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芳心 第24頁

萬利大笑地消遣他︰「怎麼?那只‘狗’‘又’咬你啦?」

「喂!我可是很正經的找你訴苦耶!」韋樞把抱在懷里的靠墊當飛鏢。

「說真的,你什麼時候才要介紹她給我認識啊?」萬利耳聞汪汪的盛名已久,但是一直沒有機會與她見上一面,如今他更想看看這位擄獲一代情聖的女英杰,長得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三頭六臂。

「隨時嘍!」韋樞沒事做似的轉著椅子在玩,眼角余光不意掃到窗外,「咦?外面怎麼又是風又是雨的?」

「你不知道嗎?強烈台風今天入境……」萬利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

「什麼,強烈台風?」韋樞從椅子上跳起來,然後跑到落地窗邊去看。

這天氣還真像女人的脾性,常常毫無預兆地說變就變。他早上來時還是晴空萬里,而今卻是烏雲密布、暗不見天日,外加狂風驟雨。

「我剛剛才宣布今天下午放半天的台風假,你難道沒听到嗎?」萬利好笑地看著他。

「什麼沒听到?」韋樞怪叫,「我這幾天滿腦子想著全是汪汪的事,所以我根本是連听都沒听進去。」

「怪不得你還賴在這里不走,我還以為你突然轉性,變得跟我一樣是個工作狂呢。」萬利糗他。

「電話借打一下。」汪恩典那兒沒電視也沒收音機,加上她也很少有時間去翻報紙,所以韋樞肯定她還不知道這個消息,「糟糕,那邊的電話不通。」韋樞不禁心急如焚。

「山區嘛,台風來襲時電話不通是正常的事。」萬利安慰。

「我走啦!」韋樞有不好的預感。

看他跑得好像火燒,萬利連忙追問︰「你要去哪里?」

「英雄救美!」韋樞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第10章(1)

大自然發威時的力量真的很可怕。

轟隆隆的雷聲伴著嘩啦啦的暴雨,呼嘯而過的颶風狂卷大地,樹影隨著猛急的節奏胡搖亂舞,從山嶺迅疾往下沖刷的雨水猶如萬壑爭流,攪得滿地盡是稀泥與爛濘,以往常見的野鳥蟲獸,此刻也完全不見蹤跡。

受到狂風豪雨的阻攔,韋樞開的車好幾次都危在旦夕,差點翻車。眼前的景物也變得極為模糊,巨浪般的雨點撞擊在車窗上,還會發出駭人的砰砰巨響;沿途中的落石和攔腰折斷的樹干,更是增加韋樞上山的困難度,他必須三番兩次下車搬開這些障礙,才能再次勇往直前。

待韋樞花費了比平常還要多出兩倍的時間抵達山上時,他早已淋成落湯雞,而且風雨也越來越大。在他要下車時,車門還因為風阻的力量而推不開。

由于他急著趕過來,所以離開公司時也沒穿上任何外套或雨衣,挾著風勁十足的傾盆大雨,打得他又冷又痛。

渾身濕透的韋樞,頭發全黏在臉上,雨勢又阻礙了他的視線,他只能舉步維艱地向前模索。

「汪汪——」韋樞的扯嗓大叫立刻遭到風雨的吞噬。

再走近些,他終于听到風聲雨聲中夾雜著狗兒們不安的狂吠,用鐵皮和木板搭建的屋舍則在風中搖搖晃晃,還發出那種隨時準備解體的音效,然後他看到一抹黃色身影在雨中穿梭不停——

汪恩典穿著雨衣,拿著鐵錘在大雨中敲敲打打。

「汪汪!」韋樞靠過去。

「你怎麼來啦?」汪恩典被他嚇了一大跳。

「你在干什麼?」韋樞高喊的音量仍不敵風雨的吹刮。

「我把房子釘牢一點。」汪恩典雖然和他靠得很近,可是大風大雨使得他們必須用嘶吼的方式,才能讓對方听到自己的聲音。

韋樞拉住她的小手,「沒用的,快跟我下山吧!」

「可是……」汪恩典沒辦法一下子帶走全部的狗呀!

