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我們……」季銀芽窘得說不出話來,最後只好把臊羞的臉埋進冀祺提供的防風港。
「不必解釋,不必解釋。」林美娟獪笑識趣地離開。
「她就是我今早在你家談起的那位朋友。」冀祺搶在季銀芽發問前先對她說。
「什麼?就是她?」怎麼……怎麼……那麼巧?那她幫小杜代筆的事不就穿幫了?天!這可如何是好?
「走,到我的辦公室坐坐。」冀祺拉著她鑽入電梯直達十五樓。
將近百來坪的辦公室,沒有累贅的家具,整個空間顯得相當遼闊。
L型的大辦公桌椅,上面是專業用的電腦和傳真機,室中央處則是由流線形的長沙發、茶幾所組成的招待區,再配上銀河系的牆壁和天花板,讓人錯以為是置身于宇宙之中。
「這……是你的辦公室?」季銀芽不啻是逛了一圈外太空。
「很美吧,美到讓人舍不得去破壞。」冀祺環視他的「宇宙」。「所以我用這樣的工作環境,不時地提醒自己和公司的同仁,要愛護我們的生長地。」
季銀芽悻悻然地眯著眼,暫時沒空去嘉勉他偉大的環保意識。「一個業務員的辦公室會有這麼大?」
「我這個業務員不巧是這家公司的老板。」紙永遠別想包住火,冀祺不如趁火勢燒烈前出面投案,屆期所受的灼傷也不會那麼慘。
「你一直都在騙我?」季銀芽今日的情緒儼然坐了趟雲霄飛車,忽爾高來忽爾低,有時快轉,有時又俯沖,她的心髒至今仍維持正常動作,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我就是怕說了,你會有現在這種反彈。」冀祺懊惱地拂去遮住視線的幾絡劉海。「再說,我是業務員也是你講的。」
「呃……」不對呀,怎麼好像變成是她的錯?「可是你當時沒有否認啊。」
「我只是沒做正面答覆。」冀祺帥氣地搖著一根食指糾正。
「你——分明是狡辯!」季銀芽憤然作色。
「我是啊。」冀祺承認得很干脆,半點也不拖泥帶水。
這下她反而無言以斥,甚至忘了在和他吵什麼。「你——你——」
總歸說來說去全是他有理。
「你會原諒我,你會嫁給我!」冀祺死皮賴臉地由背後向前摟住她的雪肩,話接得挺順口的。
「你這麼有自信?」一讓他靠近,她所有的武裝就會垮掉。季銀芽試著扳開他,不虞反讓他包住小手。
「因為我愛你,我想你,我要你!」冀祺疾漲的低嘎嗓子,綿綿密密地偎在她的耳畔,啃蝕她的怒氣。「沖著我這大大的愛,你就勾銷我那小小的過失嘛。」
「哼!」季銀芽撇開粉顏,芳心卻早讓他的蜜語甜言所淹溺。
「這麼吧——」冀祺低聲下氣,帶著她清香的柔軀左右輕搖,促使她神魂俱醉。「為了表達我的歉意,我將我這下輩子交予你全權處理,從今以後,你季姑娘要我往東,小生我絕不敢往西,你要我上山,我絕不敢下海。」
「哪有人這樣發誓的?」季銀芽終究是忍俊不禁。
「是嗎?那麼換成這樣如何?」冀祺慢慢將她轉過來。
「嗯?」季銀芽疑惑地瞅著他熱浪狂涌的星眸。
冀祺以行動表示。那是一個深情款款的長吻。
「真是沒想到。」
季襄雪坐在床沿嚷嚷。「我不過是兩個月沒盯著你喔,你就情竇初開,拐了個姐夫回來啦?」
「少糗我了!」季銀芽赧然地推她一把。
「唷——這樣就害臊啦?」季襄雪不甘示弱,使出一陽指猛騷她的胳肢窩。
兩姐妹于是在床上笑鬧了起來。
不一會兒,季銀芽即笑不成聲地搖起白旗。「我投降……我投降……」
她最怕癢了。
「這還差不多。」季襄雪得意洋洋地登上衛冕者寶座。
「對了,你覺得‘他’怎麼樣?」季銀芽指的當然是冀祺。
