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丈夫 第28頁

「死……阿茜她……死了……」徐母語無倫次地揪揪她睡袍,連偏首去瞄一眼尸體的勇氣也沒有。

徐青霞本來還拍掉徐母的手,暗示她別壞了她的事,直到她听清楚內容。

「什麼!?你說阿茜她死……」徐青霞瞠目結舌,這才注意到「目標」臂彎里抱著的「多余物」。

哇——要命!

那、那……這帥哥不就是刑警了嗎?

親母女、明算帳,這時要懂得明哲保身,她尚有美好的青春歲月要過哩!

她趕緊投誠當終極證人指認徐母。「是她、都是她,不關我的事!」

「青霞!?你……在說……什麼?」徐母噤若寒蟬。

「本來就是你呀。」徐青霞此刻倒把責任推得一干二淨,完全不記得始作俑者的是她自己。「你昨晚不是把她狠狠地毒K了一頓嗎?一定是那時把她給打死的,結果你竟然還敢跑去睡覺,嗟嗟嗟!」

「啊你這個不孝女,你講我,啊你嘛差不多,事後你也沒有睬她就回房見周公啊!」徐母氣急敗壞,怒到手腳發顫。

「人又不是我打死的,我去睡覺有啥不對?」徐青霞不甘示弱。

康韞听不下去了。

莫怪最近台灣弒父殺親的慘案那麼多,瞧瞧,跟前這兩個還算是人嗎?他真佩服嫂子居然能容忍她們這麼久。

而在她們互派不是之時,他早就打電話叫救護車,並通知了康德和警方。

「人真的是我媽殺的,「我可以做證。」和媽吵沒用,徐青霞于是朝他大拋秋波,重申清白的立場。

「去對你的律師說吧。」听著冉冉飄近的警車鳴康韞付之一笑。

呵——這一覺睡得可真愜啊,她從來沒睡這麼飽過。其實說「愜意」也不盡然啦,一開始她全身又痛辣,有時還像火燒,有時又像針扎,五髒六腑也翻來覆去,害她差點熬不過去,以為自己就要死掉呢。

不過後來就沒那麼糟了……呵呵……

徐培茜輕輕笑著醒來。

「咦?」睜開眼,才發現剛剛是在做夢。

接著她又發現她人正躺在陌生的環境,阿康則坐在旁邊,側頰枕著臂膀趴于她的床沿,若非嘴周那圈依舊的青渣,他整個靜收眠卓然的五官,簡直比女孩還要秀逸雅致。

啊——原來在夢中一直給她溫暖的,是他那只握著她的手的巨掌呀。

可能是覺察到有人在注視吧,他霍地張開眼瞼,烏燦的澄眸正好對上她的偷瞥,她想回避已經來不及。

「你……怎麼會在這兒?」她靦腆地舌忝舌忝唇。

「嗄……」幽邃的瞳孔逐漸湛濃,形成一汪又黑又深的無底洞,康德難以置信地瞪著她。「你……你……」

「你怎麼啦?」他為何那麼驚訝?

對了,媽不是禁止他倆見面嗎?該不會……現在這個才是夢吧?

「太好了!太好了!」康德緊包著她的手,然後喜極而泣地伏在床翼。

「你……到底怎麼啦?」他好激動唷……哎呀,他怎麼在……哭!?她真是在作做啊?

「還好你沒事……還好你沒事……」康德地猛吻她的柔荑,緊接著他又想到什麼似的猝然抬頭問︰「你有沒有哪里痛?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呀。」徐培茜依舊茫無頭緒。是她睡糊涂了嗎?為何他今天這麼奇怪,不是老重復同一句,就是講一些她听不懂的話。

她以玉手輕模他的鬢角。「你的胡子長長了,噢,你瘦了。」

怎麼感覺好久沒見著他,又仿佛常在似夢似醒的雲霧中瞥到他?

「嗯……」康德用一掌覆住她的手,然盾依著腮幫子摩挲。在她不省人事並不時渾惡夢囈的這一個月里,他吃不好、睡不著,哪還有心情管胡子?

