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戀在冬季 第6頁

扁就年齡來看,季襄雪因為是執業過後才回來報考的,所以比這些應屆畢業考進來的娃兒少說也會大上個一、二歲,所以也懶得跟她們這種小女生計較,免得被惱出了皺紋那多不劃算呀。

「真的啊,那可真委屈你們啦。」她施舍地給予同情的一瞥,拍拍,準備走人。

「慢著。」難得她今天落單,沒有班上那群護花使者相伴,三人組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豈肯善罷甘休。

「還有別的事嗎?」季襄雪根本不把她們放在眼里。

「為什麼大家都擠大通鋪,只有你一個人有特別待遇,單獨住一間套房?」女同學甲就差沒舉白布條到立法院門前抗議。

「對呀對呀!」女同學乙沒事只會跟著起哄。

「你們這些包打听都不清楚了,我又怎麼可能會知道。」關于這點疑問,季襄雪雖然身為當事人,卻也是一頭霧水。

「我看八成是你‘又’和某個男人上床,才有這番特殊的待遇吧?」女同學丙冷言相稽,話中有話。「听說……你也是靠著這招,才考進咱們班的不是嗎?」瞧瞧這些小女生滿口仁義道德,裝了一副道貌岸然的烈女樣,事實上心里卻比土石流的污泥還要齷齪不堪。

「是又怎麼樣?」季襄雪未怒反笑,這種傳聞她又不是今天才听說。

「這……」三人組原以為她會極力反駁,所以她們搬出事先模擬了老半天的台詞,想將對方好好地諷刺一番;豈料情況和她們想的完全不一樣,人家是大咧咧地一口承認,害她們一下子反倒不知如何是好。

「你們別光只是羨慕嘛,沒人說你們不可以學呀。」冷冷的揶揄語調慵懶地從性感的朱唇里蕩出,季襄雪最受不了世人這種錯誤的觀念,好像只要是長得漂亮一點的女人就一定非是白痴不可,做起事來就一定要靠才行,就連女人,也是這麼鄙夷自己的同性,哇咧……

「誰……羨慕啦?」不曉得是害羞,抑或是被她氣的,三人組鼓紅了腮幫子,支吾了半天才找回聲音。

「不是羨慕?那麼就是嫉妒嘍?」季襄雪悠哉地撥了一下頭發,又悠哉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藐視之意非常明顯。

「你……」三人組悻悻然地捏緊拳頭。

「不過這也難怪啦,班上總共才十六人,而這十六人中,也只有咱們四個女生;但是同班了一年多,我卻搶走所有的光彩,害你們得不到男同學們的注目,也擄獲不了學長們的垂憐,真是失禮失禮。」要論口齒伶利,三人組哪是她的對手。

「你……你……」三人組被挖到痛處,不禁語塞。

「這學校又沒規定你們一定要住在牧場里,你們要是不高興大可搬出去,不用在這兒對我大呼小叫。」去年實習時,季襄雪就是借住在某位學長「好心」提供的別墅。

「你……你……你……」三人組就是不想多花一筆住宿費嘛!再說這牧場地處偏僻,交通又不方便,從市區來回不曉得要浪費多少時間呢。

「免得萬一一個不小心,被你們想釣的男人听到了,人家會以為你們是在欺負我呢。」季襄雪伸眉展笑搶話。「我要是說錯了,歡迎你們盡量反駁我呀。」「你……你……你……你……」不用她提醒,三人組也很想反駁,但偏偏事實便是如她所料,而且她話中所隱藏的威脅,馬上就把她們捶得滿頭包。

