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戀在冬季 第10頁

他沖著遠方的倩影喊叫。「喂!等等,我話還沒講完耶……」

知道什麼叫做「活見鬼」嗎?

當季襄雪最近好像走到哪兒都能遇到那個「刁民」,甚至到後來連她在課堂上,也能發現他的存在,「這——就叫做「活見鬼」。

不僅如此,他還明目張膽地在她班上作威作福呢。

「對不起,這位同學,位子讓一讓。」刁名豪用食指搓搓那個被點到名的倒霉鬼的肩膀,企圖要來個鳩佔鵲巢。

「憑什麼?!」倒霉鬼很不客套地護起駕。

要知大學以上的學府是采自由入座的方式,季大美女的旁邊,自然是炙手可熱的上上席,所以為了公平起見,也避免大家在行搶時傷了和氣或造成傷亡,眾男士于是私下協議,用抽簽來決定先後秩序,讓班上的十三位男性同胞人人有機會,而且機會均等。

換句話說,他必須苦等十二天,才能再次坐上這個衛冕者寶座,這之中還不包括各休假日,因此他現下當然不願意走。

「這個嘛……嘿嘿……」刁名豪一把攬上倒霉鬼的脖子,迫使對方的腦袋靠過來,然後彎腰附向他的耳門低語。「憑我塊頭比你大,憑我有辦法讓你實習過不了關,憑我能找一打的牛仔把你的腿打斷。」

「你敢……」倒霉鬼威武不能屈地轉過頭來,喉頭上卻倏然遭人勒緊,一時之間根本說不出話來。

「要不要考慮一下呀,同學?」刁名豪好言規勸,那張看似溫和實則隱含殺機的笑顏,像是只要听到的答案是「不」,那只仍然扣在對方脖際上的大手,便會立刻扭斷敵軍的頸椎。

「嗄……」倒霉鬼那長滿青春痘的大花臉,登時換上了車輛可以通行的交通號志顏色,他困難地用余光瞄瞄那方的季大美女,又瞄瞄這方的強敵,兩廂比較之下,似乎仍拿不定主意。

「到底怎麼樣啊?」刁名豪又在手上加了點兒勁。

這些當然全是暗箱作業。不想讓季襄雪看到,他還充分地善用自己龐碩的身軀擋住了她的視線,其他周遭的人要是沒有特別注意,也會以為這兩人只是哥倆好地勾肩搭背呢。

「呃、呃……」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倒霉鬼急忙點頭表示贊同,此時此刻,保命要緊。

「這還差不多。」刁名豪松手站直身,然後滿意地拍拍對方的肩膀,並順勢把他推開。

「……」倒霉鬼只好滿月復委屈地坐到別的位置去。

「哈,季同學。」刁名豪一佔據了龍王穴。

「誰是你同學啊!」季襄雪冷水潑得倒是滿順的。

刁名豪早料到她的反應鐵定不會友善到哪兒,所以心里已有萬全的準備,只要是不想听的話就當耳背沒听見。

「怎地?這節上什麼課呀?」他賴到她的身畔,幾個人共用的長方形桌椅,忽然顯得有些擁擠。

季襄雪本來不想搭理,不過他始終歪頭托腮地盯著她,俊秀文雅的臉龐上還掛著欠扁的笑,最令人受不了的是他溫暖的鼻息,一直輕吐在她的粉頰上,搞得她渾身不舒服,害她沒辦法繼續裝瞎子。