「下次去花市時,我得順便幫你買把刮胡刀。」她的腦筋最健忘了。

動動四肢想坐起,甫感到渾身筋骨酸軟得不得了,宛然軀骸罷遭卡車輾過,夢中的刺疼隱隱約約又浮上來,她輕哀了一聲。「啊……」

「怎麼樣?怎麼樣?你別動,我立刻叫御醫來……」康德慌忙起身要去拉床頭上的鈴。

徐培茜以為他要離開,緊急之下不禁真情流露,她慌措地揪住他。「不!不要離開我……求求你再也不要離開我……」

「噢!培茜,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那天應該堅持把你帶走。」思及她所受的虐待,康德憐憫地將她慢慢擁入懷,此刻就算國王召見,他也萬萬不會從她身邊離開半步。

「媽和青霞要把我嫁給鄰村的老王……」記憶霎時儼然電影機通了電源,遭母親的打到暈厥前的景象一一變得清晰,恐懼再度張網將她籠罩,徐培茜倉皇地抓著他的衣襟。「天呀,你錢千萬不要給她們,她們聯合想騙你的錢!」

「對不起、對不起……」都什麼時侯了,她不擔心她自己,反而掛念著他,這教他更是內疚。

「該道歉的人是我,是我害你去搶銀……嗄……你沒去搶銀行對不對?」徐培茜膽戰心驚地望著他,好怕見他點頭。

「沒有。」康德失笑。這個場景不是很面熟?只不過當初是他躺在病床上,可胡亂編寫劇本的導演仍是她喔。

「那就好。」徐培茜松了一口氣,再納悶環視周遭問︰「我怎麼會在這里?我媽她們呢?」

「你先別管她們,她們現在好得很,不愁吃不愁住。」她倆已因傷害罪名,故得去牢里度度假,自然是有人管吃管住,但康德不願多提,免得她的同情心又開始泛濫。「倒是你……」

他托起她的下頜,用指月復溫柔地撫著。

「我們那日發現你的時侯,你已經奄奄一息,除了遍體鱗傷,到處瘀紫紅腫外,嚴重的內出血差點奪去你的命,也害我差點崩潰。」好在他聚集了台灣的名醫,又專機請花郁國的御醫一同會診,直到她病情穩定後,才再專機載她回花郁國療養。「當你被送進手術室,而後又被推入加護病房時,你曉不曉得我有多害怕就這麼地失去了你?」

他摟住她,似乎是在確定她真的沒事了。「如今憶及當時情景,我的心仍會絞著呀。」

他這樣算不算……告白呢?喔,她現在的臉肯定很紅。「對、對不起,我完全不知道……」她只記得她那時好累,好想睡,皮肉上的痛處也消失了,身體輕飄飄地像是有了翅膀,可以任意飛翔,然後她在一旁看著自己被媽毆打。

「我才該對不起,我說了要保護你,結果每次出事,我卻都不在……」康德覺得他好差勁。

「別這麼說,是我……」那根本不是他的錯嘛。

「好了啦。」康德驀地感到好笑。「我倆都別再互相對不起來,對不起去的,如今我們能廝守在一起才是最重要。」

「是呀。」廝守……他說廝守耶,呵呵……噢可是……「我媽她……」

「我說了別管她們,何況她們也贊成得很。」自從知道他的身份後,她倆捶胸頓足、呼天搶地之外,巴結他都不及,哪還敢有異議?

他小心拉著她的手,以免動到她腕上插的點滴。「只是……你會在乎我的家世背景嗎?」

「當然不會……呃……」她赧顏地垂下螓首。她答得那麼快,簡直是表明了她的迫不及待嘛,人家現在八成在笑她。

不過媽她們會很贊成?她可能真的在做夢吧。

「就算我是孤兒、流浪漢、甚至是流氓又不識字……」康德尚不敢因此而放寬心。

「哪怕你曾是通緝犯,我也不介意。」徐培茜用手輕遮他的嘴,不讓他再講下去。

「所以不管我的過去如何,你都願意嫁給我對不對?」康德問得戰戰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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