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狀況呀?他的舉動弄得她都迷糊了。
「還傻愣著做什麼?趕緊跑呀!」他都已經急壞了,她卻只顧著發呆!錢守承干脆抓著她往外沖。
「不行,我還沒跟師父比試呢……」
「比什麼比呀!總之你師父這回輸定了!」他還真不信她能吃喝拉撒睡都在這小小的圈子里!錢守承興奮的道。
「我師父的武功很高,我打不過她的。」西門艾皺起秀氣的眉頭,實事求是地道。
「打不過沒關系,就算不打也是你贏了!」
「我不明白。」西門艾听得懵懂,似乎有些明白,又似乎什麼也不明白。
「你師父不可能在圈圈里站一輩子的,認輸是遲早的事兒,我們現在只是提早撤退而已,不算犯規。」錢守承得意地道。
先前和月無塵談條件時,他故意少說了「比武的時候」,雖然听起來似乎不能出圈圈就是指比武的時候,其實卻是泛指無論何時。所以只要月無塵一出這圈圈就算輸了。
這本來是奸商的詐術,錢守承當初就因為缺乏經驗,被類似的陷阱騙過好幾次。他沒想到的是,當初讓自己痛恨不已的行為,這會兒卻救了他們的命,難怪他爹在世的時候總喜歡說「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了。
西門艾覺得有些不妥,可是到底哪里不妥,一時又說不上來,只能被動地被他扯著跑。這時,她忽然听見身後傳來破空聲。
是了,以師父的武功,就算不踏出圈圈也能要了他們的小命!她雖然省悟到這點,卻已經太晚了,先機盡失。
「小心!」西門艾來不及細想,直接撲到錢守承身上想護住他,幾乎在同時後背傳來了劇痛。
月無塵的含怒出手是何等凌厲,雖然察覺到不對,及時收回七成力,但剩余的三成功力也足以讓兩人橫飛半個房間,重重的砸在大門上。
那扇門本就只是虛掩,被這一砸就順勢打開了。西門艾與錢守承抱成一團,骨碌骨碌順著走廊滾了出去。
「宮主,您想打死自己的女兒嗎?」
迷迷糊糊中,西門艾似乎听見碧姨在尖叫著,隨後就失去了意識。
第6章(1)
兩人滾出房間後又滾了一段路,才終于停止了滾動。
錢守承暈頭轉向的爬起身,卻發現西門艾竟然暈了過去,嘴角還沁出血來,他既擔心又害怕,抱起她往自己肩頭一放,就開始了逃亡之旅。
這一路上跌跌撞撞的,總算逃出了這嚇人的離塵宮。錢守承還沒來得及欣喜,就發現這里四面都是陡峭的懸崖,根本就沒有通往外界的路。
幾條細長的玄鐵鏈從懸崖這邊伸出去,一直延伸到懸崖對面,就算沒人告訴過他這是什麼,他也猜出這恐怕就是出入的「通道」了。
不時有凜冽的山風從谷底吹起,吹得這些玄鐵鏈相互撞擊,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錢守承只是站在懸崖邊,就覺得頭暈目眩、雙腿發軟。
現在的處境只能用「絕望」二字形容,他才剛戲耍了那個可怕的女人,要是被抓到鐵定逃不了一死,可真要他踩著這鐵鏈的話,恐怕踩沒兩步就摔下去了。
要是不小心摔下去,下場絕對是尸骨無存……錢守承身上的冷汗都把內衣給濕透了。
「唔……」就在他一籌莫展之時,肩上忽然傳來了嚶嚀聲。
「西門艾,你說現在該怎麼辦哪?」錢守承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趕緊征求她的意見。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听見她的回答。
「西門艾?西門艾?西門……」又喊了幾聲還是沒有回答,他的心跳不由得漏了拍。
