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丈夫 第7頁

好個老狐狸!分明就是壓榨勞工,還有臉把話說得那麼漂亮?

「是。」康德撩起一邊的嘴角輕笑。就當是改變自己、鍛煉自己的考驗吧。

備感無聊的余光,忍不住苞著忙進忙出的倩影。

「至于吃咧,我們家是只有晚上才開伙,這習慣也不好因你而改對不對,所以你早餐和中午要自己解決。」徐母的精打細處在鎮上是很有名的。

「是。」康德敷衍著。越過徐母的肥軀,他擔憂地瞥著後方。

培茜終于坐下來吃飯了,桌上就剩一點冷菜,她幾乎等于光吃白飯,營養怎會夠?莫怪她那麼瘦。

「說到這住呀,真是傷腦筋……」徐母佯作為難。「不是我不相信你啦,但我們家全是女人,我女兒又都還是黃花大閨女,我總要避免鄰居講閑話嘛。」

「我媽的意思是花房旁邊正好有間空屋,你住那兒,照顧花圃也比較便。」徐青霞補充道。而這自然是她出的主意。

不過真正方便的是她,做人要懂得防患未然。萬一她哪天要找他來解悶,就不會被媽撞到,她在媽眼中的形象可是很純潔的耶。

「但那間是……」徐培茜從不遠的餐桌那兒插話。

「人家阿康有地方住就很高興了,哪像你那麼不知足?」徐母扭頭咆哮。

「是,我住哪兒都行。」康德懶得和徐母一般見識。

「我現在就帶你去。」徐青霞笑著對他說,眼楮卻是睨著徐培茜,儼似在炫耀︰白痴,被罵活該,誰叫你多嘴?

「等一等,讓你姐姐去。」徐母阻止。

她哪能放青霞和他單獨相處,若是他獸性大發還得了?她的青霞以後是要做大明星,嫁給有錢人,她絕不許任何人壞了計劃!

「伯母晚安。」康德豈會不解徐母的想法,她的多此一舉正合他意。

「媽啊……」目送他倆即將離去,徐青霞急得跺腳。她連人都還沒戲弄到哩。

「嗯?」徐母提高音量飄來一瞪,令徐青霞不得不乖乖接旨。

算了,反正來日方長,她有的是機會,何必急于一時?更何況憑她的魅力,她不信有哪個男人能逃出她的手掌心!

第三章

這哪叫「空屋」?

基本上,它不空,大小甚至連「屋」的邊都還沾不著。正確的說法,應該叫它為塞滿器具雜物的儲藏「室」,最里面還豎著一張很舊的木板床。

他家的廁所都比它大好幾倍……說到廁所,他使用的是溫室內為了工作不時之需而建的那一間,至于盥洗,也是廁所的水龍頭打開就一並解決。

「對不起,這兒本來是我爸以前工作時午休打盹兒的地方,爸走了之後,就被我拿來當儲藏室。」徐培茜深覺過意不去。

「別那麼說。」住邊了宮延華宅,這對康德而言倒是滿新鮮的。「把它清理一下,起碼能放一張單人床,和留出一條通道。」

「可是……」她早該想到媽她們不會這麼大方。

「總比我餐風宿露的好。」康德動手開始整頓現場。

「我幫你。」徐培茜向前插一腳。

「我自己來就行了,你先回去,免得……」他不願再見她為他受罰。

「沒關系啦,早整理好,你也好早休息,何況你又不知道這些東西搬出去以後要放到哪里。」徐培茜套上種花時用的圍裙,表明她的心意已決。

「……好吧。」盛情難卻,況且她說得有理。

兩人于是合作無間,迅速清出場地,不過類似花肥或培養土那種一包就要十幾公斤的重物,他踫都不準她踫。

「那個我來,你只稍動動嘴告訴我怎麼擺就好了。」

「放心啦,你可別小覷我,這些原本也是我扛進來的喔。」她笑著拉起袖子,讓他欣賞她胳膊上的小肌肉,那是她多年勞動的成果。

「嘿,你就犧牲一下,滿足我脆弱的男性自尊,好不好?」康德做出可憐的哀求狀。

「好哇,原來你不許我搬,純粹是你的男性自尊在作祟呀。」徐培茜失笑,內心卻因他的體貼而心房發熱。

「哎……」康德夸張地搖頭嘆息。「被你識破了。」

四目對望,兩人不禁同時哄堂大笑。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笑很美?」他喜歡她的笑顏,彎彎的唇形總會露出稚氣的小兔寶寶門牙,順帶會牽動兩旁靦腆的酒窩。