「九十五分。」這個數字在季襄雪的評分表里已是甲級績優品了。
「不到一百分啊?」季銀芽可是覺得他十全十美哩。
「一百分是要給我未來老公的,豈能隨便頒授他人?」
季襄雪揚眉媚笑。
「小器!」季銀芽白她一眼後,說︰「好啦,你才剛下飛機,所以我先放你一馬,等你休息夠了,咱們再好好聊聊,我要知道你在法國的所有艷遇。」
「那有什麼問題,就怕你到時听到喊救命。」季襄雪賣弄風騷地接受。
看看四周,她狐疑地問︰「惜楓呢?剛剛不是還在這里?」
「早回她房間去睡啦。」季銀芽幫她把行李箱推到一邊去。
「這只豬喔,到哪兒都這麼能睡。」季襄雪佩服地躺進柔軟的床墊,然後像小孩子般地滾來滾去。「哇——還是自己的床舒服。」
季銀芽笑著離開小妹的香閨。
客廳內,兩個大男人正在棋盤上廝殺對峙。
季銀芽瞅著這一幕,心中有一絲感動,她悄悄地坐到冀祺身旁。
他回她一笑,大手挽入她的藕臂,再將她的柔荑放在他的腿上輕撫。
「不玩了,不玩了。」季博陽驀地拋下殘局,插著褲袋就要回工作室。
「怎地?這麼快就認輸啦?」冀祺躊躇滿志地哼著。
對這個多才多藝的俊美小舅,他是又恨又敬。
「你現在才知道你倆的肉麻當甜蜜有多恐怖,我看得腦細胞全起雞皮疙瘩啦。」季博陽作勢打了好幾個哆嗦。
「羨慕的話,不會自己去找一個。」冀祺促狹。
「是嗎?也快是夏天了。」季博陽喃喃走出門。
「記得明天回來吃晚飯喔。」季銀芽朝他的背影囑咐,然後她回頭對冀祺說︰「你倆見面別老是斗嘴嘛。」
「遵命。」冀祺親親她的粉腮。
「唉……你對我那……兩個妹妹有什麼看法?」季銀芽希望她的家人皆能接納他,同樣的,也希望他喜歡她的家人。
「如果你是想問你那位活潑的妹……」知芽莫如冀,這人的心事全寫在臉上,冀祺怎會不清楚她在操什麼憂。「確實,她真的很美,很吸引人。」
「那……你有沒有一點點受她的吸引呢?」季銀芽問得很含蓄。
因為在乎,所以才會這麼患得患失,尤其她很有這方面的經驗,許多本來是對她或惜楓有意思的男人,一旦見了襄雪之後,便會立刻轉移追求的目標。
真的,從以前到現在尚未出現特例。
「傻瓜!」冀祺輕笑的啄上她的額、眼、鼻,最後是那兩片芳唇。
這足以說明了一切。
一場熱吻結束,季銀芽忽然想到。「對了,小杜已經把我代筆的事告訴小娟了,你曉得怎麼樣嗎?」
「怎麼樣?」冀祺附和地問了一問。
「她居然坦誠她也是找人代筆耶!」這實在是出乎銀芽的意料之外。
「是嗎?」冀祺只是淺笑。
「不知道那個人會是誰?」季銀芽好奇地咕噥,接著,她像是又想到了什麼。「等等,你為何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
冀祺但笑不語,隨手拿了電話旁的便條紙和筆,接著他寫下一直在他心底反復的情意,再把紙條給她。
「我的芽兒,是春天送給我最好的禮物!」季銀芽邊念,眼楮就瞠得愈大。「這不是……還有這個筆跡……」
她抬起咋舌的詫容。「是你?你就是那個一直和我通信的‘小娟’?」
「所以說嘛,咱們是天緣奇遇,天作之合。」冀祺比出勝利的手勢。
當然,秋後算帳是在這之後……
尾聲
春末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詩經。
親愛的小娟︰
呃……對不起,應該改稱你為小冀啦,只是這麼寫了一年多了,所以在下筆時仍有點不小心給它筆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