他趕緊將人從肩上放下來,這一看可把自己嚇住了。她的小臉就像刷了一層灰似的,映襯之下嘴角的血痕就越發紅艷了。
炫城鬧瘟疫的那年,錢守承見多了這種情況。那些人也是這樣,臉色越來越灰白,吐出的血卻越來越紅,再後來就睜不開眼楮,人也就死了。
「西門艾她該不會也……」錢守承越想越心慌,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她的鼻息雖然有些清淺,但仍算是平穩,錢守承終于松了口氣,緊繃的心神一松懈下來,越發覺得那抹艷紅越礙眼了。
他的大手不自覺來到她的唇畔,想要抹去這礙眼的艷紅,先前吐出的血有些干涸了,一抹沒能抹掉,他不假思索的抹了第二次、第三次……
她的嘴唇就像上等絲絨似的柔軟,模起來有種會陷下去的感覺,觸手的滑女敕感更是從指尖一直延伸到心底,讓他忍不住想要一模再模……
等錢守承意識到這種行為不妥時,她蒼白的唇瓣已經被他「蹂躪」得再度恢復紅艷。
看起來似乎有些腫,錢守承不僅有些心虛起來。他正想縮回手,不料指尖卻踫觸到一個更柔軟、更滑女敕……還有些濕漉漉的舌……
錢守承整個人都傻住了……
「師……師父,求……求您別殺胖……胖頭魚!」這時,她的囈語聲傳入他的耳中。
听到她在昏迷中仍不忘替他求情,一種陌生而又甜蜜的感覺從他心底悄然滋生,兩頰也因為激動而泛起紅色。
「別怕,我一定不會讓你師父把你抓回去的!」錢守承決定這回豁出去了。
他從沒學過武功,連西門艾也打不過,更何況是她的師父。此時唯一能拿來一搏的,也只有眼前這幾條黑黝黝的鏈子了。
打定主意,錢守承也不再浪費時間。他利用她一直攥在手里的白綾,將她緊緊的綁在自己背上,然後雙手合十向天上的爹娘祈求。
「爹娘,你們一定要保佑兒子平平安安的度過這次難關。」
他顫巍巍的伸出雙手,各抓住一根鐵鏈,試著拉了拉,發現它比自己想象的更結實,不禁暗暗的松了口氣。
「一定要加油啊!錢守承!」他鼓足勇氣邁出第一步,隨後是第二步、第三步、第四……
罷開始他走得還可以,鐵鏈搖晃得也不是特別厲害,可是隨著離懸崖邊越來越遠,鐵鏈晃動得也越來越厲害,想繼續保持身體的平衡成了一件極其困難的事兒。
「別往下看、別往下看、別……」人性就是這樣的,越知道不能往下看,那雙眼楮就越忍不住要往下瞥。錢守承也不例外。
一瞥見腳下那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他的雙腳立即被嚇軟了。更糟糕的是,他還在這時瞥見追兵的身影。
「怎麼辦呀?」錢守承六神無主的喃道。
「笨魚,當然是趕緊跑了。」
「對哦!」錢守承拼命移動發軟的雙腳,想搶在對方追上之前趕到對面。
不料身體失去平衡,朝一側倒去,他想糾正過來卻失敗了,最後變成了一個橫臥半空的「大」字。臉部朝下,就算他有一千一百萬個不想看,也不可不面朝下方的萬丈深淵。
「啊……」他嚇得叫起來。
「胖頭魚你吵死了!」
「什麼胖頭魚,多難听呀!」錢守承正在抱怨這稱呼難听,忽然想到什麼,忽然想到什麼,驚喜的大叫起來,「西門艾,你醒過來啦?!」
「別怕,我師父曾在祖訓靈前發過重誓,此生不下望月峰的。」西門艾也看見追兵了,湊到他耳邊安慰道。
其實以師父的武功,想要毀掉幾條玄鐵鏈是輕而易舉的事兒,何況就算師父不能下望月逢,還有其他人哪!比如碧姨。不過,考慮到錢守承已經夠害怕了,她也不能再加劇他的恐懼了。
「現在怎麼辦?」錢守承顫聲道。
他的腳只是松松的勾著鐵鏈,兩人的體重全落在那兩只手上,掉下深淵只是遲早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