「下次有種就當著大家的面把不滿說清楚,不要這麼見不得場面。」季襄雪一向不齒這種鬼鬼祟祟之徒。

她接著擊掌輕笑。「喔,對了,我忘了你們比我更裝模作樣和做作,根本不敢在男同學們面前破壞自己的淑女形象。」

想修理人的反而被人狠狠地修理了一頓,三人組敗就敗在沒有知己知彼,還當敵手嬌弱似水好欺侮,所以第一次正面交鋒就踩了個大地雷。

「你……你……你……」汪汪淚水當下浸濕了三張臉。

「現在我可以去上課了嗎?」季襄雪溫柔得就像個大姐姐。

「我……這……嗚……」三人組挫敗而逃。

「無聊。」始終掛笑的艷容登時消退,季襄雪冷冷低啐。

背後倏然響起的陣陣笑聲,驚動了才要松懈的神經。

「誰?」她嚇一跳地轉過身。

陰暗的角落中慢慢走出一尊英挺頎長的宏軀,還有一股好聞的古龍水味。

「好一只披了貓皮的母老虎啊!」刁名豪嘖嘖有聲地搖著頭,俊秀的眉宇間噙著戲謔的神情,烏黑的短發瀟灑地垂落在適宜的位置,卓爾不羈的氣質翻騰著十足的風采,令人為之風靡。

基本上,季襄雪將男人歸類于與蒼蠅蚊蟲同屬的低等生物群中,即使穿上了高雅的亞曼尼,他們仍是下賤骯髒的,但何以眼前這個男人看起來卻永遠是那麼的干淨斯文,就連他身上那條洗到發白的牛仔褲,也僅會讓人聯想到雅痞式的時髦呢?

包怪的是她對異性早已備有免疫性的絕緣抗體,居然也覺得他這樣穿很帥,甚至還感受到他強勁的男性魅力,這……

「呃……是你,那個……‘刁民’?」季襄雪愣了愣,為了他的突然出現,也為了她心靈的異樣悸動,不過她卻自我安慰那是因為她現在才「忽然」發覺他長得很高的緣故。

「……豪。」差一個字就不是正字標記了,所以他自動幫她接腔。

「你幾時躲在那里的?」方才的那一幕,他沒看到吧?

「明人不做暗事,我只是正好路過,絕不是故意躲在那里的喔。」刁名豪趕緊澄清。

「就和你‘只是正好’在這兒工作一樣?」季襄雪輕輕揚起甜美的唇線,柔聲軟語地睨著他。

「對對對。」刁名豪點頭如搗蒜,很高興她能弄明白。

「哈,又是這麼巧呀?你我自從上次別後就沒再踫過面,你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選在此地此分此秒出現?」天使般的純真笑靨依舊無邪地迎向他,讓人嗅不到她有絲毫的慍怒。「你覺得我看起來很好騙嗎?」

「當然不,當然不。」刁名豪連忙陪笑。

他認為她有時候笑起來,比她直接發他脾氣時要來得恐怖。

「其實我本來早就想出聲的,不過我看你們大伙兒聊得那麼起勁,也就不便打擾。」刁名豪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那個……你剛剛那樣講……不怕那些小女孩承受不住啊?」

這也就是說,他該看到的都差不多看到了,而她不希望被他听到的部分,他也全听到了……

那她呢?季襄雪很想沖口問他。

那些小女孩用酸辣的詞匯指控她是賣婬的蕩婦時,怎地沒人替她想過她是否承受得住?

「是她們自找的,我也不必留口德。」她忽覺心里不是滋味。

他如果繼續保持隱形狀態不是很好?算了,被他看到就看到,被他听到就听到,這又不是世界末日,沒什麼大不了,反正他之前又不是沒見過她發飆的模樣。

「這樣不好吧?你會被孤立的。」刁名豪心疼地瞅著她。

其實他剛才有好幾次想沖出來為她仗義執言,但是他忍不住想看看她會如何處理,且依她的性子,他相信她絕不願意他多嘴。

「我被孤立干你何事?」季襄雪討厭他這種眼神,好像他有多了解她似的,而事實上他僅是眾多從她身邊經過的陌生人之一。

「人是群體動物,每個人都需要朋友,你又何必和大自然的法則作對呢?」話語方落,刁名豪自己听了都不禁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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