再細端詳,她不僅笑時美,善良的她,不笑的時侯也美︰那秀雅的慈眉善目始終凝聚著一股仁厚,讓人不由地心情平和,讓她看起來渾身都在發光,與她交談後,會愈想接近她。

「呃……啥……」戲弄也好,諂媚也好,一向對自己的長相不怎麼有信心的朱顏,為他唐突的問話錯愕了好片刻,才支支吾吾回過神,由蜜頸向上暈開的冉冉彤雲,喧賓奪主地覆往她本來的膚色。「喔……沒、沒有。」

多叫人愛憐的女孩呀,她欠缺的是旁人的鼓勵。

「很痛吧?」他驀地斂笑睇著她的縴臂,縱然她長久日曬的皮膚呈淡古銅色,依舊蓋不住那幾道凸起、新添的藤條印,燈光下尤其觸目驚心。

「還、還好。」徐培茜忙將手臂藏在背後。

「又紅又腫,哪可能‘還好’?」他身上的瘀青有些到現在仍覺得疼呢。他拉出她的膀子,讓她自己瞧一瞧。「醫生開給我的藥膏你拿去擦吧。」

「不、不用!」若是讓媽或青霞知道了,一定會問藥膏哪里來的,屆時又會麻煩。「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她試著抽回她的手,這才發現他雖然看起來斯文斤頁瘦,但力量卻很大。

「這種事怎能習慣?」一直是在溫馨中成長,康德始終無法理解徐母的行為,也無法容忍家庭暴力。

「但小……」自小就被打到大,她當然得習慣,否則她要怎麼辦?

「對不起,我太管閑事了。」見她微蹙娥眉,他急忙松手,搔搔頭,不懂自己在激動什麼。

「不,我明白你是關心。」徐培茜揉揉腕部,驀地泛起滿月復思念。

往昔只有爸才會這麼疼她,如今阿康的出現,肯定是爸送給她的禮物。「我想,大概是我不夠上進,手笨腳笨嘴也笨,也不知該怎樣才能討人愛,所以媽……」

「別這麼妄自菲薄。」她是一塊尚未雕琢的玉,若不是處于此缺乏溫情的惡劣環境中,他相信她能散發的光芒,絕對讓許多人跌破眼鏡。「你溫柔善良,有很多旁人沒有的優點。」

「真……真的嗎?」他人好好唷,總會說一堆好听的來安慰她,這點她就是學不來。

「瞧,你又來了,你要是先自我鄙夷,別人怎會尊重你。」自重方能人重,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是……」是那樣嗎?那樣就能讓媽對她好一點,讓妹妹心服地喊她聲姐姐?

「不對。」康德手舉胸前,搖著食指。「你該運用丹田之勁,回答要鏗鏘有力,不要彎腰駝背。」

這會兒他成了軍訓教官了。

「喔……」徐培茜當下抬頭挺胸,立正站好,深呼吸,再重采一次,表情認真且嚴肅。「是。」

「如何?你自己是不是也覺得好很多?」康德強忍月復中翻滾的笑浪,她的樣子好可愛喲,又不是在唱國歌。

「嗯。」好像真的好多了……她一直維持原姿勢,直勾勾地盯著前方不敢動。「可是……」

「可是什麼?」他越來越想笑。「放輕松啦,現在又不是部隊操練。」

「太好了!」繃住的肩線刷地松懈歸位,徐培茜大大喘了一口氣,還拍拍險些硬掉的臉部肌肉。「我是說,剛剛那種站姿,要不了幾分鐘就僵嘍,倘是一天撐下來,不就比在花圃工作還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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