「別管那些狗啦!」韋樞知道她的顧慮。

「不行,我要是走了,它們怎麼辦?」即使汪恩典被厲風吹到幾乎站不穩,但是她說什麼也不願遺棄它們。

滂沱大雨無情地下著,轟隆隆的雷聲更是摧人心魂。

「你趕快把它們全部放出去,它們會想辦法保護自己的。」韋樞認為動物自會有求生的本能,現在反倒是他們,應該先想辦法保住性命才對。

「不行!」這些狗就像她的家人一樣,她豈能為了自己的貪生怕死,而罔顧它們的死活呢?

「喀嚓——」她的絲瓜棚整個被風卷走了,原本欣欣向榮的菜園,也早讓風雨摧殘得亂七八糟。

「乖,听我的話。」韋樞軟言相勸,「不然雨勢再這麼繼續下去,我們到時候想走可能也走不了了。」

「我不……」汪恩典仍是死腦筋。

忽然有道閃電劈倒了附近的樹干,才落地的殘枝旋即又消失在風中。

狽兒們所住大屋的鐵絲網和鐵欄桿,也讓過猛的風力連根拔起了一大半,在空中搖搖欲墜,不時還撞擊著屋脊門牆,令狗群吠叫得更為厲害,似乎也在警告危險越來越近了。

「再晚大家可能都活不成。」無論她同意與否,為了救大家的性命,韋樞惟有當機立斷地下了決定,「你在這里等著,我去把狗放出來。」

「你……」汪恩典還在猶豫。

小屋的屋頂鏗哩鏘啷地被風掀走,還在半空回轉了好幾圈,直到他們再也見不到為止,就連大屋的屋頂也被翻起了一角,嚇得他們都必須要很小心地東閃西躲,以免被不明物體砸到。

「我來幫你。」汪恩典此刻也不得不贊同他的做法。的確,再這樣下去,大家可能都會活不成。

于是她也加入戰場,幫韋樞把那些擋在大屋門前的障礙一一搬開;門才剛開一小縫,受驚的狗狗們立刻爭先恐後地往外奔竄。

「我們快走。」韋樞急忙握住汪恩典的手準備離開。

說時遲,那時快,旁邊的房屋當場嘩啦啦地被吹散了,現場險象環生,四分五裂的木材和鐵片,部分還夾帶著鐵釘,渾若致命武器般亂射亂竄,其中一塊大鐵片,眼看就要朝汪恩典的方向飛來。

「小心!」韋樞不假思索地將她推開,並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

不過他仍是慢了一步,鐵片的邊沿因為風速的強勁力道,而成了一把鋒利無比的巨刃,飛快地橫切過他的右大腿外側,深度幾可見骨。

「哎呀——」韋樞當場血流如注,痛得大叫。

「啊!你受傷了!」汪恩典頓時慌了手腳。

「沒……關系。」韋樞擠出笑容安慰她,「用口水舌忝一舌忝就沒事了。」

其實依剛剛的狀況,好在他閃的動作夠快,否則他們此刻早就慘遭被分尸的下場,因此他現在受的傷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開我玩笑……」他居然還記得他們最初見面時她所說的話。汪恩典悲喜交錯,「你還能走嗎?」

「你也太小看我了。」韋樞抽出腰上的皮帶,綁在腿上充當臨時的止血帶,「我們走吧!」

「我扶你。」汪恩典鑽進他的胳肢窩,讓他搭著她的肩膀。

山巔隱隱傳來轟隆隆的巨響,听起來像是山神在怒吼,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才一眨眼間,一股強悍的震波從地心最深處釋出,他們可以很明顯地感受到地面在抖動,然後那股震波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當他們意識到情況不對時,猛一抬頭,就看見自上方急速落下的土石流,以萬馬奔騰、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他們襲來……

咦,好暗啊!

發生了什麼事?

這里是哪里?是天堂嗎?

不,這麼暗的地方應該是地獄吧。

這麼說來,她不就已經死了?

可是,如果她真的死了的話,為何她還會有感覺?她感覺渾身上下都在痛,也感覺得到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在她上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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