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很喜歡。」
「那就搬回來,好不好?我們會一直擁有這些幸福,就算你暫時還不想結婚也沒關系。」
「可是……房子賣人了。」
她回來過?否則怎麼知道她原先住的地方讓屋主賣掉了?
她比他以為的還要留戀。
徐靖軒微笑,俯身輕吮柔唇。「不是隔壁,是搬到我那里,你的每一項物品都還在原位,我沒有動它們。」
「可是,你不喜歡我的生活習慣。」只是在忍耐而已。
他挑眉。「請舉例說明。」
「我貼身衣物會在浴室、房間亂扔,你念過曼曼,卻不念我。」
「我念曼曼是因為看到女孩子太私密的物品會尷尬,你不一樣,不管收拾還是清洗你的貼身衣物,都是最親密的行為。」而且有時候是他親手月兌下來,欲火焚身時亂扔的,有什麼臉指責她?
「我吃東西喜歡聊天、亂塞一堆食物給你。」
「這是男朋友的功用之一,學生時代你不是這樣說過嗎?這樣你就可以多嘗幾樣想吃的東西,不用擔心吃不完。這是對自己的女人,最基本的寵愛。」一個人吃飯太孤單,他也喜歡跟她一起分享每一口食物的味道。
「我作息不夠規律,每次都害你太晚睡,還會在床上看書、听音樂、吃餅干,弄髒床單……」對于生活有條不紊的他而言,一定覺得她糜爛腐敗到了極點。
「我也有很多次害你晚睡,而且『弄髒床單』的次數並沒有比你少,你清洗床單還比我更勤勞,我有什麼好抱怨的?」事實上,她說的那些事,他都喜歡,每一件事都透出無比親密的氛圍,與對方不分彼此。
「你……在說情話?」自己毫無自覺,她卻听得心房暖甜。
「是真心話。」他真的這麼覺得。「還有嗎?」
「我會用你的刮胡刀刮腳毛。」聲音透出一絲笑意。
他偷偷嘆一口氣。「你要刮什麼都沒關系,小心不要弄傷自己就好。」
「你真的沒有不喜歡的地方嗎?你坦白說沒關系。」她會改。
他猶豫了下。「有。」
「什麼?」
「我不喜歡你在我們親密的時候推開我,跟別人講電話,不管對方男是女都不喜歡。」
「啊!」她想起自己干過的缺德事,懺悔地低下頭。
「我不喜歡你外宿,時間太晚可以叫我去接你,真的不行的話,打個電話告訴我,不然我會擔心,傻傻等你一夜。」
「對不起……」
「我不喜歡你開心的時候哭、不開心的時候卻笑得燦爛。想哭就哭,我沒有那麼聰明,無時無刻都能看穿你真正的心情,你要表達出來,我才會知道你難過,曉得該去抱抱你、安慰你。」
她不哭,是因為哭了也沒有用,從小就沒有人在乎她哭不哭。
眼淚,是要提醒憐惜她的人,她受了傷,可是沒有人憐惜她,她的眼淚沒有用,久而久之,再也不哭了。她只能笑,即使心痛得想嚎啕大哭,臉上還是笑著。
可是這個男人告訴她——你可以哭,你的眼淚有我心疼,我會在乎。
他從口袋取出那條被她解下、親手還給他的項鏈,緩慢而慎重地戴回她身上,眸光溫如醇酒,一字字仿佛站在教堂起誓般,神聖而專注地輕喃——
「宛心,你不只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段戀情,也是唯一的一段。雖然我一直不懂得說太動人的情話,但是你一直被放在心里最珍惜的那個位置,該怎麼寵一個人,我做得或許不是很好,但我很努力在這麼做,除了你,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值得我如此用心對待……」
這些話……是買項鏈那天,她對他說過的話!
他——一字不漏地記住了?
