時送進了酒菜。

「請──」司馬鋒芒執起酒杯,遞予宋典雅。

酒汁溢開香甜氣味。

「這杯喜酒,我代歷兒敬你。」

宋典雅左手一揮,揮開司馬鋒芒的右手,名貴的夜光杯掉落在地,四分五裂。

司馬鋒芒俊美的臉,依舊和煦。

論外貌品行,他不像商人,反而似宮廷內掌握重權的朝臣般,高貴、自信而優雅。他雖名為司馬鋒芒,人卻內斂得沒稜沒角,神秘而吸引人。只見其光,難窺其質,司馬世族長公子,全民公認的天下第一奸商!

「姑娘看來心情不佳呢,我已經吩咐歷兒向你道歉了,他難道沒有盡責?」司馬鋒芒注視著宋典雅隱含傷痛的目光。

「道歉?」宋典雅嘴角一勾,嗤笑。「事發至今,他根本不敢見我一面!」

「我向你道歉,是我教養無方。」司馬鋒芒再度斟酒執杯,舉到宋典雅面前。「請──」

酒色迷離,酒香馥郁。

「我要見他!」宋典雅直盯著司馬鋒芒的眼,黛眉始終難以舒展。「我有話需當面跟他說明。」

「請。」他又提高了手指間的酒杯,重復恭請。

宋典雅不耐煩的接過,一飲而盡。「夠了吧?」

司馬鋒芒的眼中蒙如彩雲覆月。

「姑娘切莫動氣。歷兒的失約是我們理虧,不如由我三弟代為彌補過失?」

司馬家除了掌權的長公子司馬鋒芒以外,尚有兩位傳人。司馬歷與司馬經是一對攣生子,前者是瀟灑江湖的俠客,後者是離家在外,生性叛逆的浪子。

「婚約既是長輩所定,名正言順,必要遵從履行。我立即召喚經兒回家,商量與姑娘的婚嫁。姑娘滿意麼?」司馬鋒芒親和詢問,一副天下無難事的神情。

「你當我是什麼?」宋典雅听了,冷顏破裂,眼中燒開怒火。「只要是你們司馬家的人都可以嫁?」

「姑娘莫要猜忌……」聲音輕淺,像微風吹竹葉。

「我不是來搖尾乞憐的,司馬鋒芒,我要見司馬歷!」

「喝口酒,你先消消氣。」司馬鋒芒再度送上美酒。「我一定會安排姑娘和歷兒見面,他理當向你道歉。」

「終于達成共識了。」宋典雅冷聲一笑。「人,我何時能見?」

「請稍等。」他微笑的舉起手中酒杯。

宋典雅奪之即飲。

酒杯,又見底。

司馬鋒芒微眯雙眼,端詳起宋典雅,不做表態,如在沉吟。他詭譎的神情透露出些許期待。

宋典雅與他目光相接,心中章法大亂。

「你賣什麼關子?」她觸及他專注的眼神,頓時發現自己長久以來的準備,似乎太過薄弱了。她真有充足的力量和眼前的男人斗爭?

俊美的容顏依舊柔和,只有那雙蒙的眼,不尋常了。

司馬鋒芒輕緩道︰「準備的喜酒是狀元紅。可我招待姑娘的,則是聞名天下的迷藥。」

她怎麼還未昏迷?他釋出埋藏在心底的疑惑。

「你……」宋典雅不禁氣結。

這個笑里藏刀的男人──他根本沒打算和她講理!

「姑娘目前尚有七分清醒。」司馬鋒芒笑臉迎人的計算著,她眼底愈漸濃重的迷茫。

「司馬鋒芒,你們司馬家的男人全是混帳!」宋典雅沖向他,猛烈的揪起他的衣襟。

遺憾的是她雙手剛踫著他,身子隨即沒了力氣,她只能虛軟的搖搖晃晃,抓不穩他。

「姑娘措辭不甚優雅。」司馬鋒芒微笑如常。

「你……」宋典雅身子有些歪斜。

「女兒家,太莽撞只會害了自己。」司馬鋒芒慢條斯理的扯開宋典雅發抖的手指,逐漸失去意識的她不可抗拒的倒落在地。「那小子移情別戀,確實有錯。但你卻毫無戒備將好友介紹給他,也是笨得可以。你的朋友有了他的骨肉,你說他能棄之不顧麼?」

他柔聲說著,尖刻的字句出口還裹著一層溫柔。

宋典雅不由自主的癱在地面,眼前一片模糊。

「你們、你們都在騙我!」她惱怒自己沒有力氣揍他。

「輕易就移情別戀的男人,不要也罷。」司馬鋒芒在宋典雅身邊走了幾步,無意攙扶她。「我會為你留意好婆家,但我想你大概也不會領情。歷兒那處,我盡量讓他早些向你賠不是。請你手下留情,別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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