「這節上的是‘人類心理學’,專門探討何以有些人會那麼變態纏人煩人,又不懂得看人臉色。」她諷刺地冷哼著。

「真的呀?」刁名豪如獲至寶。「原來獸醫系也教這種科目啊,這麼說我來得還真剛好,我最近老是踫到像你說的那種人耶,正需要請專家給我指點迷津呢。」

「是嗎?我還以為你最近老是在我跟前晃來晃去,是想追我呢!」她故意挖苦他。

「天呀,我做得這麼明顯,你到現在才感覺到啊?」刁名豪不可思議地望著她,這其中開玩笑的意味不是沒有,不過卻仍讓她感到有些手足無措,心跳也無端地多怦了幾下。

季襄雪不是傻瓜,自然明白他不斷地制造機會接近她,是因為他對她有著相當不錯的好感。

其實她對他也有著同樣的感覺,畢竟似他這般外貌英挺,風度又翩翩的男子很難不讓女人心動。何況他還會逗她生氣逗她笑,即使他放軟身段討好她時,他也仍然保持自我,不像其他男人只知一味的迎合奉承,變得一點個性也沒有,或膚淺地只曉得用金錢和物質來取悅她。

事實上他連一朵花也沒送過她,偶爾還會給她臉色看咧。

可正如大姐告訴她的那席話——自己的感覺自己最清楚。

而她,一向獨立有主見,更懂得自己要的是什麼,因此她也不想否認她對他確實有著異樣的情愫;但她卻不能確定他對她是真心相待,或許他也和旁人一樣,純粹只是受到她的美貌所吸引,這年華會老去,美貌會逝去,一旦到了那一天,他們還會像現在這樣地對她趨之若騖嗎?

她很懷疑,而且是非常懷疑。

所以刁蠻跋扈驕縱,只不過是她嚇阻他們的最好方法。

而根據她多年的經驗,這招確實非常有效,且屢試不爽;凡是她想甩掉的男人,她只要使出這一套,通常都能一勞永逸,「藥到病除」。

這也是為什麼她在刁名豪面前總是顯得特別蠻橫不講理,說明白一點就是她想測試他、考驗他,讓他知難而退。

「怎麼啦?」刁名豪見她久久不語,不禁用手在她眼前招魂。「是不是我長得太英俊了,所以害你看呆啦?」

嗟!這家伙……算了,有人天生就是皮厚,季襄雪就算再怎麼多說,他還是皮條得很。

「你快滾吧,我們要上課了。」她沒好氣地揮手趕人。

「那剛好,表示我沒有遲到。」刁名豪自在灑月兌地聳聳肩,完全不覺得自己處在這間教室里有多突兀,更不管其他同學的好奇目光,或女生三人組的虎視眈眈。

「什麼意思?」她問。

「我今天是特別來旁听的啊。」說旁听是假的,他來纏她倒是真的。

「旁听?」牧童來旁听研究所的課……這倒是天下奇聞。

季襄雪挑眉瞟著他,擺明了是瞧不起他。

此時上課鈴響,教授接著進入教室,她只好壓低音量。

「喂,你不用上班啦?」

仿佛她問了什麼驚世駭俗的大問題,刁名豪挑高一眉睨著她。「上班哪有追你重要,再說我們老板一向很鼓勵員工上進。」

「追我?!」季襄雪听到自己在大叫,忙不迭捂住紅唇,歉疚地接受教授和全班同學們的注視。

老天,他愛極了她這種自然不造作的尷尬表情,這令她看起來平易近人又可愛多了。

「想不到你會這麼高興。」刁名豪一副吃了定心丸似的樣子朝她耳語,並暖昧地用手肘頂頂她。

斑興?!季襄雪嚇都嚇死啦,哪還高興得起來?

包何況她之所以沒事就故意挑起兩人之間白熱化的爭執,無非是想借機逃開這場情關,因為對于「愛情」,她仍把持著敬鬼神而遠之的態度。

「你稍微控制一下,厚臉皮的毛病別再又犯了好嗎?」深邃的秋波打斜地飛來一瞥。

刁名豪不痛不癢,依舊笑得很……「賤」,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形容字眼,他的注意力甚至不在她的話題上面。

「哈,課本拿過來一點嘛。」他倒大方,未經主人的同意,已把她桌上的原文書拉到他倆的中間。

「你在開玩笑,對不對?」這想追她、要追她的人從南到北到處都是,但是只有他令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強烈威脅感,而她非常非常地討厭這種感覺。

「你覺得呢?」刁名豪似乎很喜歡用這句話來反將她一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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