「你想听的是這些嗎?」他記著,一個字、一個字謹慎記在腦海,不敢忘。只要是她喜歡的,他都想給她。
「靖軒——」她渴望地朝他伸出手,讀出她的肢體語言,他彎身將她扶起,安置在懷中,一下又一下、無比溫柔地輕撫。
她不著痕跡地眨去眼角的淚光,啞聲坦承︰「其實……你買的事後藥,我沒吃……」
「嗯。」他知道還有下文。
「我跟宗瀚早就斷了,真的!那天晚上沒回來是在姊姊那里過夜,那些話是騙你的,你——」
「我沒說不相信你呀。」溫溫的笑容,安撫了她急于解釋的慌亂。
「我只是……想留下孩子。」聲音轉弱,她垂下頭,悶聲低噥。
想要小孩,又想留在他身邊,內心矛盾,于是在心里偷偷打定主意,如果一直都沒有懷孕,她可以自私地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利用他的贖罪心理霸佔他;要是有了小孩,她就放他自由,不再為難他。
「你想要孩子,我們就生。宛心,以後別再瞞著我,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無論任何事,我們一起承擔。」
「你……那句話,再說一遍。」
「哪句?」他說了很多,一時沒理解她指的是什麼。
「我們談談之後的那一句。」
腦海很快倒帶方才的對話順序,而後領悟。「張宛心,我愛你。除非你不愛我,否則沒有任何理由能再叫我放棄你。如果你也同意——我們結婚吧!」
「好。」
她同意,並且,唯一的拒絕條件不成立。
第十章
「也好。」听完他們的決定,杜宛儀點頭。爸爸生前就已經認許他了,她沒有理由反對。「要結婚的話,最好在百日內,你父母那邊不會有意見嗎?」
「不會。」他已經先電話聯絡過,也說明目前的狀況,他們可以體諒。「我想,過程一切從簡,先公證結婚,再簡單宴請幾名親朋好友就好。」
杜家不是一般小家庭,對女方是比較失禮,只是非常時期不宜鋪張,如果要再往後延,他們能等,肚子里的寶寶卻不能等。
「心心,這是爸送給你的結婚禮物。」
由姊姊那里接來,抽出里頭的文件後,張宛心訝然。
「怎麼了?」徐靖軒偏頭,看清她手中的房屋權狀,是她原先住的地方。「原來是你爸買下來的?」
他早就知道,女兒放不下徐靖軒,這輩子她如果能夠幸福,那一定是在這個男人身邊。
「不能哭。」他輕聲道。「你爸那麼懂你,你應該笑給他看,不要辜負他疼愛你的心意。」
「嗯。」她逼回淚。現在,她可以理直氣壯地說她叫杜宛心了,爸爸一直都是承認她的。
「律師後天公開遺囑,你們一起來。」杜宛儀不忘提醒他們。
「姊,夠了,我得到的已經比我想像的還要超出太多了。」這輩子,所有渴望、卻不敢奢求的都意外擁有了,她已經什麼都不缺。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她這個妹妹,真的非常容易知足,一點都不貪心。「爸生前有跟我提過,他用你的名義存了一筆信托基金,這個你一定得收。往後,有什麼事就回家來告訴姊姊一聲,你還有娘家,知道嗎?」她相信徐靖軒會善待她妹妹,但是該交代的還是要交代,別讓人家以為妹妹娘家沒人作主了。
談妥結婚事宜,他們在傍晚時離開杜家大宅,徐靖軒專注開車,順口問︰「去夜市走走,好嗎?」
因為懷孕的關系,她胃口變得很差,人家是清晨孕吐,她是照三餐加宵夜地吐,難得出門前她順口說了一句︰「想喝酸辣湯。」
罷剛杜宛儀留他們下來用餐,他婉拒了,就是在心里盤算要帶她去夜市走一走,也許能拐她多吃一點,再瘦下去他看了都心疼。
眼角余光瞥見她一直在打量他,眼神頗怪異,他索性靠邊停車,面對面好好問清楚。「說吧,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